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不敢相信,你隻動用了先天的靈力。”


    玉寶喃喃出聲,有些頹然。


    剛剛的切磋中她像是在跟洶湧狂暴的海域對抗,深不見底,綿綿泊泊根本沒有盡頭。


    “我也有點不敢相信,你能堅守這麽久。”


    如果玉寶沒有先天,李陽真的會考慮收她當徒弟。


    除了之間和池彥泓外,玉寶是李陽見過的在華國第三位有可能成功修煉食炁法的人。


    眼前此女的資質根骨,除了自己以外,甚至連齊乾漱和池彥泓也要稍遜一籌,


    這種要是放在玄幻裏麵,叫做先天道體,天生為道而生。


    “我敗了,你進去吧。”


    玉寶劇烈咳嗽幾聲,白皙的麵龐上出現幾分不正常的殷紅。


    剛剛在與李陽的切磋中,她幾乎是在拚命了。


    不過,雖然敗了,但是玉寶的眼神確格外明亮,她是道癡,有什麽比與這種高手論道切磋更讓她興奮的呢。


    而且,與李陽論道之後,玉寶的修行生涯一下便多出來了一座仰止高山,更激發了她修道潛力。


    “多謝。”


    李陽伸手一招,滿山冰霜消退,化作潺潺流水潤入土地之中。


    玉寶讓開了照鑒塔的大樓,自來到丫髻山一月有餘,李陽終於登上了照鑒塔的樓梯。


    後麵裹著棉襖的馬教官眼看李陽踏入塔內,千言萬語最後隻剩一道歎息。


    眼看這種神仙手段,就是讓他去攔,他也不會攔了。


    照鑒塔中其他工作人員已經撤離,李陽步入塔中,一路拾階而上,細看各種石雕神像。


    照鑒塔塔身九層,這對基座的負擔超乎想象,所以古人建塔之時,將照鑒塔的下麵幾層建的格外寬大。


    沿著樓梯向上,一番折轉後,層層遞進,終於到了第九層,


    入眼是一個極其寬大的空間,四麵八方的牆壁上描摹著碧霞元君的畫像,還有各種仙獸奇珍。


    第九層原本的元君神像,香案,擺台已經被通通挪走,空曠古樸的空間中,隻在正中央隻有一塊巨大的青色奇石。


    石頭質地堅硬,一柄古拙的劍器斜插入大理石中,一半劍刃露在空中。


    這是一柄古製劍器,為三尺上劍,劍柄如同秦朝時期的青銅劍。


    這是李陽第一次見到這柄劍,卻好像已經手拿此劍馳騁了無數歲月。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這是這柄劍在給李陽製造錯覺。


    “你在唿喚我,而如今我過來了。”


    李陽撫摸著裸露在青石外的劍身,語氣感慨。


    而後李陽的目光定格在了劍柄之上。


    “來吧,盡管對你已經有些猜測……”


    李陽歎息一聲,而後將雙手覆在了劍柄之上。


    這是馬教官曾經對夏佳婕三令五申不能觸碰的地方。


    常人觸之血炁虧敗數日,劍主觸之,必拔劍而起流血漂櫓,而後身死道消。


    如今李陽觸碰到了劍柄,但是他的感受顯然和馬教官說的不一樣。


    這柄劍並沒有在他身上掠奪什麽,甚至他也沒有拔劍而起的想法,


    反正是這柄劍在給他傳達著什麽東西。


    “嗷!!”


    一聲異獸巨吼從李陽的身上傳來,那是他在真龍屍首上得到的一條龍形虛影。


    此時這道龍形虛影從李陽的身上顯現了出來,繞著古劍和李陽不斷咆哮。


    李陽心領神會,這是氣運,一道真龍的氣運。


    它在催促著李陽將這柄劍拔起來。


    許多信息在李陽腦海裏麵炸開,李陽頭疼欲裂,


    這柄劍,不叫‘帝’,也不叫‘軒轅’,劍的真實名字叫做‘稷’


    稷劍,社稷的稷,那些專家說的沒錯,這確實是國之重器。


    李陽甚至無法預估這柄劍的等級有多高,但是絕對要比自己身上的南冥劍,月精輪要高上許多許多。


    劍如其名,提起這把劍,便是提起了整個社稷。


    然而社稷江山何其之重,普通人又怎麽可能隨意驅使?


