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左側那兒,木門袒開,門後的長廊多出了兩道人影。


    廊頂光照仍亮,地毯柔軟。


    商染倒是清閑,神態也不馴。


    旁側,盛景呈隻手揣兜,另一隻手垂落,一條掛繩懸在了他的指尖,紅色麵具銜在半空。


    兩個人慢慢騰騰地並肩悠著,模樣神閑氣定,渾身都透著一股子不驚。


    紀白側了一半的身體霎時頓住,雙眼望著對麵那兒,一時間並未做其他反應。


    他的目光從商染身上移過轉到了盛景呈那兒,上下一番端量後,忽地視見了盛景呈手裏拿的東西。


    紀白握槍子的手微微一顫,眼神滯在那兒不動了。


    其他三人也第一時間看到了商染和盛景呈。


    幾人皆是迴頭,手裏動作停住,都是眼不轉睛地觀著從長廊那兒走來的兩個人,臉上裏盡含錯愕。


    齊大修睜大了眼。


    為什麽這兩個人站在一起有種莫名的相轍感?


    他直直盯著對麵的兩個人。


    是因為都是牛逼哄哄的大佬嗎?


    和他同感的是柳知歡,也微瞪著瞳孔看得入神。


    其實這是盛景呈第一次露麵,剛剛他們都沒見到他長什麽樣。


    現在這會正麵望過去,那張臉衝擊力確實大。


    “盟主。”眼看著商染出來,項朔籠神之後立馬上前迎人。


    商染沒理他,直接掠了過去,然後朝沙發邊走。


    她往那邊走,身側盛景呈也不緊不慢一起過去。


    於是乎,在所有人的瞠目之下,這兩人從左側木門出來,然後目無餘人地轉到了沙發邊,又隨意坐下。


    盛景呈落座甚至還比商染慢了半秒。


    中間沙發上,他人就坐在商染旁邊,腿隨便放著,胳膊肘微屈著也跟著往沙發頂上一擱,極其蕩肆。


    因為他這個動作,掛在他指尖的麵具就順著垂了下來,紅色猩而暗,和沙發顏色不太搭。


    也就是這一下,齊大修和柳知歡才望見他手裏一直拿著的麵具。


    這東西他們當然都認識,第一次見商染的時候她就戴著它。


    聞名亂洲的麵具,這是商染身份的象征。


    所以,那不是商染的東西?


    為什麽會在旁邊那男人手上?


    柳知歡手裏的紙巾什麽時候掉了都不知道,注著那個麵具陷入了短暫思慮。


    “小染,”齊大修這會腦子大根筋,“你怎麽樣?沒事吧?”


    商染嗯了一聲。


    “那,”齊大修放下手裏東西,眼神往盛景呈手裏一使。


    你的東西為什麽在他那兒?


    一見他擠眉弄眼,商染同樣胳膊支沙發頭梁,腿屈放著:“看不懂。”


    “……”


    齊大修瞅了一眼盛景呈,見對方神情都透著閑意,倒是沒什麽不和之意,心底輕鬆了口氣。


    但是,你離小染那麽近幹什麽!?


    剛剛看見倆人剛出來時那股什麽驚豔相轍感被他一杆子打散,這會滿臉都是對盛景呈的警惕。


    這是地下商界之主!是亂洲人人談虎色變的軍火大佬!是搶占他們地盤的惡狼!


    齊大修眼裏的火星子不是過於明顯,但欲燒欲掩,在場人誰都看得出來。


    盛景呈更是神裹戲意,對於齊大修那點兒不痛不癢的肝火完全視若無睹。


    “小染!”齊大修放下手裏的東西,一邊道一邊瞄盛景呈:“你不要……”


    “商主。”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齊大修。


    話說到一半就被打岔,而且這兩個字,齊大修當即擺了臉色迴頭。


    關賀一路扶著孟桑結進來,看到盛景呈之後就直接叫出了口。


    他的頭還低著,孟桑結被攙著也顯得狼狽,衣服上滿是血色。


    “盛爺。”他抬了抬眼,艱難地擠出兩個字。


    盛景呈的眼神審過去:“要死了?”


    “還、還能撐。”孟桑結咳了一聲,血絲順著嘴角流出。


    盛景呈視線挪迴不再問,看起來一副不關心他生死的態度。


    剛剛那兩句話後,孟桑結沒什麽力氣再說話了,關賀也沒有抬頭,隻是把孟桑結放在了地上。


    廳裏安靜了幾秒。


    商染睨了一眼地上那兒,眼尾餘光往另一邊掃了過去。


    一直杵在那裏的項朔立馬過來:“盟主。”


    “處理了。”商染下顎隨指孟桑結。


    她的聲音一出,正在安頓孟桑結的關賀下意識覺得有些耳熟。


    但他卻無心迴頭,簡單查看著孟桑結的傷勢。


    項朔聽見商染的吩咐卻沒有立馬動,反是站在原地有些不明就裏地瞟了瞟商染旁邊坐的大佬,又看了看某個傷重的人。


    “盟主。”他躊躇了一下,“是處理人還是?”


