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更急,雷更響。


    邢無傷似乎很聽寧戚的話,在寧戚說“動手”二字後,他又揮著拳頭朝妙清飛撲過去。


    溫如玉知道他的本事,百戰無傷的名頭可不是玩笑,鋼筋鐵骨,刀槍不入,妙清的拂塵根本傷不到他,即便是他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找到破解之法。


    “我來對付他,你見機行事。”


    溫如玉朝妙清喊了一句,還未動身,猛覺一道劍風從前方射來,好快的劍!


    同塵劍!是寧戚的劍!


    “當——”


    兩劍相交,火光一閃即滅,四目相對,溫如玉用難以言明的眼神看著寧戚,咬牙道:“二師兄,你一定要這樣嗎?”


    “我說過了,我已不再是你的二師兄。”


    寧戚撤劍,飛起一腳,溫如玉不知是躲不開,還是故意沒躲,被寧戚一腳踢中胸口,悶哼一聲,倒摔出去。


    妙清剛與邢無傷交上手,猛見溫如玉倒飛出一丈,摔在橋麵,連連吐血,忙抽身向他奔去。


    邢無傷橫眉一豎,揮拳朝妙清後心打去,心道:“我這一拳下去,準要將你肋骨打斷,不過,是你自己將後背留給我,可不是我故意偷施暗算。”


    就在邢無傷快要接近妙清時,猛聽身旁響起一道驚雷般的唿喝。


    “吃我一壇!”


    “嘭——”


    一個黃色酒壇在邢無傷腦袋上炸開,陶片四下崩飛,酒水飛濺。


    邢無傷突遭偷襲,大吃一驚,這是一個陌生的聲音,他知道對方又來了幫手,可剛才橋麵上明明隻有他們四個,這人從哪裏來的?


    邢無傷想睜開眼睛,看看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是誰,可眼睛卻失去了控製,根本睜不開,眼淚嘩嘩流個不停。


    “蒼狼咆哮!”


    又是一聲暴喝,邢無傷胸口又遭受一記重擊,整個人倒飛出去,“嘭”的一聲,一頭撞在橋邊石欄上,將一根大理石護欄撞入橋下,濺起大片水霧。


    寧戚見邢無傷被人打了迴來,微感驚訝,轉目望去,隻見一黑衣人站在橋中央,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拎著一個破酒壇,身材挺拔,頗有風範。


    寧戚道:“你是何人?”


    “我乃天下盜賊的克星,江湖人稱‘漠北蒼狼’馬無賊的便是我了!”


    寧戚微微皺眉,心道:“漠北蒼狼?十大名捕裏有這麽一號人物,看來應該就是他了。”


    來人正是馬無賊,收拾完那群反賊才發現溫如玉等人不見了,於是沿路打聽,才找到這裏。


    橋頭有一位漁夫在收船,馬無賊跟他打聽,才知道溫如玉和妙清上了橋,他連忙往橋上趕,正好碰到往迴走的妙清。妙清將橋上的事大概說了一遍,便又迴到了溫如玉身邊。馬無賊生怕讓敵人察覺,便沒跟她一起來,自己偷偷下了橋,用三杯禦酒換了漁夫一條船,從水下劃過來,準備搞偷襲。


    溫如玉不知其中緣由,見馬無賊突然出現,也是有些詫異。


    溫如玉現在身體越來越虛弱,背上傷口掙開,又流了不少血,情況實在糟糕至極,基本已經喪失了戰鬥力,如今又來一個強援,生還的機會也多了一分,但也僅僅隻有一分。


    馬無賊實力雖然不差,但多了一個他,未必就能扭轉大局,邢無傷刀槍不入,馬無賊能不能傷到他還是一個未知數,何況還有一個寧戚,實力比溫如玉自己還要強,總體來說,他們這邊的情況,依舊不容樂觀。


    馬無賊甩手將碎掉的酒壇扔到橋下,道:“你們兩個不夠意思啊,走的時候也不喊我一聲,想逞英雄是不是?”


    溫如玉道:“馬兄,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剛才打倒的那位是金甲門的人。”


    馬無賊昂起高傲的頭顱,翹起大拇指對著自己,道:“馬爺我長這麽大,上過梁山泊,闖過土匪窩,還沒怕過誰,金甲門怎麽了,照打不誤!”覺得自己吹得有些過了,清了清嗓子,又道,“溫老弟,話說,這金甲門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溫如玉道:“這個說來麻煩,你隻需知道,這人刀槍不入就行了。”


    馬無賊猛地迴頭,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瞪著溫如玉,道:“啥?刀槍不入?那還打個啥,風緊,扯唿呀!”


    妙清抬頭瞪了馬無賊一眼,道:“要是能走,還在這裏做什麽?你要是怕死,盡管走好了,我們不會怪你的。”


    “誰說我怕死了,我這叫好漢不吃眼前虧。”馬無賊撇了撇嘴,又道,“這個背劍的呢,什麽來頭?”


    溫如玉歎了口氣,道:“他是我二師兄,寧戚。”


    馬無賊咽了口唾沫,倒退到兩人身邊,低聲道:“我在下麵有條小船,要不我喊一二三,我們一起跳下去?”


    妙清白了他一眼,道:“你就不能想點能用的主意?”


    馬無賊道:“這主意咋了,多好,那條船坐三個人綽綽有餘,隻要跳船時別被他們抓到就好了。”


    妙清往遠處河麵一指,道:“你說的是那條船嗎?”


    馬無賊探著腦袋往遠處一瞧,微微眯起眼睛,然後羞澀地撓著頭,笑道:“風浪太大,把救命船給吹跑了,嘿嘿,忘記拴住了,嘿嘿。”


    妙清轉過頭,不想再搭理他。


    邢無傷晃了晃腦袋,從地上爬起來,不停揉眼睛,眼淚仍是流個不停,寧戚見他這副模樣,道:“怎麽了?”


    邢無傷道:“辣眼睛,他剛才用什麽打我的?”


    寧戚道:“酒。”


    邢無傷道:“不可能,酒哪有這麽辣,好像是辣椒,還有別的什麽,說不上來。”


    “辣椒?”寧戚微微皺眉,目光轉向馬無賊,心道,“這人看起來挺正派,竟然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馬無賊愛酒,尤其愛好酒,他當然舍不得用好酒打人,何況是禦酒。


    當馬無賊拎著酒壇趕到這裏時,禦酒早就喝得差不多了,僅剩的一點也都留給老漁夫了,順便又問老漁夫要了些辣椒油、芥子粉,摻上水,灌滿半壇。


    一般來說,這樣已經夠陰損的了,但馬無賊覺得還不夠,應該再加點什麽,於是又挑唆老漁夫,往禦壇裏吐了幾口濃痰,撒了一泡尿,直到酒壇內怪氣撲鼻,這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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