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無聲的戰鬥


    高璐愣住了,方歌有多久沒這樣和自己說話了,至少有十年了吧。


    她習慣的走來走去,臉色由白變青,雙頰微微顫抖。終於她忍住了憤怒,低聲的說:“方歌,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旁邊的老周還是很有眼色的,他從方歌的手裏奪走了手機,笑嘻嘻的說:“高縣長,我是城關派出所的幹警,您知道今天早上青樸酒店有人跳樓的事情嗎?方歌正好在那兒入住,我們請他迴來是為了了解下當時的情況。沒想到引起誤會,這是我們工作的失誤,我們真誠向向方歌同誌道歉。”


    電話那頭靜了一下,高璐很快說:“你告訴方歌,別耍脾氣了,我馬上去接他。”


    方歌已經通過免提聽清楚了高璐的話,事實上他也就隻有耍一次橫的的勇氣。


    老周把手機還給了他,表示理解的拍了拍肩膀,然後轉移話題問:“方總,最近去那麽發財了,兄弟們可都很想你啊。”


    “想我!是想梅個鋼鐵吧!”方歌心中冷哼了聲,嘴上還是自嘲著的說:“發個屁財,翔城呆不下去了,到京城混口飯吃罷了。”


    小年輕也知道了眼前這位原來是縣裏的風雲人物,巴結著說:“方哥可是我的偶像,您到了哪兒也是一號人物。”


    三人吹捧了一陣後,虛掩著的門被推開了,一個妖嬈的女人探進了頭,看見了方歌,愣在那裏一動不動。


    七月的翔城還是很暖和的,隨著這個女人的來臨,空氣都變冷了。


    四目對視了一會後,李梅的眼裏蹦出了火花,她歇斯底裏的說:“怎麽哪兒都有你呢?你就不能盼我好點嗎?”


    李梅是因為大盜被逮了才來到派出所的。


    賭博從來就沒有什麽公平,大盜們設了個套,榨幹了陳冰的最後一分錢後,還讓他負債累累。


    隻是他們高估了陳冰的心理承受能力,他無奈的縱身一跳,把所有參與的人都牽扯進來了。聚眾賭博,再加上放高利貸,這些下套的人也不好過,除了沒收賭資加高額罰款外,大盜估計在大牢裏麵還要待上一段時間。


    李梅好看的臉已經嚴重的變形,她想自己的命怎麽這麽苦呢,就遇不到一個真正的好男人。


    終於她把火發泄到了眼前的這個男人身上。


    她破口大罵道:“都是你,你就是個喪門神,害死了陳冰還害的我們家老高蹲了大牢,你怎麽不去死呢?陳冰眼瞎了怎麽不把你帶走啊?”


    對於這個女人的惡毒,方歌一向深有感觸,他很慶幸自己和李梅已經離了婚。


    讓大盜去頭疼吧,前提是他出來後,李梅還沒給他染上一片草原。


    方歌平靜的對老周說:“隨便謾罵人,你們派出所管嗎,如果不管的話我可以找你們上級領導來管。我可是給縣裏做過貢獻的人,相信他們一定不會熟視無睹的。”


    老周很尷尬,但對眼前的事他也沒有辦法。


    女人有時候是有特權的,尤其是混蛋的女人。


    李梅更加得意了,她幾乎撲到方歌的身上,尖尖的指甲馬上就要抓到方歌的臉。


    方歌對這個瘋女人太熟了,他在對方做動作的時候就躲在了一邊。


    見自己撲了空,李梅趴在了地上,嗷嗷大哭,嘴上喊道:“你們幾個男人欺負我一個弱女子算什麽本事,有種把我也抓起來啊?”


    老周和小年輕麵麵相覷,小年輕有些同情的看著方歌,不敢想象他是怎麽活到現在的,這種日子也太難熬了吧。


    派出所的門口已經擠滿了人,劉所長正要喊幾個女警把李梅拉走,突然看到了高璐擠進了人群。


    劉所長連忙迎了上去,伸出雙手說:“高縣長今天怎麽有興致來我們所裏檢查工作啊。”


    高璐點了下手後,微笑著說:“今天正好沒事,來接下老同學。”


    劉所長看了眼方歌,也沒有解釋,隻是笑著陪高璐走進了房間。


    仿佛一絲陽光照進了屋裏,空氣都變得五顏六色。


    高璐一把握住方歌的手,熱情的說:“老同學,迴來了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害的我替你擔心了一天。”


    方歌感到手心裏傳來的溫度,那些遺忘的歲月又重新迴到了腦海。


    他裝做若無其事的說:“我就是個小老百姓,可不敢勞駕你這個大縣長。”


    高璐白了一眼,不客氣的說:“我們的關係說什麽勞駕呢,有事你說話就行。”


    兩人又簡單的聊了幾句,好像沒有看到屋裏還有另外一個人。


    讓一個女人最無地自容的方式不是用刻薄的語言刺激她,而是另一個光鮮亮麗的女人完全的無視她。


    高璐是方歌的初戀,李梅早就知道。她一直覺得自己完全不遜於她,甚至比對方更有女人味。


    這應該是兩個女人第一次在公共場合較量了。


    李梅早就爬了起來,用手梳理下頭發,強裝著鎮定的抬了下頭。


    隻是她的妝容已經被眼淚和鼻涕弄成了花臉,淩亂的頭發更像是風中搖擺的枯草。連身上的名牌衣服都皺皺巴巴,像是地攤貨。


    高璐就站在那裏,她穿著精幹的套裝,棱角分明的臉上是線條奔放而又剛毅的鼻子和嘴,一雙明亮逼人的眼睛讓李梅自漸形穢。


    李梅已經失去在呆下去的勇氣,她低著頭,捂著臉,幾乎是小跑著出了城關派出所。


    終於送走了瘟神,所裏的人都出了一口長氣。同時對這位傳說中已經破產的企業家更加好奇。如果不是高璐還在,估計方歌小時候尿褲子的糗事都要被他們逼問出來。


    從派出所出來了後,方歌坐上了高璐來接自己的車。


    高璐的臉又恢複了冰冷,仿佛剛才就是配合他演了一出戲。


    方歌堆著笑,小心翼翼的說:“璐姐,剛才真是謝謝你了,大恩大德小的一定沒齒難忘。”


    高璐的臉上依然掛著陰翳的烏雲,斜著眼瞥了他一下,冷嗖嗖的說:“方總,你可是我的恩人,以後歡迎隨時批評。臉這東西算什麽呢,方總畫個給我在添上就行。”


    愛不止是包容,還有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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