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殊並非一人來的,身後還有十幾百姓。


    「任大人。」


    楚之南對任殊並不熱絡,隻不鹹不淡的道:「不知任大人有何貴幹。」


    任殊扯起一抹冷笑,抬手抱拳:「自是來恭賀楚大人,祝楚大人此行事事如意。」


    攝政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迴了京,致使他挨了太子殿下好一頓責罵。


    任殊瞥向馬背上的離桑,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楚二姑爺?」


    嗬,真是好一個李代桃僵。


    攝政王的賜婚聖旨上可是楚府二小姐,這也就說明他當初的懷疑是正確的,那位神秘的準二姑爺的確就是攝政王。


    他當初已做了萬全之策逼攝政王現身,卻沒想竟被此人擺了一道!


    離桑對他的氣憤恍若未見。


    「任大人認錯人了,在下乃楚府大姑爺。」


    說完又笑了笑,道:「之前在楚府不就說過了,任大人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任殊氣笑了:「本官怎麽記得,閣下當初稱自己是楚府二姑爺!」


    離桑詫異:「是嗎,怎麽可能。」


    而後小心翼翼瞥了眼身後的馬車:「任大人可別胡說,叫沅兒聽去定得生氣。」


    任殊深吸一口氣,不耐與他糾纏,轉眼看向楚之南,質問道:「楚大人難道不給本官一個說法?」


    楚之南看了眼離桑,片刻後淡聲道:「此乃我楚府大姑爺,任大人想要什麽說法。」


    任殊一頓,眸子裏滿是陰鬱。


    還真是看不出來,以仁善忠厚聞名的楚之南竟也會信口雌黃!


    「我楚府眾人皆可為證,任大人可是聽岔了?」


    「攝政王親臨楚府傳旨,婚事已定,任大人還需慎言。」楚之南不緊不慢道。


    任殊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事已至此他還能作何,就算證明是楚府欺瞞,也已經無濟於事。


    賜婚聖旨已下,此事就絕無更改的餘地。


    況且,他搜查楚府本就不算光明正大,真要鬧起來了他也沒理。


    如今這個啞巴虧,他隻有自己咽下。


    「任大人若無他事,本官便告辭。」


    楚之南說完也沒等任殊迴話便放了簾子。


    任殊壓下心中的火氣,保持著僅剩的理智抬手抱拳:「恭送大人。」


    任職令下,他們之間已不是平級。


    四品京官可比他這個一城府尹要威風得多。


    看著一行人馬遠去,任殊的麵色難看到了極致。


    總有一日,他要將這場子找迴來!


    _


    洬江至京城,走陸路要近得多。


    好在眾人都不暈船,一路上也是順風順水。


    到達京城才六月二十五,離楚之南上任還有三日,正好可以稍作休整。


    朝廷來的是一位戶部的官員,年約四十,瞧著是一副和善的模樣。


    待楚之南剛下船,他便迎了上去,拱手行禮:「下官嶽佲見過楚大人。」


    「山高水遠,舟車勞頓,楚大人這一路辛苦了。」


    楚之南忙還禮,卻被攔住。


    「楚大人莫要折殺了下官,下官居六品,可受不得楚大人的禮。」


    嶽佲笑得溫暖和煦,言行中對楚之南格外尊敬。


    雖人是笑臉相迎,瞧著毫無城府,但楚之南明白,能任京官者都不是簡單的,遂執意還了禮。


    「多謝嶽大人。」


    嶽佲忙笑著揮手:「不敢當不敢當。」


    又是一番客氣寒暄後,嶽佲才從手下處捧來一方盒子,雙手遞給楚之南。


    「楚大人,這是天子禦賜之物。」


    楚之南聞言忙率楚府眾人跪下:「臣謝叩謝皇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禮畢後,嶽佲笑著將人扶起來,將盒子放在楚之南手中,意味深長道:「這裏頭是楚大人新府邸的鑰匙與地契。」


    楚之南一驚,忙又是一通叩謝皇恩。


    外地赴京任職官員大多會得到天子禦賜的宅子,但一般隻會賜予鑰匙,待家主百年活或後繼無官,又或者中途出了茬子,朝廷便有收迴宅子的權利。


    可賜了地契便不一樣了,這代表著從此以後,這宅子便姓了楚,家主可全權處理。


    楚之南心裏清楚,光昭河一事不足以讓皇上如此厚待,此事多半是攝政王插了手。


    「楚大人於昭河有功而得皇上青眼,真是可喜可賀。」嶽佲生的一副和藹模樣,雖說這隻是一句恭維,可叫他說來卻甚覺真摯。


    「楚大人初來京中,若有什麽不方便之處盡可知會下官,下官定全力相助。」


    伸手不打笑臉人,楚之南的笑容也真誠了幾分:「如此便多謝嶽大人。」


    「楚大人客氣了。」嶽佲又問了一路可順等等,目光始終平視,未去打量楚府家眷。


    也正因此,楚之南對他便又客氣了些。


    寒暄結束,嶽佲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楚大人一路辛苦,想必夫人小姐也累了,下官就不耽擱大人了,這就迎楚大人前往楚府。」


    「勞煩了」楚大人拱手道。


    「大人客氣了。」


    楚沅楚婈戴著紗帽立在楚夫人身側,始終未抬頭。


    而在他們隨著嶽佲離開後,碼頭上就炸開了鍋。


    「這可是那位楚大人?」


    「應是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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