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日三清明道發出求援信號,高層卻遲遲不允許救援開始,素清川就對這些人不抱什麽希望了。


    他無數次後悔,為何當時沒有跟著時醒直接去第三防線,反而想著迴來組織人去?結果自己最後被阻在城裏,什麽都做不了。


    如果他當日跟著去了,至少也能幫忙多殺一些海獸,稍微減少一些傷亡。


    “清川,你想去探虛海我不會阻止你,但有一點——”素韶寒起身負手站在素清川麵前,“不可冒進,不可貌相,給老子全須全尾地迴來。”


    良久,素清川才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嗯”。


    ***


    “我們到底要去哪裏?”


    時醒跟在暘戾身後。


    三個多月了,他們一直在虛海打轉,那個和昭闕主不知道什麽情況,沒有再出來搗亂,但他們同樣也無法進入風月宛所在的界麵夾縫。


    “別著急,快了……”暘戾的語氣很平穩。


    時醒:“我沒有著急,但是你要說清楚你的打算,讓我確認你確實在想辦法救風月宛。”


    暘戾忽然停下:“辰星真君,沒有人比我更希望風月宛安然無恙。”


    他微微偏過頭,時醒看到他森然的側臉:“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兩個的關係嗎?”


    那一瞬間,時醒相信了天魂時醒的話。


    暘戾,真的就是魔尊栗殃。


    他努力控製住自己因為對方氣勢而忍不住打顫的身體,盡力用平靜的語氣說:“看來右使知道風月宛想幹什麽了。”


    “……走吧。”暘戾繼續前進,一邊用神識繼續搜尋,一邊解釋,“我沒有他那個本事直接破開結界,但我進去過夾縫,知道怎麽尋找結界薄弱口。”


    這也算是迴答了時醒之前的疑問。


    “那你是之前說我師父……”


    “你師父要找獸潮的源頭,必然也會進入那裏。”


    時醒馬上明白了:“所以,是你告訴師父怎麽進去?”


    “不錯。如果風月宛運氣夠好,遇到雲淩蒼,那她就不會有什麽危險。如果運氣不好……”


    如果運氣不好,就有性命之憂。


    他就是這個意思吧?


    ***


    風月宛不知道自己在界麵夾縫呆了多久,依然漫無目的地走著。


    從得到湘珞的線索後,風月宛視線內再沒出現其他的東西。


    她能明顯感覺到無邊的寂靜和望不到頭的昏暗正在侵蝕瓦解自己的意誌。


    【風月宛,你沒有覺得奇怪?】


    “什麽?”風月宛下意識問。


    即使天魂時醒看不到風月宛的表情,也能從風月宛無力的聲音中察覺到不對。


    【湘珞說,她在這裏看到不少女人,但我們進來這麽長時間,除了湘珞的絕命書,別說女人,就連個活物都沒見到。】


    風月宛有些麻木的眼睛動了動:“嗯?所以呢?”


    【……先不說這個問題了。】天魂時醒知道風月宛已經開始受環境的影響,得給她找事情做,不然繼續這麽漫無目的地走下去,遲早會把人逼瘋。


    【風月宛,既然暫時找不到出路,那就先修煉吧。】


    “進階過快不是不好?”風月宛有些緩慢地說著。


    【要鞏固實力有的是機會,先提升實力,衝出去。】


    給她一個目標,有了目標才不容易被外部環境影響。


    “能衝出去嗎?”


    【不試試怎麽知道?別忘了,你現在是此界氣運最盛的人,天道一定會站在你這邊。】


    風月宛的眼中重新亮起了光。


    “好!”


    風月宛開始主動吸收靈力,周圍的靈氣以風月宛為中心形成靈力漩渦,她本人毫無所覺。


    隨著她吸收的靈力越多,周身的氣勢也越來越強。


    沉浸在修煉中的風月宛完全不知道,外麵兩撥人找她快找瘋了。


    “我們已經深入虛海數百萬裏了,是不是方向錯了?”晏容鈞說。


    素清川對晏容鈞向來沒好口氣:“這都快半年了,就算當初時醒留下過什麽也早就找不到痕跡了。”


    對這個處處和自己對著幹的素清川,晏容鈞也不客氣:“那我們要怎麽找人!”


    “這附近,近期應該發生過一場戰鬥。”隊裏唯一的女修沈曦蘅說。


    晏容與問:“沈真尊,是時醒他們嗎?”


    “大約是。”


    一乘檀尊問:“不知沈小友如何判斷?”


    沈曦蘅手指微動,從下方海水中浮現出一滴奇異的液體,正是暘戾和和昭闕主交手時,暘戾的飛針液化出的不明液體。


    “這是右使獨有的東西,據我所知,除了右使沒有第二個人會用。”


    素清川給晏容與使了個眼色。


    晏容與會意,雙手玄素打出一個個法訣:“既然這樣,就用溯洄術看看吧。”


    在溯洄術下,他們看到風月宛三人和和昭闕主對峙的場麵,也看到了暘戾和和昭闕主的戰鬥。


    良久,無人說話。


    舒靖海幹澀的聲音響起:“檀尊,您能看清他們兩人的戰鬥嗎?”


    一乘檀尊是他們中修為最高的,已達合體初期。


    但是,他卻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搖頭:“貧僧尚且能夠勉強追上那位和昭闕主的身影,但右使……”


    其他人都隱晦地看了沈曦蘅一眼。


    沈曦蘅裝作什麽都沒發現。


    素清川指向西南方:“既然之後時醒他們朝這個方向而去,我們也朝這裏吧。”


    ***


    風月宛在界麵夾縫的生活很枯燥,就是吸收靈力——舞一套翩鴻六式耗盡靈力——繼續吸收靈力——奏一曲七殺曲或者天弦五音耗盡靈力的模式。


    但在這種修煉模式下,風月宛的進步神速。


    因為已經失去了時間觀念,風月宛自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到了金丹巔峰。


    突破元嬰需要的靈氣比之前靈氣、築基和金丹期加起來需要的靈氣還多,風月宛吸收靈力的時候,在她周圍都會形成實質化的靈氣風暴。


    這也算是永寂的界麵夾縫中難得的有生氣的樣子了。


    【風月宛,先別吸收靈氣了,有人來了。】


    風月宛睜開眼,細微有節奏的“噠、噠、噠”的聲音傳入耳中。


    在她的前方,一個曼妙婀娜的身影漸漸走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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