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為天師府而來。”妙清又補充了一句,“這是我的私事。”


    “私事?”溫如玉皺起眉頭,難道她還與史家有什麽幹係?


    “你可不要多想,我是為我小徒來的。”妙清道,“上月史家有人來龍虎山祈福,那史家小子不知使了什麽邪法,竟將我那徒兒給一起騙下山了,當時我不在山上,迴山後才聽說此事,於是來洛陽打聽,才知史家被滅門一事,我那小徒也......唉......那丫頭自小跟我,為人善良,又聽話懂事,這般被人害了,我這做師父的,自然要替她討個公道,聽說雲隱門溫少俠也到了洛陽,所以特意過來問問。”


    “原來如此。”溫如玉道,“此事說來麻煩,還請仙姑在館內稍作休息,待我去見過一位受傷的師弟,再來相陪。”轉身對雲天行說道,“天行,帶仙姑去廳內休息,我稍後就來。”


    “失陪。”溫如玉向妙清抱了抱拳,向楊離居所行去,逸清塵和馬無賊緊隨其後,遠離廳堂院落後,馬無賊道:“溫老弟,這道姑年紀跟你相仿,你對她這般客氣,她到底什麽來頭?”


    溫如玉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道:“這妙清仙子是當今天師府張天師的師妹,年紀雖然不大,若真按江湖輩分排起來,我都要喊她一聲小師姑。”


    “小師姑?”逸清塵撇了撇嘴,“這種小師姑我可受不了,看她神氣的,打傷了天行和孟平不說,竟然沒有半分歉意,真是豈有此理。”


    溫如玉笑道:“長輩跟晚輩切磋一下,也沒什麽不好,那妙清也不是胡來之人,我看準是天行跟孟平不知哪裏惹到她了,不過師弟,他倆頑皮,你可不要做什麽出格的事。”


    逸清塵白了他一眼,道:“我能做什麽出格的事,倒是師兄你,一直幫那個妙清說話,這可不像你啊。”


    “行了,行了,先去看看楊師弟。”溫如玉轉頭對馬無賊說道,“馬兄,你先迴去看看官府那邊有沒有消息,他們耳目眾多,消息比我們靈多了。”


    “這個交給我。”馬無賊斜了溫如玉一眼,“溫老弟,別怪老哥多嘴,以你的條件,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可別......你懂得。”


    “馬兄多慮了。”溫如玉笑道。


    馬無賊哼著小曲離開了,逸清塵望著溫如玉,道:“連他都能看出來,師兄,你不會來真的吧?”


    溫如玉微微一笑,道:“逸師弟,你還不了解我嗎,尊卑之別我向來重視,張天師與師父是故交,妙清又是張天師的師妹,她一直在外詆毀天師府,難道張天師會不知道嗎?”


    逸清塵道:“不過,師兄,這妙清為什麽要詆毀天師府?”


    “這我也不太清楚,師父隻是偶爾提到過,當時正一觀的觀主突然離世,又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張天師便讓妙清去當觀主,說是找到合適的人就讓她迴來,可一等再等,這觀主一當就是兩年多,原來張天師本就想讓妙清去當觀主,根本沒物色其他觀主,妙清知道後大鬧天師府,張天師被她追下龍虎山,三天沒敢迴山,自那之後,天師府在江湖上的名望就在日漸衰落……”


    逸清塵嘴角抽了抽,道:“這......是真的?”


    溫如玉道:“師父偶爾提到的,真假我也不清楚。”


    逸清塵道:“這妙清也太小題大做了吧,竟敢把張天師打下山……”


    溫如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知道我為什麽讓你格外注意了吧,以你的脾氣,多半會跟她打起來,到時候……”


    “這樣說來,是該注意點,多謝師兄提點。”逸清塵滿臉感激之色。


    溫如玉道:“跟其他師弟也說一下,尤其是天行,他不是妙清的對手,真要鬧僵了,準要吃虧。”


    逸清塵點了點頭,道:“嗯,這小子,真不讓人省心。”


    “你還不是一樣。”


    “師兄,你......”


    在溫如玉等人離開後,庭院裏就剩雲天行、鍾婉笙和妙清了。


    雲天行剛才被她追得狼狽不堪,主要是手中無劍,既然現在劍已經迴來了,底氣自然強硬不少,挺胸走到妙清身旁,斜目視之,道:“張鐵柱,請隨我來。”


    妙清看了他一眼,雲天行被她瞧得心裏發虛,快步往客廳走去,鍾婉笙跟在他身旁,妙清隨在兩人身後。


    進了客廳,仆人端上茶水糕點,妙清道:“小子,你剛才使的是什麽劍法?”


    雲天行撇了撇嘴,本不想說,但見對方眼神不善,隻得道:“我這劍法粗俗得很,怕是有辱清聽,還是不說為好。”


    妙清笑了笑,道:“我既然問了,你直說就是,辱不辱清聽,也是由我說了算。”


    雲天行拗她不過,道:“我這劍法也是剛學的,還沒有名字。”


    妙清道:“跟誰學的?”


    雲天行沉吟片刻,道:“一個瞎子。”


    妙清皺眉道:“瞎子?”


    雲天行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道:“嗯,瞎子。”


    妙清道:“他可有名號?”


    “名號?”雲天行托著下巴思索良久,“不知道什麽名號,我在一個破橋上替他撿了三次鞋,他傳我兩招劍法,就這樣。”


    “撿鞋?”妙清麵有驚訝之色,“秦末漢初黃石公下邳橋上三試張子房,會不會太巧了?”


    “原來還有這樣的事?”雲天行張大了嘴,“傳我劍法的那位老者也姓黃。”


    鍾婉笙在一旁忍不住想笑,如果真笑出來,這幌子立馬就拆穿了,她忍無可忍,站起來道:“我去找方姐姐。”說罷,快步離開。


    妙清神色不定,沉吟良久,方才說道:“難道真是黃石公?”


    雲天行心想:“雲天行啊雲天行,差不多得了啊,再編下去可真要穿幫了。”他猶豫了一下,道:“那老頭沒說名字,隻說姓黃。”


    妙清直起身子,一雙大眼睛在他身上烏溜溜地轉,她應該是不怎麽信的,但看她表情又不像全然不信的樣子,雲天行內心稍感歉疚,道:“鐵柱兄,其實......”


    妙清忽然道:“你這劍法還沒有名字吧。”


    “呃,沒有。”


    妙清微微點頭,道:“大道無形,有無相生,你這劍法實中有虛,虛中藏實,又如鏡中花,水中月,不如就叫‘鏡花水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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