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已經死了!”三長老低斥道。


    聲落下,商世忠瞬間擺臉色:“胡說八道!”


    “大長老,”三長老見他不信,從自己座椅旁邊拿出了一張照片,“你看看吧。”


    商世忠定在原地,表情正著,沒有多看一眼那張照片,也沒有打算接過來。


    他一點不相信的事情,五長老卻是坐不住,剛剛一聽見三長老說的話臉色唰地一下就變了,立馬起身抽走三長老手裏的東西。


    氣氛沉寂幾秒。


    照片到了他的手上,他低頭看下去。


    上麵的東西映入他的視野。


    一個已經死了的女孩,而且死得麵目不堪,所處之地都是一片血跡。


    雖看不太清她原來的模樣,但從穿搭和身形輪廓都能看出來,這張照片上的人二十歲左右。


    這個很容易看出來。


    五長老的手在抖,瞳孔控製不住地縮。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剛剛三長老的態度太過於篤定,他甚至真的從照片上看到了商允淮的影子,看到了八年前商染還在家時的影子。


    沒記錯的話,今年商染確實要滿二十歲了。


    五長老捏照片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了。


    “大、大長老……”


    他無措又驚愕的模樣落在了在場所有人的眼裏,讓家主堂外那些人都有些信以為真,個個目目相覷,臉色驚疑未定。


    ”這是真的嗎?”


    “小小姐真的……”


    “不可能吧。”


    “不可能……怎麽可能……”


    “家主才剛剛走,小姐就……”


    “所以這才是小姐沒迴來的原因嗎?”


    “……”


    本就狐疑為什麽商染一直不迴來,現下聽到這個消息,這些人再也沒法保持冷靜了,低頭便小聲問了幾句。


    商世忠掃了一眼堂外那些人,又看向五長老,滿是褶子的臉不由得皺了皺。


    他一把從五長老手上拿過照片,視線往上麵一定。


    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他隻覺得照片上是一個人死得極其慘的女孩。


    但是真的有,和商允淮有幾分像。


    不過,劣質照片。


    商世忠的嘴譏諷一動,正要抬頭,卻在同一瞬忽然看到了什麽。


    他的目光頓住,然後迴移。


    照片上的人,被壓在頭發下的手上有個銀手鐲,但那個銀手鐲已經被磨得沒有原來的樣色了。


    商世忠眼神動了動,拿著照片往眼前遞近了些。


    離近了,他看清了那個手鐲。


    也就是看清那個手鐲長什麽樣的時候,他的眼神僵了僵。


    這怎麽可能……


    “照片哪兒來的?”他咻地一下子抬頭。


    剛剛三長老和四長老一直沒說話,這會兒聽他問了,兩人對視了一眼。


    “說啊!”商世忠厲聲。


    看見那個手鐲之後,他顯然有些急了。


    “今早送過來的。”三長老解釋。


    “誰送的?從哪兒送的?”


    三長老抿嘴:“亂洲送來的。”


    聲落,商世忠頭一偏,雙眼頓掃向了商辭修,眼神諦視之意明顯。


    商辭修臉上平平無奇,俊眉微動,垂眼視著他。


    除此外,並無其他。


    看起來,仍舊一副親和。


    “大長老,照片上那個手鐲我想你應該認得。”三長老看過來,“那是夫人的鐲子。”


    商染一周歲的時候,林舟意曾想把自己的鐲子送給她。


    但商染不要。


    她那時候小,卻格外地有個性,就是不讓林舟意把鐲子往她身上戴。


    後來無奈,鐲子被林舟意收迴去了。


    那時是商染一周歲生日,全家族有頭有臉的人都來為她慶生了。


    林舟意想把銀鐲子送給商染卻被她推開,這事兒很多人都知道。


    幾個長老甚至近距離地親眼看著一歲的商染耍性子,傲得很。


    他們也看清了那個手鐲。


    雖然那天林舟意並沒有執著於把銀鐲子給商染,可是後來那鐲子到底又到了誰的手上,沒人知道。


    可不論怎樣,照片上這個人戴的鐲子就是林舟意的。


    商世忠覺得他不會認錯。


    林舟意早已經不在了,戴著她的鐲子,除了是商染又還能是誰?


    商世忠緊盯著商辭修,像是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麽。


    三長老看了看倆人,上前走到兩人之前:“大長老,我們很抱歉前些天對小姐持以不好的看法,是我們誤會她了。”


    “所以呢?”商世忠嗬哼一聲,“早上收到的東西,為什麽不告訴我?”


    “你們是覺得家主之位比小姐重要嗎?”商世忠怒了。


    “過去多久了?你們究竟在做什麽?”


    “我們已經派人去接小姐迴來了。”四長老接話。


    “人呢?到哪兒了?”


    四長老抿聲,又開口:“亂洲海關最近管控嚴,想把小姐帶迴來需要時間。”


    “誰做的查清楚了?小姐在哪兒出的事查清楚了?誰害的她?你們都去查了嗎?”


