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鬥嘴個不停, 十幾分鍾後終於恢復了一些力氣,一個扶著腰一個抖著腿進了浴室。


    周琪和顧遠遊麵對麵地坐在浴缸裏, 顧遠遊目不轉睛地看著周琪。暖色的浴室等打在周琪膚色健康的肌膚上,他身上那些由自己留下的痕跡顯得更深, 也更曖昧。


    看著看著顧遠遊的眼神就深了,他趕緊往自己臉上潑了把水, 他可不想就此交代在這裏。


    周琪也注意到了顧遠遊的目光,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胸前, 沒忍住噗嗤一笑。


    周琪:「顧遠遊你小動作挺多啊,什麽時候給我嗦成這樣的?我都沒發現。」


    顧遠遊:「……那叫吻痕, 什麽叫嗦啊?」


    太不浪漫了,成功萎了。


    兩人簡單沖洗了一下身體,迴到臥室的時候, 看著那一團亂的床都是一皺眉,很明顯兩人都不想收拾,還是周琪想出了個折中的辦法,他讓顧遠遊從櫃子裏拿出了冬天備用的被子鋪在地上。


    周琪第二次的十八歲生日這天,吃到了發酸的蛋糕,和顧遠遊折騰到腰酸背痛,最後兩個人蓋著一床小薄被,在地上打地鋪睡了一夜。


    就在周琪昏昏欲睡的時候,顧遠遊翻了個身,他問周琪:「睡了嗎?」


    「……沒呢,怎麽了?」


    顧遠遊卻沉默,直到周琪又一次要進入睡眠的時候,才聽到他的聲音:「你很想出去嗎?」


    周琪想也不想:「當然了。」


    顧遠遊從後方擁抱了一下他:「會的,我等你。」


    周琪隱約感覺到了什麽。


    *


    高三的生活很忙,周琪每天學得頭暈眼花,就連老師都摸著他的頭說沒想到周琪的上進心原來這麽強。但周琪卻不是這麽想的,他真的沒有那麽強的上進心,他隻是不想留下遺憾。


    他的生活漸漸變成了隻由三件事組成:學習,休息,和在心裏那根刺每次冒頭出來的時候和顧遠遊滾床單。


    隨著天氣漸漸變暖,等到準考證發到周琪手裏的那一刻,周琪才恍然驚覺,距離吳鐵石他們高考已經過去了一年。


    學校照例在六月初給學生們放假,臨走那天所有高三的學生都瘋了一樣在走廊嘶吼,拿塑料瓶、水盆在操場上互相潑來潑去,周琪也湊熱鬧地拿了瓶水朝顧遠遊擠,卻在顧遠遊要反擊的時候嬉皮笑臉地湊上前去:「你不能潑我水,我身上還有你弄出來的印子呢,被別人看到多影響你聲譽啊。」


    顧遠遊頓時沒脾氣了。


    顧遠遊和周琪並沒有分到同一個考場,等第二天周琪出門前,和顧遠遊擊了個掌互道好運,顧遠遊卻把他叫住了:「等下……你今天下午考完在學校門口等我吧,我去接你。」


    「接我幹什麽?」周琪莫名其妙:「你不考試了?」


    顧遠遊支吾了一下:「順路接你一下。」


    周琪更納悶了:「順哪門子的路,我們兩個隔了兩個區好嗎?」


    「……」顧遠遊隻好道:「那你考完就迴來。」


    周琪不解:「我不迴來去哪兒?」


    當天考試的題都是周琪眼熟的,他認認真真地答完了每一道題,甚至在自己不會的題上一筆一劃地寫了「我不知道」,然後走出了考場。


    他想給顧遠遊發個消息看看他怎麽樣了,手機卻沒電關機了,周琪一拍腦袋,這幾天人都傻了,可能是昨天忘記充電了。


    周琪身上就兩塊現金,隻夠轉一趟車的,索性他從中轉站一路朝顧遠遊家走,他現在考完無事一身輕,走著迴去也沒什麽。等周琪迴了顧遠遊家,伸手敲了幾下門,可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在家?


    周琪疑惑地歪了歪了頭,公交車堵車的厲害,再加上走路,都兩個多小時了,顧遠遊總不可能還沒到家吧?這人去哪兒了?


    周琪在書包裏翻來翻去,終於找到了自己剛搬過來那天顧遠遊就交給自己的房門鑰匙,他打開門找了一圈兒,顧遠遊果然不在。


    周琪也沒多想,把書包一甩,躺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給手機充電。


    手機夠了電量,自動開機,接收到信號的那一秒種突然鈴聲大作,這是個周琪從沒見過的號碼,號碼歸屬地顯示是本地,所以大概不是推銷。


    周琪納悶地接起來:「誰呀?」


    「周琪!」對麵的是個男人,那男人原本的聲線很低,可聲音的主人愣是用這把嗓子扯出了男高音,他嘶啞地說:「你在哪裏!!」


    「不是,哥們兒,你誰啊,上來就問人家的地址,不太好吧?」


    「我是錢進!」


    錢進?周琪一愣。


    錢進把話筒拿遠了一些,似乎在對誰吼,他說:「顧遠遊!老子他媽都說了周琪沒在我這裏,你別瘋了!!」


    顧遠遊?


    周琪地眉頭因為不解而皺成一團,憑他的腦子,完全不理解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顧遠遊現在會和錢進在一起。


    錢進的手機被人拿走,隨即,顧遠遊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到周琪耳中:「周琪?」


    「是我,顧遠遊你怎麽和錢進在一起?錢進怎麽叫得那麽兇,你打他了?」


    顧遠遊沉默了一下:「……打了。」


    「……為什麽啊?他惹你了?」


    「沒惹我。」顧遠遊的聲音很小,像是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他說:「周琪,你的手機打不通,我以為你又像上次一樣,高考完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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