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在找一些東西,可是毫無頭緒。」


    老人笑得有幾分滄桑:「有時候我會想,人到底是清醒著更加幸福,還是糊塗著更加快樂一些。」


    這種滄桑的語言讓風瀲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似乎隻有經歷過的人才能夠給出答案。她隻能說:


    「總有一天您會找到答案的。」


    要麽是糊塗著死去的那一天,要麽是清醒著找到答案的那一天。


    突然,魚竿一動,風瀲順手提竿。


    經驗+16777216。


    2的24次方了。這經驗值直奔千萬,可是線索到底在什麽地方呢?風瀲握著活蹦亂跳的魚有些迷惑。


    手中的觸感滑膩,風瀲剛準備把魚放入魚簍,手指劃過魚腹,一陣輕微的粗糲感襲來,風瀲把白淨的魚腹放在眼前細細觀察——


    好像,被縫過?


    被自己這個念頭驚到,風瀲立馬拿出特殊經驗的魚簍,掏出另一條魚觀察魚腹,真的,有縫合過的痕跡。


    風瀲覺得自己整個人大腦都有點缺氧,渾身仿佛過電一般麻了一下,對身旁的老者問:「爺爺您有小刀嗎?」


    老人從懷中掏出一把纏繞著舊繃帶的小刀,風瀲握住微微泛棕的刀柄,刀尖抵住魚腹——


    魚腹中掉出一團紙,風瀲沒來得及思考這張紙為什麽能夠完好無損地呆在魚腹裏,迫不及待地展開了紙,在陽光下,紙上的字竟然泛出了五彩的光!!


    「救救」


    一封求救信?


    「這是!!異彩草汁寫出的字?!!」老人蹭地一下站起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風瀲手中的紙,仿佛那是什麽異寶一般。


    他伸出手,有往迴縮,蹭了蹭自己的舊衣裳,有些忐忑地開口:「你,您,能不能把那個給我看看?」


    說到最後竟有幾分哽咽之意。


    風瀲雙手把手中的紙遞給了老人,老人顫顫巍巍地接過紙,眼中晶瑩幾許。


    目光掃過那二十多條魚,風瀲沒再猶豫,每一隻地魚腹都被風瀲破開,取出了二十四張紙條。


    兩人合力把紙條拚湊在一起,連字成句:


    救救奧斯特,讓他不要迴皇城!!有人要殺他!!快逃!!


    奧斯特,是誰?正在腦中檢索這個名字的風瀲突然聽到抽泣聲,老人竟已淚流滿麵:


    「這些信居然這個時候才出現,太晚了!!太晚了啊!!!」


    他蹲下身體哭得仿佛一個失去糖果的小孩。


    風瀲大為不解,但顯然老人還沉浸在自己的悲傷當中無法自拔,風瀲默默地守在他的身邊,收撿一地的死魚。


    等了許久,老人才從悲傷中掙紮出來,他再抬頭的時候,風瀲隻覺得他仿佛忽然間老了好幾歲。


    「小姑娘見笑了,這個故事太遙遠了,你願意聽我講一講嗎?」


    「願意的。」


    第14章 奧斯特


    「這可能是一個很俗套的故事。」


    奧斯特是一個家境清寒的少年,十幾歲參軍,參與了九次抵禦魔域的戰爭,從一介平民之身變成了菲歐娜王國最為年輕卻也戰功彪炳的大將軍。


    年輕的菲歐娜公主,帝國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也因為仰慕大英雄的風采,和奧斯特成為了人人艷羨的一對未婚夫婦。


    一切都仿佛那麽完美,可能那時候他們做的夢裏都是甜美的花香吧。


    第十次魔域戰爭發生在封魔峽穀,魔族和奧斯特率領的軍隊死鬥大半年,封魔峽穀的屍骸堆積成山,連天都被染成了血色。


    某一天,魔域戰爭突然停火,奧斯特安排人駐守封魔峽穀邊緣,自己率領大部隊返迴皇城。


    就在他去皇宮述職的那一日,他成為了階下之囚。


    次日,菲歐娜公主親自下令斬首奧斯特,理由是他私通魔族,背叛光明。


    皇城上下無數人不相信這是真實的,為奧斯特求情的人擠滿了中央大道,可最終還是沒有能夠阻止這一場殺戮。


    年輕的將軍死在了自己保衛的土地中心,永遠難以安眠。


    「聽到這裏,你覺得真相是什麽呢?」


    風瀲答得很沒有把握:「我覺得可能是陷害忠良的戲碼?」


    這劇情實在是太眼熟了。


    權謀文裏不都是這麽寫的嗎?


    老人寬容地笑了笑:「這個故事還有另外一個版本。」


    年輕的翡成和奧斯特是好朋友,他們一起打仗一起殺敵,一起九戰魔域,他們是帝國當之無愧的雙子星。


    最後一次和魔域的戰爭,奧斯特率領大軍前往,而翡成留在了皇城守衛。


    不久後,翡成收到了軍中親信遞來的消息:奧斯特私會魔域統領,意圖假意停戰,率軍迴國,讓開封魔峽穀,讓魔族大舉入侵。


    這樣的消息反覆傳來了四五次。


    一邊是日夜相伴的戰友,一邊是用生命守衛的王國,怎麽選?


    翡成選擇了王國。


    這個消息遞到菲歐娜公主麵前的,正是翡成。


    菲歐娜公主收到這個消息並沒有多少意外,反而冷靜地讚嘆:「翡成將軍果然忠義。」


    風瀲吃驚地張大了嘴:「所以他真的背叛了王國?信件不可以偽造嗎?」


    「異彩草又名誠實草,用它的草汁寫出來的東西如果是謊言,那麽就會變成灰色。如果是五彩的顏色,就說明那個人說的是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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