“魚兒上鉤了。”


    清泉縣民兵營外,祁霄一邊給肩上的海東青順毛,一邊將手裏的紙條遞給身旁烤肉的鳳曦。


    他說的魚兒上鉤了不是別的,正是十二花神經過好幾日的青州展示,以及他手下的暗衛與暗龍衛的暗中宣傳,終於引起了盛京各大世家的注意。


    因為有鳳曦在百花宴上埋下的種子,京城上層女眷們早對那四瓶特殊香露起了心思。


    她們中有人選擇對宮裏的鳳曦下手,自然也有人覺得鳳曦也是從別處得來,因此派人四處尋找。


    而很顯然,本就盛產香露的南地必然是她們眼中的首要目標。


    所以他們這消息一放,那些有心人便紛紛趕到了青州府城,開始比對蘇家香鋪的十二花神與主家口中的神秘香露。


    恰好陳家那邊也被他們逼到了極限,終於找來了地痞對蘇家出手。


    這下好了,本就“不多”的十二花神數量《銳減》,那些貴人想要得到一套也得搶了。


    “嘖,不愧是你,你們玩戰術的心都髒。”


    放下字條,鳳曦當即嗤之以鼻的看了祁霄一眼道:


    “我覺得除了我一開始提出的拍賣三套,咱們還得把這三套拆開!前兩套咱們明拍,最後一套一個季節為一組,咱們給他們玩兒暗拍!”


    祁霄:“?”


    “說好的玩戰術的心都髒呢?你這又算什麽?我的公主殿下……”


    某公主殿下當即白了自家駙馬一眼道:


    “我玩戰術了麽?我這叫人性本惡!”


    祁霄:“……”


    你壞你有理是吧。


    但不得不說,對於坑人錢財這件事某鳳凰可太熟練了。


    尤其是最後那場暗拍,祁霄覺得絕對比如今大昭剛剛興起的明拍更加賺錢。


    至於那些想妨礙他們賺錢的人,想來離出事也不遠了。


    而事實也正如祁霄想的那般,此刻那與他們僅有一麵之緣的青州知府是一個頭兩個大:


    “讓你們大人放心,本府這邊一定好好教訓那些流氓地痞,讓他們乖乖吐出那幕後真兇來!”


    “太過分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些地痞竟如此膽大!還請兄弟替本府在你們主家麵前美言幾句,就說這事兒是下官失責。”


    “咱們府衙怎麽會與幕後之人聯合呢?本府雖不是什麽蓋世清官,也不會貪婪至此不是。不敢的,不敢的……”


    眼見自家大人點頭哈腰的送走一波波來人,臉上是一陣青一陣白,那與陳家來往不少的捕頭王胥等人連頭都不敢抬。


    因為他們直到此刻才明白他們大人為何忽然不為陳家出頭,最近都壓著他們不讓他們參與蘇家與陳家的鬥爭了。


    大人那是何人?


    那是能在官場撈油水的同時還能明哲保身的人!


    人家能沒點兒安身立命的本事麽?


    都是他們愚鈍,竟覺得蘇家都被陳家欺負這麽些年了,陳家如今還傍上了京城的大官兒,這次肯定也不會有事的。


    然而剛剛那些人爆出的名號裏就沒一個不是京城的,他們大人都開始拿身上的官袍擦汗了。


    “王胥啊王胥,你們是好樣兒的,都是好樣兒的!”


    送走最後一批問責之人,馮太源終於厲聲對一眾衙役道:


    “現在就去給本府審!不管你們用什麽手段,都要讓那些地痞將幕後主使給本府供出來!明日本府公開審案時若有任何差錯,本府唯你們是問!”


    “是!”


    眼見一眾衙役灰溜溜的奔向牢房,馮太源終是氣憤的拂落了茶杯。


    次日清晨,陳家眾人是被一陣喧嘩聲吵醒的。


    作為當家夫人的雲香剛要披衣出去斥責下人,便見那貼身伺候她的婆子快步跑來,麵色焦急的喊道:


    “不好了夫人!府衙,府衙來人了……”


    一聽是府衙來人,雲香本還因為婆子臉色而懸起來的心頓時落了大半。


    他們陳家一向與府衙交好,府衙裏有一半兒人都拿過他們陳家的銀子,為他們陳家辦過一些小事兒。


    所以府衙有什麽可怕的?


    即便是有什麽禍事,他們拿點兒銀子消災不就是了?


    誰知婆子下一句話便道:


    “他們說他們是來抓昨兒個蘇家香鋪被砸案的主使,咱們家老爺過堂聽審的……”


    “什麽!”


    驕陽普照之下,青州府衙外人頭攢動。


    高堂之上青州知府馮太源官袍加身,堂下跪著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眾鼻青臉腫眼眶通紅的流氓地痞,以及那麵色鐵青的陳家家主陳謙及一名程家管事。


    “知府大人,咱們兄弟之言句句屬實啊,要不是陳家給銀子讓咱們去砸店,咱們哪兒有這個膽子啊!”


    “是啊,知府大人明鑒啊,就是這個管事來找的咱們,他還說這是他們家老爺的意思。”


    昨兒個還神情囂張,一副要抓他們隨便的地痞流氓們,眼下看著馮太源與一眾衙役的眼神都是抖的。


    實在是昨夜這些人逼供的架勢太可怕,讓他們根本生不起一點兒反抗之心。


    畢竟命重要還是錢重要,誰的心裏都有杆秤不是?


    “陳家管事你呢?你又有何話說?”


    見馮太源看向自己,那陳家管事本能的看了自家老爺陳謙一眼。


    說實話,直到現在他們都不知道這是怎麽一迴事。


    為何之前總是向著他們的知府大人,如今竟在為蘇家三人出頭。


    咬了咬牙,管事剛想在陳謙警告的眼神中攬下罪責,便被馮太源冷笑道:


    “本府看你這樣子是不想說實話了。來人,將這案犯拖下去痛打三十大板,本府看他招還是不招!”


    聞言的一眾衙役當即上前將管事按住,手裏的棍子是一下掄的比一下重。


    要知道這打板子也是有學問的。


    虛打就是打一百板子人也隻是屁股開花,身體卻沒什麽大礙。


    可一旦將這每一下都打實了,那十板子也能叫人去了半條命去。


    眼下的陳家管事便是如此。


    這都還沒打到十板子呢,人便汗如雨下的喊道:


    “知府大人饒命,我招,我招,是我們老爺讓我去找這些地痞的,他,他就是想整垮蘇家啊……”


    嘩!


    在管事吐露真相的瞬間,此案便已是板上釘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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