    所以它要消耗劍主的一些東西,比如說,氣運。


    甚至不能是普通氣運。。


    氣運之說虛無縹緲,但是是確實存在的,那些朱,劉,李,邵,延續了大一統王朝的血脈,身上有一定的氣運,就連他們自己都感知不到。


    氣運一盡,則命斷魂消,所以他們會死。


    但是李陽不會,他有種預感,靠著這道真龍氣運,加上他華國唯一種道的巍峨氣運,他甚至可以成為這柄劍的唯一劍主。


    然而逞社稷之利,便要擔負社稷之重,李陽已然清楚,若是他拔出了這把劍,他的命運道途就徹底和華國社稷國運聯係在一起。


    那樣的自己會很強大,隻要在華國境內,他啟靈可斬先天,先天可斬種道,種道可斬真仙。


    但是那樣的他終身不得再有自由,因為他的身上背負著一整個華國的責任,這是權柄,也是義務。


    甚至還沒有拔出稷劍,李陽便已經感覺劍器的巍峨劍意在霸道的充沛和改造他的身體識海。


    隻是,這樣的生活,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李陽鬆開了劍柄,目露沉思,


    這也是他一直在糾結和思考的地方


    而後,他盤膝坐在了青石之前,思索中意識不斷放空,周身氣機開始與稷劍,與這片天地相共鳴。


    李陽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麽,係統麵板自動顯化出來,望著麵板,李陽心神逐漸沉了下去。


    “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空……”


    外邊,照鑒塔的鍾鳴綿延不息,急促而激烈,蔓延至整個元君觀以及丫髻山。


    馬教官,齊乾漱,柯禾,夏佳婕,此時在塔下等候的所有人,無一不是目露驚駭。


    “難道,這位李真人也是劍主嗎?”


    “即便是劍主,也不應該響這麽多聲啊?這都快響一百多下了!”


    馬教官和齊乾漱對視一眼,


    他們想起了之前幾個專家推論出的唯一劍主,


    如果劍主的實力足夠強大,便不會一劍而亡,而是徹底的駕馭住那把劍。


    齊乾漱望著塔頂喃喃發問:“李道友,是唯一劍主嗎?”


    空!


    最後一聲鍾鳴,空靈而博遠。


    鍾聲戛然而止,


    有好事者數過,鍾鳴一共108聲。


    鍾響過後,照鑒塔頂突然生出了異象,有一團黃澄澄近乎於白的雲氣升起,綿延數百米,雲氣明亮,如車華蓋,籠罩了整個照鑒塔尖。


    此時不僅是齊乾漱,就連夏佳婕也感受到了那團雲蓋中似乎在醞釀著什麽東西。


    眾人一直等到深夜,那團雲蓋也沒有要消散的跡象。


    齊乾漱和玉寶兩人獨坐在照鑒塔下,目光灼灼,一直盯著雲蓋華光。


    所有人都在等,等那個人,等那把劍。


    十月八日,


    柯禾苦等一夜之後,因為處理學校保研材料,先行迴了大學,


    十月十日,


    端坐兩天兩夜的齊乾漱和陳希衍迴到東峰編撰教材,第二版練氣入門篇已經出現雛形。


    十月十五日,


    柯禾迴到元君觀,此時照鑒塔的異象還是沒有消失,整個照鑒塔已經被封閉起來,不允許任何人上去。


    照鑒塔下每日人滿為患,夏佳婕被眾人圍住,詢問國慶那七天到底李真人給了他們什麽大機緣。


    夏佳婕自然不肯說,那些人看到柯禾又團團圍了上來,


    柯禾不厭其煩,閉關轉修全真丹法,


    十月二十七日,


    玉皇閣宣布第二版練氣入門篇終稿完成,預計明年正式在全國中小學開設相關課程,


    教材署名作者;齊乾漱,陳希衍,李陽


    同一日,齊乾漱觀看照鑒塔華蓋雲光偶有所悟,迴到青城山,宣布閉關。


    十月三十日,


    柯禾出關,轉修全真丹法成功,一舉突破啟靈。


    十一月五日,


    一架專機落在了丫髻山上,下來很多老人,


    為首的謝老站在照鑒塔下,看著那巍峨華光,


    “老謝,你說,他會拔出那柄劍嗎?”


    謝老搖搖頭:“不清楚,但是拔與不拔,對於華國來說都沒有壞處。”


    “隻是,無論是劍主還是種道,都快些出來吧……”


    剛從國外迴來的謝老摩挲著照鑒塔的粗糙塔身,想起最近的國際形勢,憂心忡忡……


    (第三卷·滄海桑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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