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舟蹙緊眉心:“你胡說八道什麽?”


    “我有沒有說錯,你自己心裏有數。”封辭行下顎線繃緊:“不然為什麽不敢說你們剛才在聊什麽?”


    “嗬!”


    此時此刻,白晚舟的心情已經不能用憤怒來形容,她對視上封辭行黝黑深邃的眸子,清晰地看見了對方眼神裏的一絲不屑和嘲弄!


    封辭行的拇指狠狠地摁進食指指縫中,神色冰寒,他在等白晚舟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但偏偏站在麵前的女人倔強地冷笑一聲!


    白晚舟迎上了封辭行下一刻就要吃人的目光,漫不經心地挑起眉頭:“封總的想象力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封總您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白晚舟表情冷淡,她已經無所謂封辭行的想法。


    反正在對方的心中,自己早就成為了一個自私自利、貪慕虛榮不惜付出一切代價的賤人。


    當你懷疑一塊玻璃是否堅固的那一刻開始,完整的玻璃就已經有了裂縫!


    眼睜睜地看著白晚舟轉身離去的背影,封辭行額頭的青筋一跳,臉色陰沉下來。


    其實比起白晚舟的不解釋,更令封辭行發火的是女人的態度!


    曾經兩人不是沒有吵過,每一次激烈對撞都是冷硬強勢的封辭行傷害女人,然後他就會看到白晚舟露出萬念俱灰的絕望表情。


    每一次,封辭行酣暢淋漓地在白晚舟身上肆無忌憚地發泄恨意!


    白晚舟能做到的都是默默接受,然後像一隻受傷的小獸默默躲在角落裏舔舐傷口。


    往往上次受傷的地方還沒痊愈,封辭行就會行為惡劣地再次撕開血淋淋的新傷!


    他隻有這樣才能確定自己在白晚舟的生命力占據著很大的一部分。


    可這次不是。


    不是說這次白晚舟看上去有多可憐卑微,也不是受了委屈會下意識地發火,而是白晚舟不知不覺間看見自己的一瞬間失去了習慣性地露出笑容,目光黑沉沉得,毫無亮色,就像是……看待一個陌生人。


    封辭行冰涼的指尖一顫,腦海中一片茫然的空白。


    他甚至都不知道白晚舟什麽時候開始改變,更是今天才注意到對方眼底的黑眼圈……


    封辭行頭一次看著白晚舟的背影感覺到了一陣慌張,好似他再不抓住的話,白晚舟就會徹底從自己的生命裏消失!


    “站住!”


    封辭行驀地起身拽住了白晚舟,男人冰冷的指尖令肌膚感覺到一點滾燙,白晚舟抗拒地退後兩步。


    “封總,請你自重!”


    這句話一字一頓幾乎是從白晚舟的牙縫裏擠出來似的。


    但是封辭行不知道抽了什麽風,強硬地拽住自己不撒手!


    爭執間,白晚舟兜裏的手機掉落。


    封辭行低頭看見了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正在錄音中,內心的憤怒油然而生!


    然而他隻是憤怒了一瞬,因為下一秒封辭行看清楚了錄音時長。


    二十六分鍾……


    也就是說白晚舟在錄剛剛和封承澤之間的談話?


    眼睫一顫,封辭行神色一凜,搶在白晚舟之前撿起了手機!


    白晚舟一慌,下意識地想搶奪迴自己的手機。


    “還給我!”


    但是在身型挺拔的男人麵前,白晚舟想搶迴手機實在有些難度。


    封辭行摁了幾下手機屏幕,緊接著白晚舟和封承澤之間的對話就從手機裏播放出來。


    知道自己沒可能搶迴手機的白晚舟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聽取錄音的封辭行。


    錄音裏,白晚舟和封承澤之間的對話很少很少。


    封辭行三倍速播放完畢,確認白晚舟和封承澤之間沒有自己想象中曖昧的交流……


    “封總聽夠了嗎?”


    白晚舟環繞雙臂,看著麵無表情的封辭行。


    “聽夠了的話麻煩封總把手機還給我。”


    封辭行淺色的薄唇抿成一條緊繃的直線,沉默地將手機還給了白晚舟。


    接過手機的白晚舟哼笑一聲:“下次如果封總一定要看我的手機麻煩給個正當的理由,畢竟手機這種私密性很強的東西,除了朋友和親人外,不方便給別人看。”


    封辭行的心像是被針刺了一下。


    白晚舟的意思是把他當陌生人?


    不過意識到自己誤會了的封辭行輕咳一聲,方才咄咄逼人的態度有所緩和。


    “今天這件事是我一時衝動……”封辭行蹙了蹙眉:“不過我不想再看到你和封承澤走得太近。”


    白晚舟搖搖頭,隻覺得封辭行態度的轉化十分諷刺!


    要不是為了套話,她一丁點都不想靠近封承澤!


    但封辭行又是因為什麽?


    白晚舟直直地盯著封辭行的眼睛,喉嚨裏發出的聲音帶上了艱澀的味道:“為什麽?為什麽不讓我和封承澤走得太近?是怕我泄露公司機密給封承澤?封總難道這一點自信都沒有嗎?”


    “不。”


    出乎意料地,封辭行語氣篤定地打斷了白晚舟的嘲諷。


    他抬起頭,目光裏的堅定讓白晚舟情不自禁一怔。


    這一幕像極了曾經,年輕青澀的封辭行單膝下跪,深情款款卻十分執拗地說:“晚晚,我這輩子隻會選擇你一個人。”


    恍惚間,曆經千帆已經成熟了的封辭行和年輕時候偏執桀驁的封辭行慢慢重合。


    封辭行薄唇輕啟,眼底透出了熟悉的偏執:“不想讓你和封承澤走得太近,這是我本人的想法,無關其他。”


    他頓了頓,罕見地放柔了語氣:“答應我,好不好?”


    封辭行堅信自己這一次會成功得到白晚舟的同意,無論是現在還是過去,他隻要用這種語氣說話,白晚舟不管什麽都會答應。


    這麽一想,封辭行的思緒不由得放遠,內心深處漸漸地產生了溫存的意思。


    其實爭奪繼承權、不眠不休地工作將公司市值翻倍,做這一切的背後都有一個隱藏最深的意願。


    封辭行忘了是什麽時候,但他的確對白晚舟說過自己會給她一個豐衣足食、無憂無慮的美好未來。


    哪怕他和白晚舟的關係不複從前,這一點點年少時的心願卻沒有消失,而是被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偶爾想起,封辭行總會偏頭一笑。


    他不再年輕了,不複大學時期的青春飛揚,卻唯獨白晚舟的名字一筆一劃又愛又恨地烙印在心髒上。


    白晚舟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淒涼,如果沒有無數個寂寞心碎的深夜,她自己一個人強撐著度過,如果沒有一度糾纏不清的未婚妻,如果沒有那個還沒來得及出生看一眼這個世界就迴到天堂的寶寶……她或許會同意封辭行藏著冷箭毒鋒的甜言蜜語……


    足足緘默了十幾秒,白晚舟忍著心痛抵觸地後退一步:“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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