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這樣的,”林爹跟三公子說:“不過日後你見到四殿下,要喊他一聲太子殿下了。”


    三公子:“啊,啊?”


    看著呆滯住的兒子,林爹覺得這才正常嘛,“明日聖上會冊封四殿下為太子,”林爹跟三公子說:“小九兒會被冊封為太子妃。”


    三公子抬手掏了一下耳朵。


    林爹:“你沒聽錯。”


    三公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便衝林爹點了一下頭。


    林爹繼續往前走,走了一會兒後,他聽見三兒子在他身後問:“太子殿下?”


    林爹:“是啊。”


    三公子又:“太子妃娘娘?”


    林爹:“嗯,是啊。”


    三公子又沒聲兒了,他也是沒辦法將林得意和謝九歡,跟太子、太子妃聯係起來,一時半會兒的,三公子還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等曹大少奶奶幾個人,給林爹行禮問安的時候,三公子都還沒能迴過神來。


    “三弟,”曹大少奶奶喊了三公子一聲。


    “你這是怎麽了?”潘二少奶奶性子直,見三公子表情泛空地站在一旁,便直接問道。


    三公子還是沒說話。


    “三弟?”潘二少奶奶喊了一聲。


    “嗯?”三公子似乎被自家二嫂喊迴了神,看了潘二少奶奶一眼,說了句:“啊,我沒事。”


    潘二少奶奶一臉你騙鬼呢的表情,但二少奶奶也不好盯著小叔子問,更何況這會兒還有客人在呢。


    靈姐兒三個姑娘,看林爹的眼神都是怯生生的,這位在漳州就是神靈一般的人物,哪怕林爹待人一向溫和,她們對林爹都有著天然的敬畏。


    “三堂哥,”三位小姐又齊齊地給三公子行禮。


    三公子還禮,笑著與三個妹妹說了幾句問好的話,沒走心,但態度是極好的,讓人挑不出錯來。


    “隨我去見你祖母,”林爹跟三公子說。


    三公子點頭應是,臉上的笑容一斂,人又顯得心事重重了。


    潘二少奶奶用胳膊肘輕輕搗鼓一下曹大少奶奶,又衝三公子那邊挑一下下巴,二少奶奶憂心忡忡的,看三公子的樣子,這是又出事了吧?


    曹大少奶奶衝妯娌搖了一下頭,有事也先別問,如果是她們能知道的,那公爹自然會與她們說的。


    一行人一起跟在林爹的身後,往後院的正堂走,林爹走著走著突然迴頭看了一眼。


    正越過靈姐兒的肩膀,偷看林爹的陳纖珊,被林爹這一眼看過來,嚇得猛得將頭一低。


    林爹看見是陳家姑娘在看自己,扭頭又往前走了,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罷了。


    半刻鍾後的正堂裏,陳老太君坐著伸了雙手,跟跪下給她磕了頭後的林爹道:“快起來吧。”


    跟著林爹一起跪下磕頭的三公子先起了身,然後伸手扶了林爹一把。


    “你,”陳老太君對於自己見到二兒子後,要先說什麽,然後再如何將話題引到正事上,她都打好腹稿了,但真正見到二兒子了,老太君又說話不利索了。


    林爹的父親,上一代的林氏家主林介三十六歲的時候就因病亡故了,所以別看林介兒女眾多,但陳老太君與他隻生了兩個兒子,其餘的那都是庶子庶女。


    林爹的大哥林鳴是嫡長子,按理因是他繼承家業,做漳州林氏的家主。可林大老爺這個各方麵都沒大毛病的普通人,卻偏偏有一個天縱之才的同胞兄弟,有林爹的做對照組,大老爺的普通就成了一種罪過。不光是外人,就是族中人都要問大老爺一句,你怎地就如此的無能,如此的廢物呢?


    而且大老爺林鳴這人,還是個麵團脾氣,別說要他跟林爹爭一下了,他都生不出這個心思來。


    林爹這人吧,看著溫和,除了政敵外,是個人人都稱道的君子,但能做權臣,在朝堂唿風喚雨,能拉起以自己為首的政黨的人,他又能是個多寬厚的君子?


    讓兄長因為生的早,就壓自己一頭,自己這一脈以後隻能是林家的旁係?林爹不接受。所以在林爹的有心,和大老爺林鳴的實在沒有能力,和無心抵抗之下,林氏家主之位,落到了林爹的手上。


    陳老太君以前是偏心二兒子的,這個兒子優秀嘛,而且從利益方麵出發,丈夫死得早,未能有所作為,老太君若想要一個誥命,也隻能是指望林爹為她賺了。


    但自打林爹執意要娶樂安公主為妻之後,母子倆的關係就急轉直下,林爹在老太君的眼中就變成了,娶了媳婦忘了娘的白眼狼。之後林爹又做了林氏的家主,要不是林爹沒跟大哥爭財產,陳老太君非一頭撞死在林爹的麵前。


    跟偏愛的二兒子離心之後,老太君就隻能指望大兒子給她養老送終了,這下子就又顯出大老爺的好來了。林鳴是個老好人,他愚孝,老太君在他麵前說什麽就是什麽,老太君被二兒子傷透的心,被大兒子的惟命是從治愈了。


    於是,陳老太君跟大兒子在漳州母慈子孝,跟遠在京城的二兒子,卻是多年不見一麵。


    看著尚未及換掉官袍,容貌也未見有老多少的林爹,陳老太君忍不住在心裏想,她與這兒子到底多少年未見了?


    林爹看老太君跟他說了一個你字後,就沒有下文了,隻目光複雜地看著自己,林爹也不以為意,他這個母親可不是什麽多愁善感的老太太。


    “你帶靈姐兒她們去花園裏逛逛吧,”林爹跟曹大少奶奶說。


    曹大少奶奶忙應聲說是。


    潘二少奶奶雖然沒被林爹點名,但她自覺跟著大少奶奶走了。


    “明天的事安排得怎麽樣了?”等兩個兒媳領著三個姑娘走了後,樂安公主忙就問林爹。


    林爹:“禮部的人還沒有將章程呈上來,我一會兒還得迴去。”


    陳老太君問林爹:“你還有事要忙?”


    聽這兩口子的話,她來得還不是時候了?


    林爹說:“母親,明日聖上要冊封太子和太子妃。”


    陳老太君一哆嗦,這可的確是大事了。


    “是哪位皇子啊?”陳老太君忙就問。


    林爹又將林得意的事,跟老太君說了一遍。


    陳老太君驚得差點沒坐住,從坐椅上滑到地上去。


    林得意竟然是皇子?!


    她二兒子兩口子,這麽多年不聲不響的,竟是為皇帝養大了一個兒子?!


    林得意啊,陳老太君努力想,她都想不起來林得意長什麽樣子,他們林家的小倒黴蛋竟然是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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