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錦樓問:「那李壯呢?」


    老太太一拍大腿,「快別提了,沒有他還好點。你是不知道,這人是吃喝嫖賭全沾,家裏的事一點不管,迴家也就是來要錢的,要我說啊,這樣的人趁早死了幹淨。」


    「聽說他們家還有個女兒。」


    「是,是叫蘭蘭,那姑娘的性子也好,懂事,經常幫著她媽幹活,長得也白淨。可惜啊,前不久出了意外,到山坡上挖野菜,摔下去了,這一摔就把人給摔沒了,可把她媽疼死了,你看秀娟現在都成啥樣了,人都不正常了,要是蘭蘭還在,她也不會這樣。」


    荀錦樓突然問道:「他們家很有錢麽?」


    老太太直搖頭,「有啥錢呀,都被那個敗家子給敗光了,是有點錢就被他扒拉走了,啥家底都不夠被他霍霍的,去年過年的時候他們家都揭不開鍋了,還是上我家借了點米麵。」


    荀錦樓笑道:「可我看到他們家的夥食不錯,有菜有肉。」


    「這……」老太太想了想,「你要這麽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他們家好像在李老頭沒了以後就寬裕起來了,那李家婆子還穿著新衣服跟我們炫耀,這可是以前沒有的事。我猜啊,應該是李老頭手裏還藏了點錢,他這一走,就便宜了那母子了,所以這日子就好過多了。」


    荀錦樓思忖了片刻,道謝起身。


    瑟瑟還托著下巴聽得津津有味。


    他點了一下她的腦袋,「起來了。」


    瑟瑟抬了抬頭,「腿麻了。」


    荀錦樓伸出手去,瑟瑟抓著他的胳膊站了起來。


    荀錦樓撐著她的身子道:「踢踢腿。」


    「哦。」瑟瑟忍著酸麻踢了踢腿。


    周慶還在一邊憤憤不平,「這個李壯太不是東西了,這就叫報應。」


    說到這兒,周慶忽然問瑟瑟,「小師娘,你上次一直要找的那個頭,不會就是李老頭的頭吧。」


    村人都說上了李家婆子身的是李老頭,他又聽到說要什麽頭,這一下子就想起之前小師娘就一直在找頭,還說要老一點的,完全對上了。


    瑟瑟點了點頭。


    「為啥要找頭,他的頭沒了?」周慶摸不著頭腦。


    瑟瑟也疑惑李老頭的頭在哪兒呢?


    第46章


    李家門口的人漸漸地散去。


    幾個人三五成群的談論著李家的事情。


    「李老頭癱了那陣子可受了罪了,這是迴來磨他們來了。」


    「可是那李壯是他親兒子啊,這得造了多大的孽才讓那李老頭把他也帶走了。」


    「他家的事兒咋說的清。」


    「誒,林家的,你走這麽快做什麽?」


    一個壯碩的中年女人腳步不停,「我兒子還等我做飯呢。」


    女人邁開步子,很快就把幾個婦人甩在了身後,她一進家門,「哐」的一聲把門關緊了。


    轉過身,臉瞬間拉了下來。


    屋子裏昏昏暗暗,一個牌位立在中間,香爐裏插著香,香頭忽明忽暗,像人的眼睛在眨動。


    女人在屋裏來迴走個不停。


    嘴裏嘀嘀咕咕的說起了話。


    「孩他爹,李家那個死老頭真迴來要頭了,還上了李婆子的身,李壯都被他帶走了,你說他會不會找到這來?」


    屋子裏沒有動靜。


    女人又開口了,「那個死老頭,他就是鬼我也不怕他,活著沒用,死了也成不了氣候。一想起他還敢打咱兒子我就來氣。能看上他家蘭蘭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他還不樂意,把自己氣的中風了能怨得了誰,他就該死!該死!」


    女人的眼中發狠,咒罵了幾句,院子裏響起腳步聲,一個看起來有些呆傻的男子走了進來。


    女人的臉色緩和下來,她站起身,走進灶房端著一個碗走了出來。


    「來兒子,把藥喝了。」


    男子一看到女人手裏的碗就搶過來喝了個幹幹淨淨。


    女人笑著接過空碗放好,她突然想到了什麽,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金戒指。


    「這迴可不能再丟了,大師說了,戴這個辟邪。」


    男子傻笑著伸出了手。


    女人給他戴好,「等著啊,我這就去做飯,今天中午吃包子,肉包子!」


    女人說完就走進灶房生火。


    男子蹲在院子裏刨了一會兒土,突然聽到門外有小孩吵吵嚷嚷的聲音,他慢慢悠悠的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快到中午,那個叫秀娟的女人出了門,手裏還挎著一個籃子。


    荀錦樓三人遠遠地跟了上去。


    瑟瑟擠開周慶走到荀錦樓的身邊,把自己的小手,偷偷往他手裏塞。


    荀錦樓一把握住她碰來碰去的手,「你老實點行不行?」


    「嗯!」瑟瑟趕緊拉住他的手,像偷吃了一顆糖豆似的掩不住的欣喜。


    掌心握著的那隻小手軟乎乎的,荀錦樓下意識攥了一下,他這個舉動一出,就見小色鬼的眼睛裏漾起了無數的繁星,差點叫人迷失在那片星河裏。


    之所以說差點,是因為旁邊有個隨時能把人拉迴現實的人在。


    周慶左看看右瞧瞧,問道:「荀先生,小師娘,你倆幹啥呢?」


    荀錦樓瞬間迴神,抿了一下唇,「都停下來做什麽,還不跟上。」


    周慶想說,分明是你倆好端端停住了。但是他還惦記著拜師的事,那當然是荀先生說什麽是什麽,他知道荀先生是在考驗他,所謂「愛之深,責之切」,他覺得先生還可以對他更嚴厲些,他完全受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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