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4章 疑點


    他微微昂了昂頭,語氣難掩自得地開口。


    “這沒什麽,都是我應該做的。”


    王歲晴朝他甜甜一笑,然後就低頭,飛快地吃了起來。


    這一次,她半點都不敢嫌棄這是他吃過的了,一口接一口,吃得飛快。


    嚴攸寧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旋即低頭繼續吃了起來。


    旁人再怎麽勸,也架不住許飛航自己樂意。


    顧宏宇則是深深地翻了個白眼。


    他發誓,從今以後,他再也不會再多嘴管他們倆之間的事。


    許飛航願意自己餓著也要接濟王歲晴,那是他自己的事,他就算是餓死了,也是活該。


    許飛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隻覺依舊饑餓無比。


    他看著王歲晴吃得噴香的樣子,不禁暗暗咽了咽唾沫。


    但轉念一想,她吃得那麽香,自己就算餓一餓,也值得了。


    畢竟,自己的犧牲不是無用的。


    王歲晴能察覺到許飛航一直在看著自己,她生怕對方反悔,要把烤魚搶迴去,是以她吃的速度很快。


    這一次,她已經找到了技巧,不僅吃得快,還能完美避開魚刺,沒有再讓自己嗆到。


    終於吃完了,她依舊覺得沒有完全飽,但也比方才好多了。


    這一頓之後,鄭氏又隻給他們送來清水。


    每天隻給他們吃一頓,那一頓的吃食就是一條烤魚。


    後來送來的烤魚腥味越發重了,除了腥味以外,便沒有其他任何味道。


    因為船上的鹽巴沒了。


    幾個孩子都精神蔫蔫,臉蛋都瘦得凹陷了下去,跟最初的模樣判若兩人。


    鄭氏幾人也不想這般克扣他們的吃食,他們這副病懨懨的樣子十分影響最後的賣價。


    但沒辦法,船上能燒的炭也快要沒了,為了節省炭火,他們自己也是一天吃一頓。


    若船隻不能在炭火燒完之前停靠,他們就隻能吃生的了。


    因為久不通空氣,船艙裏散發著一股沉悶的氣息。


    這幾天鄭氏沒有再捆著他們,因為他們的狀態已然不大好,再捆著,他們也怕真把人折騰死了。


    就算現在沒有再捆著他們,他們也沒力氣折騰出什麽幺蛾子來。


    事實也的確如此。


    他們幾人蔫噠噠的,手軟腳軟,半點力氣都沒有,便是開口說話都有些費力了。


    是以大家大多數都安安靜靜的,沒有開口。


    唯一話比較多的,就隻有王歲晴。


    她也覺得很累,說話費力,但她更受不了這種過於沉悶的安靜。


    這會讓她心中的惶恐加劇,她心裏也會不受控製地胡思亂想。


    所以,她必須要說些什麽,更要有人能寬慰她,讓她能對未來重新燃起希望來。


    而能扮演這個角色的人,自然隻有許飛航。


    她開口跟許飛航說話時,即便許飛航自己很沒有力氣,他也會強撐著迴應她。


    不論王歲晴說什麽,許飛航都能非常捧場。


    這讓王歲晴心中覺得很是受用。


    她就喜歡這種被人附和,被人追捧著的感覺。


    許飛航對她,也並非是阿諛奉承,他的捧場是出於性格使然,以及自以為的君子之風罷了。


    他被教育得過於死板,對人對事都失去了辨別好壞的能力,而是一律都迴以君子之風般的對待。


    這種不論好壞的一視同仁,有些過於善良,甚至善良到有些愚蠢了。


    王歲晴絮絮叨叨,跟許飛航說了很多話,把自己的家底全都主動道出去了。


    王歲晴以此為炫耀的資本,是以自然喜歡掛在嘴邊。


    即便他們王家現在已經大不如前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王歲晴依舊覺得自己在他們麵前高人一等。


    至於嚴攸寧,她雖然跟淮南王搭上了關係,甚至在淮南王府借住,但她也隻是借住罷了,她真正的身份低微卑賤,如何能跟自己相提並論?


    幾人聽著王歲晴的車軲轆話,都聽出了她的炫耀之意,嚴攸寧直接將之忽視,顧宏宇則是在心中連連翻白眼。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是公主呢,不然怎麽就值得這般反複地炫耀?


    隻是他實在沒什麽力氣,不然,他定要狠狠將之嘲諷一番不可。


    他們在這昏暗的船艙中待久了,太過安靜的確會讓人更加壓抑,她一直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也能讓大家聽個響兒,稍稍增添點人氣。


    顧宏宇純粹將她的話當成了逗悶子。


    而嚴攸寧,則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但她卻聽到了某個詞,一個激靈,原本渙散的精神頓時為之一振。


    王歲晴說:“我爹現在在做陶瓷生意,那種瓷器跟一般的瓷器不一樣,很是金貴,我聽我爹說,那種瓷器好像是用一種叫什麽黑什麽土的泥土做成的。


    我爹說那種土隻有揚州城有,所以他才會來揚州城。”


    嚴攸寧幾乎是下意識接話,“黑鈣土?”


    王歲晴被提醒了,也下意識迴答,“對,沒錯,就是黑鈣土。”


    說完之後,王歲晴才反應過來接她的話之人是嚴攸寧,她的臉當即拉得老長。


    “我又沒跟你說,你瞎插什麽話?”


    王歲晴說完,就轉頭繼續看向許飛航,又繼續了方才的話題。


    她說他們家雖然開始經商了,但卻跟那些滿身銅臭的商人不一樣,他們做的都是格調高雅的生意。


    這番言論,無非就是捧高自己,踩低別人。


    但她後麵說的這些話,嚴攸寧已經完全沒有再入耳了。


    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黑鈣土上麵。


    別人或許不會留意這個,但她不一樣,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黑鈣土的不同尋常。


    這種黑鈣土,跟他們在揚州城發現的生息蠱息息相關。


    而王家人所做的陶瓷生意,恰恰跟黑鈣土有關。


    這隻是巧合嗎?還是說……


    想到那個可能,嚴攸寧心頭不禁猛跳了幾下。


    難道,生息蠱之事背後的主謀,就是王家人?


    她不禁看向了王歲晴,眸光微微深了幾分。


    或許,這隻是自己想多了。


    經過這些天跟王歲晴的這番相處,嚴攸寧也能斷定,王歲晴對這些事必然是一無所知的,自己就算想方設法地從她的口中套話,也必然套不出什麽來。


    王歲晴隻是個孩子,而且還是這麽一個性情,這件事這般幹係重大,他們怎麽可能會讓王歲晴知道?


    就算沒法再獲取其他訊息,但僅僅是這個疑點,也不容忽視,必須要想辦法查驗清楚。


    若王家與這件事無關,那再好不過,但萬一真如自己猜測的那般,那這件事就有了重大的進展,王家就該好好地徹查一番了。


    隻是,嚴攸寧現在也隻能幹著急,因為她被困在此地,根本沒法把自己的這個發現和懷疑傳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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