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魔法之城泰蘭爾城的天氣晴朗,陽光明媚,但凱莫卻曬不到這暖人陽光。


    他用一件寬大的黑色鬥篷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與周圍的行人相比,凱莫顯得格外的矮小另類,身高還不及常人的腰。


    凱莫走在泰蘭爾城寬闊而又熟悉的街道上,沒有人和他打招唿,哪怕隻是一個普通的問候都沒有,這些他都習以為常。


    他天生患有侏儒症,在他的父母發現他的身體停止生長,被確認為患有侏儒症的時候,他就被父母拋棄了,那時他4歲。


    如果在其他城市或許像他這樣的孩子早已被凍死在街頭,或者因為偷食物被人打死,又或者被人販子當貨物一樣販賣,幸運的是他出生在泰蘭爾城,他被好心人送到了這裏的一家教士建立的孤兒院裏。


    孤兒院容納許多與他同樣命運,因為各種原因無家可歸的兒童,然而在這些兒童之中身體矮小畸形的凱莫在他們之中,也顯得非常的異類與特殊。


    而異類與特殊往往都會受到排擠與欺辱,尤其是不會掩飾自己感情的孩子,他們表達自己感情的方式非常直接。


    其他小孩毫不掩飾對凱莫矮小畸形的身體的嘲笑,更有甚者會趁著修女們不注意時欺淩毆打他,沒有一個人和他一起玩,除了一個和他受到同樣待遇的熊貓人。


    特異的身體讓他們兩個在孤兒院吃盡了苦頭,或許是同病相憐的原因,凱莫與這個熊貓人格外要好,互相扶持鼓勵。


    然而即使是這樣,看不到任何希望而又飽受欺淩的凱莫,在被一次無理由的毆打後,他終於崩潰了。


    凱莫眼中滿是淚水的向著把他帶迴孤兒院的修女問道“嗚嗚嗚,修女,為什麽…為什麽隻有我的身體一直都長不大呢?為什麽隻有我患有侏儒症?”


    凱莫抱著修女修長的小腿,就像溺水之人抓著一根救命稻草,哽咽道“我也好想像…正常孩子那樣,不用受到…欺辱,能夠正常融入的他們,與他們一起玩耍。”


    修女蹲下了身子,她的臉上有許多的皺紋,兩鬢已經花白,盡管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跡,但幸運的是她的臉上有著和年輕時一摸一樣笑容,能夠溫暖人心的笑容。


    “不要羨慕他們哦凱莫,你要記住,當法神為你關上一扇門,也一定會為你打開一扇窗子。”老修女溫柔的撫摸著凱莫的頭,眼神中帶有一絲憐憫。


    “法神賦予了你一個與眾人不同的身體,那麽你必定被賦予了一個與眾不同的使命,你要感到高興孩子,或許現在它給你帶了不好的影響,但將來你會為你有這樣一個身體感到慶幸。”


    老修女說的沒錯,上帝確實幫他打開了一扇窗子,一個雜技團來到孤兒院挑選有天賦團員,患有侏儒症身材矮小的他一眼就被雜技團團長卡裏奇看中了。


    第一次凱莫感受到矮小畸形的身體給他帶來的好處,第一次這個另類的身體讓他擁有了常人無法企及的優勢。


    凱莫也非常珍惜這次機會,刻苦的跟隨著團員們學習各種雜技,矮小的身體讓具有常人無法擁有的平衡力,他甚至可以一邊在鋼絲上完成各種高難度動作,一邊拋接各式各樣的圓環。


    不久後他就被安排上台表演,他矮小的身體讓台下的觀眾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覺。


    “麻麻快看他比我還要矮小。”


    “這個小個子表演還真是滑稽呀。”


    “快看,他居然能在鋼絲上丟銅環。”


    觀眾們熱烈的掌聲,討論聲,響徹了整個劇院。


    “這就是上帝幫我打開的窗子嗎?這就是法神賦予我那與眾不同的使命嗎?”凱莫緊閉著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聆聽著那如潮水般擁來的稱讚與掌聲“您說的沒錯修女,我…很慶幸擁有這麽一個身體。”


    “真美好啊,如果這是個夢的話希望我不要醒來。”從未感受過稱讚的凱莫第一次體會到了如此多的讚譽,這讓他感到虛幻,不真實。


    直到卡裏奇團長上台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向著台下的觀眾鞠躬,感受到真是的觸感凱莫才敢慢慢睜開眼睛,確認了這潮水般的讚譽是送給他的。


    整個雜技團表演結束後,他的雜技表演好評如潮,矮小的身體不在是他的累贅,成為了他最大的亮點,甚至到後來好多觀眾都是衝著他才來劇院看雜技。


    然而這樣的光景維持了三年,在一次表演後凱莫感覺自己的手腳喪失了觸感,完感受不到疼痛,開始他並沒有在意。


    但漸漸的他的手腳開始出現潰爛,手指與腳趾開始發脹變形,臉上身上也開始長出惡瘡。


    醫生告訴凱莫他患上了麻風病,凱莫在支付了他表演所得的金幣後獲得了治療,治療非常成功凱莫保住了性命,但他身上的惡瘡留下的傷疤卻沒有消除,手指與腳趾依然比常人的粗大一圈。


    “麻風病的傷疤和後遺症或許隻有魔法師的魔法才能消除,而我們隻能保證你現在的生命。”醫生的話讓凱莫感到絕望,他明白這是醫生的推脫之詞,魔法師那是多麽高不可攀的存在啊。


    當凱莫再一次出現在劇院舞台時,他惡心的外貌讓他還沒開始表演,底下觀眾就罵聲片片。


    “麻麻,快看那個小個子臉上的膿瘡好惡心,看久了,我們是不是也會和他一樣呀?”


