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吃完飯後,為影特別自覺地去收拾了餐盤。


    尤殷看了看商染,手又拍了拍周年的肩膀:“走了。”


    周年瞅他一眼,隻是點頭。


    之後,尤殷路過商染,低恭地叫了一聲“時小姐”之後就離開了中堂。


    等盛景呈從廚房出來,為影也跟在旁邊。


    它手上不閑,推著一輛小型送餐車,直接一次性將新的午飯送了出來,然後一盤盤往桌上端。


    商染剛剛坐下,坐在一邊的蘇照嘴張了張正要說話,忽地注意到餐桌那邊。


    隻是四道菜,已經整整齊齊地放在了餐桌上。


    商染的視線不經意移過去,然後撞上盛景呈的,神色倒是如舊。


    “過來吃飯。”盛景呈不遠不近地瞧她。


    其實還是挺餓的。


    等盛景呈的話音落,商染直接起身走向了餐桌邊。


    長型餐桌邊,盛景呈和商染相對坐著,不緊不慢地吃起了午飯。


    他二人吃得安靜,也慢。


    蘇照也不過去湊熱鬧,他看了一眼窗外。


    下的斜雨,緊閉的窗戶上蒙上了一層霧,水滴緩緩下滑,落在了窗角。


    快接近傍晚那會,雨勢愈大,雨珠變得碩大起來,帶著不容小覷的力量,猛烈地撞擊著地麵,發出“啪啪”的聲響,清脆而又急促。


    風,也在這個時候加入了這場盛宴,而是狂野地唿嘯著,卷起地上的落葉和細微塵土。


    一道耀眼的閃電劃破天際,將整個世界瞬間照亮,緊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轟然響起。


    張之徽就是在這時被突然趕出景門的。


    巡邏隊來了人,是羅鎮。


    他收到指令後沒有片刻遲疑,直接闖到了張之徽的房間。


    張之徽的房門突然被猛然敲響,打開房門後,發現是羅鎮後,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然而,下一刻——


    “巡邏二隊張之徽,從現在起不再是景門之人,立馬從這裏離開。”


    就像是宣讀聖旨一般,三句話就定了張之徽的結局。


    這讓他整個人都定在了原地,表情呆滯得不像話。


    羅鎮不多說,也絲毫不在意外麵的天氣怎麽樣,隻是道:“十分鍾之內,馬上離開景門。”


    “為什麽?”張之徽終於有了反應。


    “我一沒觸門規二沒犯任何錯,憑什麽將我逐出門?”他斥聲質問。


    羅鎮盯著他,猶豫了一會,把上麵的話原原本本地複述了出來:“想逐就逐了。”


    這確實,尤殷就是這樣跟他說的。


    沒有任何理由,張之徽被趕出了景門。


    除了一把傘和一個手機,他什麽也沒能帶出來。


    那傘也不大,可雨勢如天河決堤,傾盆而下,用力砸在傘麵上,給了他沉痛一擊。


    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張之徽站在整個景門外,死死地盯著那扇緊閉又高大的鍛鐵門,拳頭逐漸握緊,青筋顯現。


    良久,他壓住心裏那口氣,然後轉身。


    風雨膠著,卷起他的整個衣襟和褲腳。


    張之徽去了老廝街,到的時候身上濕了大半,頭發也低黏在頭皮上。


    雨勢洶湧,可也壓不住他內心的憤懣,盡顯在了臉上。


    旁人感受到他的戾氣,不由得遠離了一些。


    遠處,石林在雨棚下坐著,一瓶瓶酒往嘴裏灌。


    還是上次那家店,那次酒後,他就在這家店暫時住了下來。


    雨斜著往他的腳邊砸過來,他屁股帶著凳子往裏移了點兒,抬頭那一刻看到了不遠處的張之徽。


    這天氣這麽糟糕,他還有心情出來找自己。


    石林捏著酒瓶搭在腿上,毫無感情地瞥了一眼張之徽,然後收迴目光繼續喝酒。


    張之徽走近,到了雨棚底下,然後暴躁地收起了傘往旁邊地上一丟。


    就這樣,傘和地麵上的雨水混在了一起,並吸儲著滴滴雨珠。


    石林喝完一瓶酒,然後吐了口氣,身體往後一仰。


    雖是仰視,但他看張之徽的眼神就是充滿了不屑。


    張之徽不傻,當然看得出來。


    他自己心情也不好,前兩日麵對石林時有的尊敬這會隨著煙消雲散。


    石林揣量他兩眼,也察覺到些不對勁的地方,但沒開口問。


    張之徽低眼,隨手拉過石林旁邊已經差不多濕完的凳子,擦都不擦一屁股直接坐了上去。


    石林看見,不免喲了一聲:“小張豪氣啊。”


    “這跟豪氣有什麽關係?”張之徽語氣不太好地反問。


    “受氣別在老子這兒撒。”石林不給麵地輕斥。


    張之徽沉默。


    石林也沒心情問,重新又開了瓶酒。


    他鼻子對著瓶口聞了一下,突然有些嫌棄地移開鼻子,然後對著店口那兒喊:“老板,要白的!”


    那邊還在招唿客人,聽到他的聲音張著嘴大聲應道:“稍等!”


    石林將剛開的酒一把放在了旁邊的小桌上,沒再繼續喝。


    反倒是張之徽,二話不說地拿起那瓶酒,然後仰頭往喉嚨裏灌。


    半瓶下去,他也沒絲毫不適,酒精摻在心頭,反而散去了一些躁煩。


    “你還真是不客氣。”石林從鼻間哼出這句話。


    張之徽用袖子擦去嘴邊溢出來的一點酒,然後笑笑:“我也被逐出門了,現在我們是平等的。”


    “你都開了,不喝白不喝,你說是吧?”


    他的話說完,石林的臉色明顯一頓,然後扭頭:“你動手被發現了?”


    那也不對。


    出賣景門這樣的事,不可能單單逐出門這麽簡單。


    在景門,叛徒是必死的。


    石林剛問完就否定了這個說法。


    主動提起這個,張之徽臉上劃過一絲冷笑:“想逐就逐。”


    說著,他握著酒瓶的手緊了些,表情也逐漸難看:“嗬,好一個想逐就逐!”


    景門先不仁,就別怪他不義。


    沒控製住,他拿起酒瓶就往桌緣一砸,裏麵剩下的酒濺了出來,玻璃破碎的聲音混在雨中,充斥著人的耳膜。


    來給石林送白酒的人嚇了一跳被這動靜嚇了一跳,定在原地挪不動腳步。


    石林注意到,大手一揮,讓那人過來。


    送酒的人見狀,連忙將白酒送過來,然後又快速離開了這裏。


    石林沒理會張之徽的情緒,自顧自地開了酒壺,然後往碗裏倒了滿滿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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