    “亂洲那個地方很多人不是我們想查就能查的,誰也不知道小姐是意外死亡還是他……”


    商世忠指著麵前二人打斷他們:“那可是小姐!”


    家主唯一的女兒,整個商家誰都要敬重十分的小小姐!


    “什麽都不去做,早接到消息不告知我,光想著家主之位了是不是!?”商世忠的臉勃然變色。


    看得出來不是一般地生氣。


    三長老和四長老覺得自己好聲好氣地說話,但商世忠句句都在斥責他們,不免黑了黑臉。


    商世忠一把推開三長老,鋒利的目光盯向了商辭修:“反應如此平常,想必大少爺也是一早就知道了?”


    麵對著他的追問,商辭修點了頭:“剛知道。”


    “是嗎?”商世忠咬了一下牙,“那你應該做什麽?”


    商辭修啟了啟唇:“兩位長老已經說了,妹妹已經在迴來的路上。”


    “那你呢?”商世忠繼續逼問,“你隻管做家主嗎?”


    隻管等著他把黑玉佩給出去嗎?


    商辭修站著,表情依舊:“大長老,我和你一樣,是剛剛知道的。”


    “在這之前,我不知道妹妹出事了。”


    說這話時,商辭修的臉上隻有無盡的淡漠。


    他太平靜了,平靜不像正常人。


    商世忠從沒想到他能這麽平靜。


    就算不是親兄妹,憑他在商家生活這麽多年,憑商家從未虧待過他,憑商家給他的地位和榮譽,不管憑什麽,他都不該對商染如此薄情。


    商世忠盯著他的雙眼銳利如鷹,似要洞察出什麽。


    沒有比自己更深厚內斂千倍的心性,做不到比自己更平靜,更做不到如此無起無伏。


    像沒有感情和人性一般。


    怪不得,怪不得商允淮讓自己提防他。


    “大長老,你是在懷疑我嗎?”商辭修忽地笑了一下,語氣平和至極。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包含了太多信息。


    一句懷疑,引起了家主堂內外十幾人的狐疑,一個不敢說話,卻下意識縮了縮腦袋。


    商世忠看他還能笑得出來,氣急轉身往家主堂門那邊走。


    他一走,五長老也下意識想要跟上去,卻一把被四長老按在了原處。


    一陣怒火撲向堂外。


    見此,家主堂之外的人目光閃躲,紛紛往兩邊退開。


    但商世忠才剛走出幾步,堂門邊一直站著的人驀然上前攔住了他。


    商世忠不悅斜掃過去:“讓開。”


    攔他的人跟聽不懂話似的,跟堵牆似的就立在那兒不動。


    “你反了。”商世忠警告般地,壓迫十足。


    但依舊不起作用。


    “大長老!”


    商世忠身體底處的火開始快速往上躥,正當他要發作的時候,後麵三長老喊話了。


    他一邊喊一邊往前走,臉上笑意滿滿:“大長老啊,您這是要去哪兒?”


    商世忠滿臉不快,並不理他。


    “我們都說了,已經派人去接小姐迴來了。您何必親自走一趟?”三長老還在笑。


    “你說什麽?”商世忠褶眼眯起。


    “我說,小姐已經在迴來的路上了,您不用自己去一趟。”


    三長老拍拍他的肩膀:“您去了也改變不了小姐已經死了的事實,何必呢?”


    “不裝了是嗎?”商世忠笑了。


    “誒,什麽裝不裝的。”三長老也攔住他,“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小姐死了,這是無論怎麽樣都無法改變的事實,當下你該做的,是把東西給大少爺。”三長老說著就看向了商世忠手裏的黑玉佩。


    “你覺得可能嗎?”商世忠捏緊了玉佩。


    “大長老,做人要識相。”


    商世忠神情未變,沒有做妥協之意。


    見他這樣,三長老環胸:“就算你不給,你覺得你能管得住它嗎?”


    “這麽有本事,可以搶啊。”商世忠仍舊緊握玉佩。


    說完,他又嘲諷般地:“他給了你們什麽好處,讓你們為了一個外族人害家族小姐?”


    商辭修,甚至不姓商。


    商世忠是真不知道這些人的良心去哪兒了。


    可笑至極。


    但三長老就極其無所謂了:“外不外族不知道,他能給我們想要的,也能帶商家走得更遠。”


    “不說那麽多了,大長老,我們也不想逼你,把東西交出來,就不為難你。”


    “做夢。”


    三長老臉色急了急。


    商辭修始終沒有開口說什麽,依舊站在原地,嘴邊多了一抹淡之又淡的笑。


    他就站在那兒,像在看什麽有趣味的事情。


    “大長老,如今商家已經被大少爺握在手裏,沒有黑玉佩也無所謂。”


    這句話落下,家主堂之外突然動靜一起。


    聲勢浩大湧現幾十人,瞬間將家主堂圍得死死的。


    見狀,商世忠的眼色微閃。


    “家主堂你出不去,想出去你隻有一個結果,”三長老語氣一狠,“不用活了。”


    他說得太多了,也不想真逼死商世忠:“家主亡了,小姐死了,商家也不可一日無主。”


    “誰說家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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