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黃色的光影落在盛景呈的身上,襯得他渾身一股鬆洋勁兒。


    商染視線挪過去,神情裹了點兒意外之色。


    她走近,明眸微抬地隨口一問:“提前忙完了?”


    盛景呈直起身子,薄唇邊噙了抹弧度:“嗯。”


    商染看他一眼,沒在這地兒停留,徐徐地往外走。


    身旁,盛景呈長腿也邁了出去。


    空氣裏仍舊摻著幾場雨後的泛涼。


    盛景呈和商染出來其實也沒什麽事,隻是隨便走走。


    這一天下來,商染幾乎都待在了實驗室裏,鮮少出來。


    晚上的府邸也不見得比白日安靜,仍是熱熱鬧鬧的,還有人在外麵聚酒。


    盛景呈黑眸斂了斂,下巴微側著問:“建模的事暫時告一段落?”


    他的聲音落在商染耳側,莫名混了點兒若有若無的低啞。


    商染沒看過來,掃了眼前麵路過的巡邏隊,隨意點頭:“嗯。”


    盛景呈眼抬起,扯了扯嘴角:“明天去古猩城玩。”


    話音落,商染頭稍側了過來,視線上下描摹了一下盛景呈的側顏,挑唇隨口一問:“是隨便玩?”


    “隨你的心。”


    “成。”商染心情還挺好,應得幹脆。


    路燈立在路邊,鵝卵石小路上出現了兩人的影子,昏黃燈光下,兩道影子被拉得老長。


    徐懷新才轉過牆角,老遠就看到了盛景呈和商染兩個人。


    他的心一顫,下意識退了迴去。


    不是說中堂沒有人?


    這兒挺暗,他狹窄的眼縫裏,視線滯在商染身上。


    商染外套拉鏈沒拉,隨意敞開了來,裏麵是一件白色的衣服。


    她的眼皮撩起,不怎麽在意地掃視過遠處的牆角處。


    盛景呈餘光微移,不到一秒便收了迴來。


    兩人跟沒看見徐懷新似的,極其清閑地散著步。


    夜色下,徐懷新收迴目光,背緊貼著牆壁沒有動。


    盛景呈二人越走近,他的嗓子眼就越提高。


    旁邊的枯木葉被風刮落在地上,徐懷新的額頭上竟冒了冷汗。


    腳步聲很輕,卻時時吊著他的神經。


    幾秒後,兩道暗影路過牆角處,不帶一絲猶豫地往前走。


    商染手插兜,掏了顆糖撕開往嘴裏一丟。


    這個動作惹得她的衣袖往下滑了一點點,上麵依舊能看見上次的那個銀色手飾物。


    盛景呈垂著眸光,挺有意思地看著她的動作。


    商染沒太在意他的視線,不著調地來了句:“門主難不成看什麽都新鮮?”


    “也不是。”盛景呈挑眉:“是小小姐太酷。”


    “盛爺,望你自救。”


    盛景呈眸間流轉著似笑非笑:“實話都不讓說?”


    “你也挺酷。”商染給麵地來了句。


    模糊的說話聲遠去。


    兩人離開,徐懷新在牆角那兒緩了好一會。


    他吐了口氣,又抬手擦了擦臉上的細汗,不由得多看了眼商染和盛景呈離開的方向。


    一會後,他抬腳朝中堂的方向去。


    亂洲是有夜生活的,景門自然也是。


    除中堂這邊稍微安靜些,其他四堂該喝喝該玩玩兒。


    徐懷新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四周,警惕得過分。


    眼看到了中堂,忽地一道人影閃現。


    徐懷新立馬防備般地伸手摸向腰間的槍,然後警戒地掃向四周。


    這邊要亮一些,他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中堂大門前的人。


    周年雙手覆於身後地立在正中間,雙眼漠然地盯著徐懷新。


    他掃了眼徐懷新腰間,除了有把手槍,還有個黑色長方形盒子。


    徐懷新一見是周年,放在槍上的手頓在了那兒,然後故作鎮定地慢慢收迴手。


    “門主之令,閑人不得接近中堂。”周年麵色冷漠:“你敢違抗命令?”


    “不。”徐懷新立馬否認。


    否決完,他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應激,於是平了平情緒:“門主之令,屬下謹記於心,萬不敢違抗。”


    周年沒接話。


    他倒要看看徐懷新能說出什麽花來。


    “屬下負責下個月的考核,有些事需要親自與門主匯報。”徐懷新說得還怪有理。


    但周年一點情都不領:“我還以為你會說走錯路了。”


    徐懷新一僵。


    周年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徐懷新,冷聲道:“勸你換個原因,這個原因太假。”


    徐懷新壓根沒有資格來這兒。


    他說得幹脆,直接戳穿了徐懷新。


    這也是讓徐懷新沒想到的地方。


    “我之言句句屬實。”徐懷新硬著頭皮堅持道。


    周年沉默。


    氣氛迷之安靜了幾分鍾,徐懷新走也不是進也不是,幹站在那兒。


    周年還是沉默。


    幾分鍾後。


    大塊頭的徐懷新等了好一會都不見周年開口,於是自己張了口,語氣還特別恭敬:“若是門主不在,我改日再來。”


    他一說完,周年終於開了口:“不用。”


    這話把徐懷新弄得一怔。


    周年看他一眼,稀奇般地:“你可以進去等。”


    “門主迴來應該要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擾了。”徐懷新果斷拒絕。


    這反應不符合周年的預期,他一時之間竟沒說話,腦子瘋狂轉動。


    然而他卻是依舊淡漠的神情讓徐懷新如坐針氈。


    周年默了一會,再開口就道:“錯過這次機會,你就沒法再見門主,若是考核出了問題,後果自負。”


    “這……”徐懷新思索起來。


    看周年這樣,仿若是相信了自己的話。


    但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他不說話,周年就先入為主:“你已經違抗了門主之令,若是想在受罰的情況下仍舊得不到任何好處,就立馬滾。”


    話落,徐懷新立馬抬頭:“您說得對,那我進去等門主。”


    周年點頭。


    他側開了身體,讓徐懷新進去。


    一樓寂靜得過分,周年沒有進去,仍舊在外麵。


    徐懷新進去一遭就打量了一圈,然後轉頭看了一眼門那邊。


    沒有任何動靜,周年一直在外麵。


    既然來了,就幹脆賭一把。


    徐懷新摸向腰間的長方形盒子,然後手指下扣,輕噠一聲,盒子打開。


    他仔仔細細地觀察著一樓的布局,又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以及樓梯那邊,最後將目光定在了正大廳的茶幾底下。


    姓時的在這兒跟個大神被供著,不愁吃不愁喝,一定不會去廚房。


    他摸不清姓時的一般會出現在中堂什麽地方,這一樓沙發邊的可能性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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