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行學琴,受百裏藏花專心繪畫觸動是一,但不是主因。


    之前赤鱗占據他的身體,曾以一劍斬去“嶽鷹揚”兩條手臂,雖然當時出劍的不是雲天行本人,但他同樣能夠感受到赤鱗當時所展現來出的狀態,那就是無我之境,摒除一切雜念幹擾,專心對敵,所以才能將一劍之威發揮到那種地步。


    雲天行當時就有所感悟,但因局勢危急,沒有多想,後來看到百裏藏花繪畫,再次受到啟發,所以才會想要學琴。


    香山小院中栽種了許多奇花異卉,微風吹過,帶來陣陣花香。


    管平仲嗅著花香,隨著引路人走在石子鋪就的林蔭小徑上。


    雲天行早迎了出來,笑道:“貴客臨門,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管平仲笑道:“區區鄉野匹夫,哪敢勞動雲少主大駕,冒昧來訪,幸勿見怪。”


    兩人客套了一番,雲天行引管平仲到廳上坐下,紅漪早沏了茶來,又端上點心果品等物。


    兩人雖是第一次麵對麵交談,卻談得十分投機。


    知道雲天行是帶傷接待,管平仲不敢久留,坐了一會兒,便要起身告辭。


    雲天行起身相送。


    紅漪小跑到雲天行身後,拽了拽他的衣袖,小聲道:“你不是要學琴嗎,隻顧閑說,怎麽把正事給忘了。”


    雲天行啞然失笑。


    學琴是他先提起的,因與管平仲談得投機,反把學琴一事給忘記了,還虧得紅漪在旁提醒了一句,不然放走了管平仲,再往哪裏找去?


    雲天行快走幾步,跟上管平仲,道:“先生請留步,在下有一事相求,希望先生能夠答應。”


    管平仲停住腳步,道:“雲少主有事但說無妨,不需客氣。”


    雲天行道:“在下想跟先生學琴,不知先生肯否教授?”


    管平仲道:“容管某多問一句,雲少主為何突然想要學琴?”


    雲天行不敢隱瞞,據實已告。


    管平仲點了點頭,道:“世人浮躁,一心求名求利,肯主動尋求沉靜的人越來越少了。琴雖無心,卻可養心,既然雲少主肯學,管某必定傾囊相授。”


    雲天行沒想到管平仲答應得這麽痛快,心中歡喜,道:“先生在上,請受在下三拜。”


    雲天行正要下拜,管平仲連忙托住,笑道:“雲少主不必行此大禮,管某所知有限,若有不如意之處,還望雲少主莫要笑話才是。”


    雲天行道:“先生謙虛甚矣,要論起這世間的撫琴人,誰還比得過先生。”


    管平仲搖了搖頭,道:“雲少主過譽了,天下之大,能人甚多,管某隻是略通音律,豈敢爭先。”又問道:“不知雲少主幾時有空學琴?”


    雲天行想了想,道:“今日已晚,先生不妨在香山小院住下,就從明日開始如何?”


    管平仲想了想,道:“雲少主傷勢未愈,還是要多休息,學琴一事也不必急於一時,等養好了傷,再學不遲。管某是一閑雲野鶴,四海為家,也沒什麽惦念,若雲少主不嫌棄,可暫時跟隨雲少主左右,直到雲少主學成為止。”


    雲天行道:“這樣不會太麻煩先生嗎?”


    管平仲微笑搖頭,道:“不麻煩。”


    雲天行先帶管平仲去香山小院西麵廂房中認明住處,因管平仲要去遊覽彈箏峽,雲天行一直送到大門外。


    目送管平仲的身影消失在林蔭道盡頭,雲天行又與守在門外的石徑俠文墨等幾位堂主說了會兒話,方才進去裏麵。


    遠處又來了幾道人影。


    石徑俠吐出叼在口中的草葉,道:“咱們門主的麵子可真大,一個個離開都要來與門主告辭,嘖嘖,這待遇隻怕連雲隱門、飛雪閣那幫人都沒有啊。”


    文墨見來人是仇涯子一行五人,忙小跑迎了上去,先與仇涯子見過了,又向紅雀笑道:“紅雀姑娘,我們又見麵了。”


    其實,他們在昨日就已見過,隻因當時局勢緊迫,文墨不好上前相認,所以現在才會這樣說。


    文墨滿懷熱情,但紅雀根本不理他,直接把臉轉開,望向路旁景色。


    文墨有些尷尬,愣在那裏,不知該如何是好。


    仇涯子道:“紅雀,文堂主向你問好,你為什麽不理?我平時就是這麽教你的嗎?”


    紅雀雖然滿心不願,卻也不敢違逆仇涯子的意思,向文墨微施一禮,道:“見過文堂主。”然後仍把臉轉開,不願多看文墨一眼。


    仇涯子搖了搖頭,向文墨道:“你們門主睡醒了沒有?”


    文墨道:“門主早就醒了,方才還接待了不少訪客。仇教主要見門主,我這就派人去通報。”


    文墨派了一人進入香山小院向雲天行通報,那人迴來說道:“雲門請仇教主等諸位進入。”


    仇涯子道:“紅雀,你留在這裏,我們四人進入便可。”


    紅雀一怔,道:“為什麽單叫我留在外麵?”


    卓君來微微一笑,道:“紅雀,你不要生氣,爹這樣安排是有原因的。你想啊,雲少主受了那麽重的傷,現在一定還躺在床上,我們都是男人,進他臥房裏去看他,當然沒什麽問題。但你一個女人家,進雲少主的臥房,就有些不大合適了。言至於此,你懂我的意思吧?”


    紅雀道:“剛才他不是說雲少主還接待了不少訪客嗎,怎麽可能還在床上躺著。”


    飛鵬道:“紅雀,我且問你,你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紅雀抬手向文墨一指。


    飛鵬笑道:“我們都叫他文堂主,你卻叫‘他’,你們關係很好嗎?”


    紅雀哼了一聲,道:“不讓我進去,我便不進去,何必開這種玩笑。我迴客棧等你們。”說完,頭也不迴地走了。


    卓君來道:“文堂主,我們來路上見路旁伏著一隻白額吊睛大虎,現在多半還在那裏。紅雀獨自迴去,我們不放心,能不能勞煩你一趟,幫我們把紅雀送迴客棧?”


    文墨點點頭,道:“可以。”


    卓君來道:“我們有很多話要跟雲少主講,迴去得可能有些晚,紅雀就麻煩文堂主了。”拍了拍文墨的肩膀,跟著仇涯子進入了香山小院。


    飛鵬拍了拍文墨的肩膀,道:“好運。”


    奎狼也拍了拍文墨的肩膀,道:“加油。”


    石徑俠見卓君來等人都來拍文墨的肩膀,不解其意,問道:“文老弟,他們為什麽都要拍你的肩膀啊?”


    “拍我肩膀能發財。”


    文墨拋下一句話,飛跑著向紅雀追了過去。


    石徑俠叫道:“喂!你好歹讓我也拍一下再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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