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一個玉雪可愛的小豆丁坐到大夫的專屬位置上,排在這兒的一眾重病百姓是拒絕的。


    都說這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方才他們還嫌鳳曦這樣的小丫頭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現在卻覺得鳳曦好像也挺好的。


    至少比眼前這個小豆丁要好。


    “姑娘你別走啊,咱們承認咱們剛剛的噓聲大了些,可咱們真的沒有嫌棄你的意思,咱們道歉還不行麽?”


    “是啊是啊,都說這大人不計小人過,你看在咱們都是病人,且好不容易才趕到縣城的份兒上……”


    “都是你們這些爺們兒不懂事,嬸子我剛剛就說人姑娘與眾不同,定是有兩把刷子的,這下好了!”


    ……


    眼見一眾百姓為自己讓位祁灼的事兒爭論不休,有的人甚至都要去找宋以春這個縣令評理了,鳳曦終於撫了撫身上的粗布衣服道:


    “行啊,不就是看病麽!好說,好說。”


    說完她直接就把座位上的祁灼一提,自己再一次坐到了大夫的位置上。


    隻不過在她坐好後,她又把祁灼抱到了自己腿上,一點沒有給人治病要專注,不該帶著個孩子在這兒攪局的自覺。


    然而眾百姓能說什麽呢?


    他們剛剛才因為嫌棄眼前的少女,差點兒被扔給一個小豆丁。


    眼下要是再露出不滿的神色,豈不是真要白白給這兒排隊了。


    可不就是白白排隊麽?


    別看他們這一排的大夫瞧著這般不靠譜,可後麵也排了百八十號人,甚至因為不斷有新的病人趕來而不斷延長。


    至於人家另外三個靠譜大夫跟前,眼下怕是排了有兩百號人,甚至更多了。


    反正他們是瞧不到頭的。


    也就是說他們眼下要是不想被眼前的少女瞧,那就得去兩百多人後麵重新排隊了。


    他們這些人裏雖有不少是鎮上村上來的,可縣裏有名的這幾個大夫他們還是知道的,好些有點兒錢的百姓還帶家人去瞧過。


    如今他們還能出現在義診的隊伍中,就說明他們當初要麽看不起,要麽沒看好……


    而且他們也很清楚那三位大夫的看診速度,就現在這兩百多號人今天都不一定看得完,他們再往後排就真的沒戲了。


    別看宋大人說這義診不止一天,可一眾百姓其實誰也沒往心裏去。


    因為別說人三個有名大夫坐診一日的工錢了,就說那即將不要銀子提供給他們的藥材,對他們而言都是天文數字。


    這縣衙有幾個錢他們還不知道麽?


    因而大家都想早些看,先把藥拿了,免得後麵與明兒個人就隻瞧病不給藥了。


    說得不好聽點就是他們都想占縣衙的便宜,可他們也沒辦法啊,家貧病重,誰還沒個想活著的心呢?


    瞧瞧後麵那些家貧卻因各種原因來晚了,眼下不得不排在最後麵的人,有好幾個都在偷偷抹眼淚呢~


    而在一眾重病百姓安慰自己眼前這個大夫也行,實在不行弄點兒藥吃吃也不算白來時,那邊的宋以春也有些驚訝道:


    “怎的?蕭老您這孫媳還是個會瞧病的?”


    李次輔看了看坐在大夫位子上的鳳曦,他知道什麽?


    他什麽都不知道好麽?


    於是他一偏頭,又以與宋以春差不多的表情看向了衙役打扮的祁霄。


    沒錯,從今兒個開始祁霄就是清泉縣府衙的新衙役了。


    不僅是衙役,還是繼楊捕頭之後的第二個捕頭。


    這般安排主要是因為他們一家需要明麵上的經濟來源,同時祁霄也需要一個合理的身份在縣衙行走。


    與祁霄差不多,如今的李次輔也成了縣衙裏的師爺,在外人看來在宋以春這個縣令麵前很是得臉。


    見李次輔目光詢問的看向自己,祁霄當時便笑了笑:


    “會吧,不過得看她想不想會。”


    李次輔:“?”


    宋以春:“?”


    這治病救人還有想不想一說?


    誰知祁霄很快便抱著劍補充了一句道:


    “當然,以她那懶散的性子估摸著是不想會的,你們且看著吧。”


    說罷祁霄也不管李次輔二人臉上一個比一個複雜的表情,直接便往義診的桌前走去。


    因為方才的一係列變故,鳳曦他們這一桌的義診是最晚開始的。


    不過一個小縣城的大夫能有幾分本事?


    因此盡管鳳曦與祁灼跟前才上來了一個病人,大家的進度也沒差多少。


    頂多是這邊的人剛上來,另外三處卻已經在望聞問切或是開方子的區別。


    不得不說,有時候這人與人之間還真有點兒特別的緣分。


    就比如眼前這個扶著一名老婦,正小心翼翼走到鳳曦與祁灼桌前的漢子,不是那日在街上為林雄出頭的李五還有誰?


    眼下的李五明顯也是認得他們的,所以他之前也沒跟著旁人起哄,而是有些慚愧的低著頭,就怕縣衙因為他前日的舉動驅逐於他。


    雖說他幫助林雄乃是為了報恩,他問心無愧,可他到底得罪了縣衙……


    尤其他還跟眼前這小娘子嗆過聲,態度不說十分惡劣,那也是一頂一的壞了。


    他剛剛甚至想過要不要請求別人來扶著他老娘,他不出麵縣衙的人也就不會認出他娘了。


    可他到底擔心老娘,跟大部分百姓也沒交情,最後還是咬著牙走了上來。


    誰知他擔心了半晌,連如何跪地道歉隻求縣衙救他老娘都想好了,鳳曦卻似不認識他般道:


    “說吧,什麽病?”


    “啊?”李五頓了頓,趕忙扶著老娘坐好道:


    “迴,迴大夫的話,之前,之前的大夫說可能是喘鳴……”


    “哦,喘鳴啊……”


    鳳曦腦子空空,想了好幾秒還是沒想出來這喘鳴是個啥。


    於是她當即低頭與抬頭的祁灼大眼瞪小眼,主打一個實誠道:


    “小灼啊,你知道什麽是喘鳴麽?”


    祁灼:“?”


    李五:“?”


    眾重病百姓:“……”


    此時此刻的祁灼在想他這嬸嬸可真是實誠啊,真就不懂就問一點不把大家當外人唄。


    而李五等病人與病人家屬則直接懵了,不是,你特麽不是大夫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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