    “這什麽演員,我要求退票。”


    “他身上的膿瘡會不會傳染呀?”


    粗短的腳趾和手指讓凱莫的動作變得非常遲緩,就連最基礎的拋接銅環他都不能完成,這讓台下的罵聲更加劇烈,團長卡裏奇見狀趕忙把他拉了下來。


    凱莫失去了他賴以生存的舞台,沒有做用的凱莫被團長再次送迴了孤兒院。


    凱莫再次含著淚水向病倒在床上的老修女質問道“您騙我,為什麽法神會再次關上為我敞開的窗子。”


    虛弱的老修女顫抖的抬起手掌,再次撫摸著凱莫的額頭“凱莫你要記住隻要活下去,法神的仁慈之手,一定會再次向你伸來。”


    ……


    “修女,法神的仁慈之手什麽時候才來再次向我伸來?”身籠罩在袍子下凱莫默默呢喃著,他現在靠著給外地人,陌生人領路介紹城市特色以換取報酬度日,當然他也會吃一些小迴扣。


    天蒙蒙亮他就已經來到泰蘭爾城北門,北門離他家比較進,人流量也比較大,他一般都是在這攬客。


    然而城門前,早已有許多的競爭對手在那裏攬客了,每進來一個人他們都會圍上去詢問。


    “先生請問您需要向導嗎?隻需要一枚銀索就帶您走遍泰蘭爾,我保證沒人能比我更了解泰蘭爾了。”


    “尊敬的小姐泰蘭爾非常大,沒有領路人是會迷路的,你隻要支付20銅盾,我就帶著您到你想去的位置。”


    “請問你們是來泰蘭爾遊玩的嗎?隻用1銀20銅就可以雇傭我我一天,我可以帶你們去泰蘭爾好玩又實惠的地方。”


    凱莫看著這些如無頭蒼蠅般上竄下跳的同行,不屑的笑了笑,拉客也是要有技巧的啊。


    拉客技巧無非是四個字,望,聞,問,切。


    望是觀望,觀察來人神色是否焦灼,穿著是否光鮮亮麗,往往這樣的客人出手最為闊綽。


    聞是聆聽,一上來不要說自己是導遊,而是與來人攀談,看他是否有這方麵的需要。


    問是詢問,如果來人有臆想,便報出價格。


    切是果斷,果斷的達成交易,以免被截胡。


    這是他將近5年拉客生涯所總結的經驗。


    凱莫很有耐心的在人群中尋找著自己的目標,5年來的攬客生活練就他細致入微的觀察力,他可以敏銳的在人群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人。


    “美麗的夫人請問您是找醫院嗎?”觀察了良久的他,把目標鎖定在了一個中年婦女身上,這婦女摟抱著一個嬰兒,神色非常的焦急。


    婦女警惕的低頭打量了一下籠罩在袍子的凱莫,見他非常的矮小才鬆了口氣,“對,我的孩子不知道得了什麽怪病,老是口吐白沫。”


    “我知道城裏一個價格非常實惠的醫館,如果你給我20銅盾我立馬帶你去。”


    婦女眼神變化了下,看了一眼懷中的嬰兒剛要說話,旁邊跑了過來一個人攔在了凱莫麵前。


    “夫人你離他遠點,他得了麻風病,小心傳染給您和您可愛嬰兒,我可以帶你去醫館,隻要15銅盾。”


    來人叫沃夫,凱莫的同行。


    婦女聞言看向凱莫的神色都變了變,嚇的倒退兩步趕忙像著來人道”好,你帶我去。”


    凱莫看著跑一樣遠去的婦人,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就是他為什麽要把“切”單獨列出來的原因,像沃夫這些對頭種會拿麻風病來攻擊他,從而搶走他的客人。


    然而麻風病留下的後遺症讓他無法反駁沃夫的話語,歎了口氣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就在凱莫幾次攬客都即將要成功時,種有人會出來截胡,甚至搶走他客人的人還會得意對他炫耀一下,那些沒有客人的同行所幸也不吆喝了,都直愣愣的盯著他。


    饒是受灌了欺辱的凱莫都不由得泛起了怒氣,朝著他們吼道“你們別欺人太甚!”


    沃夫走到凱莫身前,把矮小的凱莫完籠罩在他的陰影下,不屑的俯視著凱莫“像你這樣的東西也算人?欺負你你又能怎麽樣。”


    凱莫愣愣的看著高大沃夫,臉上怒意盡去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懼,雖然凱莫非常害怕但他依然站直了身子與沃夫對視著。


    沃夫臉色微變,好似感受到了羞辱,抬起拳頭就要打向凱莫。


    “喂,衛兵在旁邊,這種事找個小巷子就可以解決。”旁邊一人攔住了沃夫,指了指不遠處的衛兵。


    沃夫看到了衛兵投過來警示的目光,收迴來拳頭冷哼道,“哼,廢物,打你髒了老子的手。”


    凱莫沒有在說話,獨自一人坐在一個石階上,沒有再去攬客,矮小的身影顯得格外孤獨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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