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風月宛高興的是,她外出半個多月,師弟師妹們確實認真修煉了。


    穆天涵竟然進階了,現在是煉氣大圓滿了。


    應花晴仍然煉氣一層,但體內靈力凝實不少。


    應無塵沒有進階,但他心態很穩。


    然後風月宛告訴他們,師父要閉關,時日不定,這段期間任何人不準隨意外出。


    應花晴是個能呆得住的,應無塵小小年紀就顯露出修煉狂魔的特質,風月宛對這兩個人不擔心。


    她看向穆天涵。


    穆天涵反射性坐好,嘴上為自己三師姐的麵子澄清:“師姐看我做什麽,我就是不喜歡每天被壓著修煉,要說有問題,二師兄的問題明顯更大嘛!”


    “說起清商…他人呢?”


    應無塵:“二師兄還在鞏固修為。”


    點點頭,風月宛讓他們該幹什麽幹什麽,她自己則是要去看看楚清商。


    ***


    楚清商的院門外,結界還開啟著,說明楚清商還在修煉。


    風月宛沒有去打擾他,徑自在外麵的石凳上坐下。


    等待的這段時,風月宛決定和時醒好好談談。


    神識進入識海,風月宛麵對那個即使隻有自己拳頭大小、依然不會讓人覺得半分可愛的時醒。


    “我們需要好好談談,就將來怎麽做達成一致。”


    不然,等待他們的會是無盡的分歧和爭吵。


    時醒也明白這點,一直等著風月宛主動找自己。


    “我一直以為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但我們對待謝眠之問題的差異讓我意識到,似乎不是這麽迴事。”


    時醒皺眉:“你是什麽意思?”


    “我問你,”風月宛看著時醒,“你重生的任務是什麽?如果沒有我,你重生迴來第一件事是做什麽?”


    時醒雙手負於身後:“我的任務當然是阻止仙魔大戰,如果不能阻止,那就避免仙門被魔修全滅。至於你第二個問題……我無法迴答。因為按計劃,我重生迴到的是拜師入門之時。”


    這個變故顯然是因為風月宛。


    “那麽第二個問題我們就先不管。第一個問題,雖然你說你為的是阻止仙魔大戰,在但不管是殺謝眠之,還是在素清川的問題上猶豫,其實都是為了削弱魔修實力,但和阻止仙魔大戰關係不大吧。


    “你沒發現嗎?要阻止仙魔大戰,首先要摸清仙魔大戰是怎麽爆發的,但你似乎從來沒和我說過這一點。”


    時醒一個前世修煉到合體的大能,會不知道這個問題嗎?


    風月宛等著他開口。


    “我不知道……不但我不知道,那些大能前輩們也不知道。”


    “哈?”


    好長時間,風月宛都沒反應過來。


    時醒緩緩開口:“確實沒有人知道,就像我也不知道,你的師門明明這麽弱,還能在魔修門口存在了兩百多年,卻在一夕之間被魔修滅了一樣。”


    那個時候,仙門的精力都放在由晏家掀起的半妖清剿計劃上。


    等他們反應反過來,魔修已經推進到流雪山以東近千裏。


    “晏家?”


    因為剛和晏容與他們分別不久,風月宛對這個字眼很是敏感。


    “就是容與所在的晏家。”時醒肯定了她這看似不著邊際的猜想,“容與是修仙第一世家晏家庶子,天賦不錯,但因為是庶子,被克扣修煉資源。晏家主為了不埋沒他的天分,就把他送到了九曜垣。


    “晏家提出的半妖清剿計劃,就是因為容與被半妖所殺。其中應該有什麽隱情,晏家諱莫如深,我也不知道。”


    風月宛陷入沉思:“仙魔大戰爆發的理由不明…之前緊跟著的半妖之亂的導火索晏容與之死似乎也很蹊蹺……”


    忽然,風月宛眼前一亮:“時醒,你說這兩者會不會有關聯?比如,半妖的事就是為了引開仙門注意力!”


    畢竟仙魔交界處都是些小門小派,就算沒了幾個,那些高高在上大門派一開始肯定不會重視。


    反而是半妖殺了修仙第一世家公子、仙門魁首的弟子,這種挑釁權威的行為,會讓那些高不可攀的大人們感覺到以下犯上的冒犯感。


    然後,在仙門全力清剿半妖無暇分身的時候,魔修開始進攻。


    時醒還是那副肅正的麵容,語氣中卻多了一絲一言難盡:“你話本看多了……”


    風月宛房中藏了多少話本,時醒在她的識海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雖然風月宛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合理,但這個問題不是他們這次談話的重點。


    如果不知道仙魔大戰爆發的原因,阻止仙魔大戰就無從談起。那麽時醒選擇擊殺魔將和還沒有成長起來的素清川這條路,就說得通了。


    “時醒,如果能阻止仙魔大戰,你還會堅持殺魔修和素清川嗎?”風月宛問。


    這個問題把時醒問到了。


    他第一時間想到了已經死去的八位前輩。


    輪溯迴天陣啟動,所有人都得到了重生的機會,即使他們自己不知道。


    但開陣的八位前輩,卻作為祭品形神俱滅。


    凡有所得,必有所失。


    這是他們必須付出的代價。


    時醒閉上眼,聲音很輕:“……也許,不會。”


    風月宛斬釘截鐵地說:“那我們就去阻止仙魔大戰。”


    時醒看著風月宛,神色間竟然帶上了幾分錯愕。


    重生以來這段時間,根據自己的觀察,時醒認為風月宛有責任感,具體表現在她認為是她“搶”了自己重生的機緣,願意幫自己完成任務。


    她也有執行力,那些他製定的修煉計劃,無論是修煉強度還是修煉難度,都和他本人的修煉不遑多讓,雖然不乏自己監督的關係,她卻也堅持下來了。


    但她也有著在他看來不必要的仁慈,甚至有些天真。


    可就是他眼中這樣的風月宛,竟然這麽堅定地說要阻止仙魔大戰。


    明明讓仙門在仙魔大戰中保存下來更簡單,她卻在明白了事情這麽棘手後,仍然選了那個困難的選項。


    風月宛的下一句話,時醒明白了她有多天真。


    “之前那麽久,魔修都能和仙門還算相安無事,沒道理兩方突然就打起來。我想找到那個你都不知道的原因,徹底阻止仙魔大戰。”


    不僅天真,還把這種天真貫徹得十分徹底。


    時醒垂眸:“既然你如此堅持,那我們約法三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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