    商染語氣雲淡:“能活就成。”


    聽聲,項朔:“是。”


    他側身往外去打電話了。


    剛剛商染說的話也落進了其他人的耳裏,這會都紛紛扭過了頭。


    柳知歡坐在桌邊,視線在商染和盛景呈來迴打轉,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琢磨什麽。


    “小染。”齊大修張了張口,打算往下說著什麽,“你管他做什麽?”


    他的問題問出了口,牆那邊的紀白把子彈放進了口袋裏,看了看商染然後邁出步子往這邊走近。


    幾雙眼睛盯著自己,商染卻是不太以為然。


    她還沒說話,另一邊關賀已經檢查了一遍孟桑結的傷,他站起來然後轉身。


    也就是這一秒,他看到了商染。


    關賀一愣。


    “商小姐!?”間刻不到,他冷不防地出口。


    聲音一出,紀白的步子忽定,連同齊大修和柳知歡都有些莫名地瞥向了說話的人。


    關賀滿臉驚詫,望著商染鉗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您怎麽在這……?”他突然意識到什麽,話頭猛然收住。


    等會。


    這裏是獨立盟,盛景呈是去見麵具的。


    麵具……


    這兩個字從關賀腦子裏閃過,他瞳孔驀然一縮:“您、您是……”


    他的反應被商染收於眼底,卻仍然挑不起她太大的漣漪,麵色平常得過分。


    但關賀的喉嚨像是被什麽卡住了一樣,話頭吭吭哧哧地說不清楚,隻能讓人看得出他在看見商染之後的狐疑不定。


    就連快要暈厥的孟桑結都都費力地跟著抬頭望了過來。


    關賀盯著商染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整個前廳裏,紀白沉吟不語,齊大修和柳知歡三人臉色匪夷所思,也不太解所以然。


    氣氛頓時怪異。


    半晌。


    “小染……”柳知歡晃了晃神終於發現了什麽。


    她緩緩轉過頭來,望一眼盛景呈就看向商染:“你們,是之前就認識嗎?”


    在宴間打得那般惡狠之後能坐下來玩遊戲,一起出來時商染的東西還在那男人手上,又全程自然地坐在了一起。


    完全不像是剛剛認識。


    現在再加上關賀的反應。


    種種跡象,已經足夠證明商染和麵前這個軍火大佬認識了,不過是在此前不知道商染的身份罷了。


    或許,也不僅僅是認識。


    這兩個人出來了雖然沒有和對方說過話,但旁人也能看得出來,他們的關係似乎不錯。


    像朋友。


    柳知歡問道了出來,其他人意識迴籠自然也想到了這些,不言而喻的事實罷了。


    商染隨便點了個頭。


    她這一承認,前廳又陷入了安靜。


    項朔剛剛打完電話迴來恰好聽到柳知歡問的話,這會也措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認識!?


    商染和那個男人認識!?


    麵具和軍火大佬認識!?


    這什麽炸裂新聞——


    沒人說話,足足靜了好幾分鍾,商染和盛景呈也不管他們。


    剛剛項朔打電話叫的醫務人員一路快馬加鞭,這邊也到了院子裏。


    沒有察覺到異樣,這兩個人進來之後就對著商染敬聲問好,然後才走向孟桑結,又把醫藥箱放在地上。


    傷口處理得很快,孟桑結的血都止住了,疼痛輕了些,也被包紮完畢。


    弄好這些,兩個來此的醫務人員又急忙退下。


    商染沒有多在這兒坐,招唿也懶得打一聲,起身就往樓梯口走。


    盛景呈特別自覺地跟在了後頭。


    倆人就這樣,當著所有人的目光,一起上了商染的樓。


    這些人齊齊矚著二人的背影,直到他們完全看不見他們,然後幾個人在下麵大眼瞪小眼。


    紀白從剛剛起就沒什麽動作,他望著空無一人的樓梯間,手掌扣在桌角,青筋略起,平日含秋波的雙眸這會靜得過分。


    許久,他崩緊的身體驀然無力一鬆。


    “我靠。”齊大修不禁出口。


    他和紀白都上不去的樓,那男人就這麽跟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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