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走了一半的趙卿諾迴身,看了眼坐在那裏啞然失色的董芷嫣,想了想,偏頭無辜又苦惱地說道:“那日的樹實在是晃的厲害……”


    “啊——”


    一聲尖叫,董芷嫣捂著臉暈了過去。


    “姑娘……姑娘……”


    聽見身後的慌亂,趙卿諾神色不變,不緊不慢地的下樓走出茶樓。


    既然董芷嫣能因為一個猜測而對張宜下手,那麽對著她這個真正的“目擊者”會怎麽做?


    來吧,若是有手段就使出來看看……


    隔壁雅間的裴謹聽見趙卿諾與董芷嫣的對話,挑了挑眉。 撚了撚手指,裴謹起身,墜在趙卿諾身後離去。


    走了一段路,趙卿諾見裴謹跟在自己身後,停下腳步,她迴頭看著一臉閑適的裴謹啊,雙眼眯起:“跟著我走了半天,你有什麽打算?”


    那日在樹上碰到這人,又見他明知道與自己議親的董芷嫣和他那個嫡兄不清不楚,還能麵色正常的參加對方的生辰宴,便知道這人絕不是那種跟著寧遠伯鬥鳥跑馬的紈絝子弟。


    “有些事見了要當做沒見,這個道理阿諾姑娘可明白?”他說著靠近趙卿諾,瞥見遠處的一個攤子,腳步不停地朝著那攤子走去,“婆婆,來兩碗熟膾麵。”他朝著趙卿諾招招手,“嚐嚐,我常來吃,伯爺偶爾也會來此,味道甚好。”


    裴謹本就生的俊美,此時臉色和悅地對著趙卿諾,一雙如星的眸子更是牢牢地望著她。這讓本來還撐著幾分氣勢的趙卿諾不由得弱了下來。


    再一看那冒著熱氣的麵攤,她的肚子咕咕地鬧了起來。


    趙卿諾抬腳走過去,在裴謹對麵坐下。小小的桌子一瞧便用了許多年,但卻收拾的格外幹淨。


    那婆婆手腳利索的下麵,又朝著裴謹伸手比劃,“啊啊”兩聲,又指了指趙卿諾。


    裴謹點頭:“我的那碗照舊……”他朝趙卿諾問道,“可有忌口?”


    趙卿諾搖頭。


    “她這碗與我一樣就成,阿婆,再給她添個辣菜餅。”裴謹揚聲衝阿婆說道。


    趙卿諾若有所思的看著他這個人,眉頭微皺:“你有事就直接說,我不喜歡猜來猜去。”


    兩人不過認識,又一道觀看了一場“風流趣事”,且對方還是那趣事中的另一個當事人,實在沒有什麽深刻的交情。


    “不喜歡猜?這樣可不好,到底喊過我一聲三哥。”裴謹從筷筒中取出一雙筷子,拿在手中,聲音淡淡地,聽不出喜怒,那一聲“三哥”在他唇齒間滾落,落入耳中卻好似帶著莫名的意味,“你那翻話算是直接挑明,是打著讓她對你下手的主意吧。”


    吃食端了上來,趙卿諾頭也不抬的悶頭吃東西。


    裴謹絕對不會無緣無故跟著她,又請她吃東西,必然是有什麽打算,而他們之間唯一的交集便是董芷嫣與裴諫。她不急,也不想猜,她自己有幾斤幾兩她清楚地很,沒必要暴露的一清二楚,隻管等著裴謹開口就是。


    “你是想趁著她對你動手的時候反擊,怎麽反擊?我猜猜……打她一頓?”


    注意到趙卿諾吃東西的動作頓了一下,裴謹便知道他沒猜錯。盡管接觸不多,但幾次下來也足夠摸清楚趙卿諾的脾氣秉性,直白,懶得費心思,能動手絕不動嘴,同時也敞亮有自己的原則。


    像董芷嫣那般的手段,她必然不會去做。


    趙卿諾無言以對。


    這不是她那個講究法律證據的社會,在這裏自打她外出養家起,她便知道,人命不值錢,權勢高於一切。


    “我有別的打算,你不要貿然出手。”裴謹突然湊近,壓低聲音,“我有一位朋友,需要趁著這事脫身,你若亂來,會讓她陷入泥沼。”


    “女的?”趙卿諾瞥了他一眼,“那個裴諫?”


    “也不笨嘛。”見趙卿諾已經吃好,裴謹三兩口吃完自己的麵,又把麵湯喝的幹幹淨淨,放下飯錢,站起身,“阿婆,收錢。”


    趙卿諾看了看那個慈愛的望著裴謹的阿婆,又看了眼走的不緊不慢地的裴謹,沉思片刻,小跑著攆上他:“你要怎麽做?”


    “想摻和一腳?”


    趙卿諾點點頭,她怎麽都咽不下這口氣:“到時我能帶朋友去看嗎?”


    “那位張姑娘吧。”裴謹猛地站住,旋即迴身,俯身逼近趙卿諾,“你總是這樣爛好心?在這富貴地最要緊的一點你得學會一個詞,獨善其身。”


    “不是爛好心,也沒法獨善其身。這本來就是我的過錯。我若仔細些,便不會害的她受這一場無妄之災。我知縱使教訓了人,也不能讓她免去這事帶來的傷害,但最起碼,心裏好受一點。”趙卿諾絲毫不懼他的眼神,直白地望迴去,眼神堅定。


    看著身高才到自己胸前的姑娘,裴謹倏然嘴角一翹,拍拍她的腦袋:“阿諾,你長得有點矮呀!”


    “……我才十四歲,還會再長高的!”趙卿諾懵了一下,反應過來自己被人嘲笑了,“我其實還好,是你長得太高了!”


    裴謹的身高目測在一米八五以上,趙卿諾心想絕對不是她太矮。


    聽著趙卿諾跟在他後頭嘀嘀咕咕著身高問題,裴謹臉上透著淡淡的笑意,帶著她往寧遠伯府的方向走去。


    有些事他不會去提醒趙卿諾,張家姑娘的事情不是收拾了董芷嫣與裴諫便能結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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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史夫人錢氏迴到家中便坐在廳堂內哭嚎,下人見她那樣,忙使人去衙署尋武相顯迴府。武相顯匆匆趕迴家中,見到妻子哭的那般淒慘,忙上去摟住人,低聲輕哄。


    錢氏生的肥胖,武相顯卻瘦的如同麻杆一般。


    他費勁地摟著錢氏的腰:“夫人,不是去寧遠伯府為元哥兒討公道,怎的哭成這般,這不是要為夫心痛死嘛。”


    “夫君,那寧遠伯府欺人太甚,我好聲好氣與他們說,誰成想她家那姑娘上來就卸了我的胳膊又卸了我的下巴,把我好一頓打……”


    武相顯聽得心頭起火,親自扶著錢氏迴內室休息,又親自為她打水淨麵:“夫人放心,為夫定為你討迴這個公道,你在府中休息,為夫這就進宮,定要參那寧遠伯一個治家不嚴的罪名。”


    “還有他那個女兒!”


    “是是,毆打誥命夫人,是藐視皇權!”


    一個沒有實權又早已退出權利中心的寧遠伯府罷了,那寧遠伯靠著祖蔭還隻能混個五成兵馬司的職務,武相顯還真沒放在眼裏。


    待把人哄好,武相顯寫了奏折就往皇城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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