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


    “知道,我沒事,你們真不用過來看我……”


    南言坐在病床上,整個人多了幾分神采,和幾天前病懨懨的他儼然判若兩人。


    電話那頭是南言的父母,聽說兒子出事了萬分火急想過來照顧,可卻被他強勢拒絕。


    他不想讓父母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擔心,一直不肯說他所在醫院的地址。


    “我真沒事!你們從老家過來一趟挺麻煩的,我能照顧好自己。”


    南言的母親聲音又尖又利:“你能照顧自己?你連做飯都不會!快點告訴我們醫院的地址!不然我就報警了!”


    “真不用你們來……”南言目光躲閃:“何況,有同事照顧我,我真沒事。”


    “同事?”


    南言的母親迅速抓住重點,眼光一亮,“就是你之前在電話裏提到過的女同事?”


    南言靦腆地應了一聲,突然聽到病房的門把手按動的動靜,忙不迭打斷了父母的問候:“先不說了,我同事來了。”


    掛斷電話,南言揚起笑容,下意識衝著即將開啟的房門方向說道:“怎麽才來?我都等……”


    下一刻,隻見病房門口,封辭行提著果籃,麵色冷峻地推開門來。


    那一襲手工定製黑西裝襯得他整個人肩寬腿長,五官深邃,棱角分明。


    南言沒想到看到的是封辭行,一時間愣住了。


    兩個人麵麵相覷,南言咽下了所有想說的話,揉了揉短發,語氣裏不免有些失望:“封總……”


    封辭行將果籃放在病床旁的櫃子上,掃了一眼仍舊不斷瞥向門口的南言,見他麵上掩飾不住的失落,眼神一眯,薄唇輕啟:“我代表基地來看你。”


    隨後,他揚起眼角,又補充了一句,“所以今天隻有我自己。”


    “……嗯?”


    他這意思是,舟舟姐今天不會來了?


    南言略顯失望,抬頭對上封辭行冷淡的神色,不知為何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他哪裏得罪他了?怎麽封總一臉要吃人的樣子……


    病房裏彌漫著尷尬的氣氛,南言蓋著被子沉默,不敢擅自說話。


    而封辭行進來之後,便坐在病房幹淨的椅子上,渾身籠罩著高冷因子,不發一言,就那麽直直地看著南言。


    南言被他看得不由覺得渾身冰涼,不敢和封辭行對視,更不敢冒冒失失地隨便說話,於是隻能強忍著尷尬看病房裏的電視。


    醫院的電視沒有幾個頻道,南言平時隻看新聞頻道。


    女記者正在一臉嚴肅地播放一則殺人案。


    殺人放火要麽因為錢要麽因為情,這則殺人案的起因就是一對情侶鬧分手,男人懷疑女朋友背著自己天天和男同事眉目傳情,所以一時偏執跟蹤男同事衝進了對方的家手起刀落……


    女記者用一種異常沉悶的聲音報道完了整件案子的來龍去脈,封辭行淡漠地瞥了一眼看得認真起勁的南言,然後皺了皺眉頭,收迴目光。


    女記者正在采訪犯罪的男人:“你後悔嗎?”


    男人說他不後悔殺人,他最後悔的就是同意女朋友找這份工作,還情緒激動地表示如果沒有那個男同事,他就不會和女朋友分手!


    聽到這兒,南言“嘖”了一聲,嘟嘟囔囔道:“這什麽人啊……不理解……完全不能理解……”


    封辭行半張英俊的側臉隱匿在病房的陰影裏,漆黑如鴉羽的睫毛輕輕一顫,在空氣中劃出陰鬱的弧度。


    見南言看得入神,他也偶爾瞥了兩眼,不由得冷哼一聲,語調帶著些寒意,“這男同事確實不懂分寸。”


    南言正認真看著電視裏的“內容”,聽封辭行突然開口,嚇了一跳。


    他轉頭,隻見封辭行眼神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瞳孔黑沉,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封……封總,你要是不喜歡看,我換個頻道?”


    封辭行收斂迴看他的眼神,淡淡道,“不用。”


    南言隻好顫巍巍地轉頭,繼續看著電視。


    隻是,他此刻再也無法專心看進去,總覺得旁邊有一道淩厲的目光,在將他心裏的防線一道道“淩遲”擊潰。


    於是,他拿出了手機,給白晚舟發了個信息過去……


    封辭行見南言沒再看電視,而是對著手機裏的信息傻笑,一下就猜到他在和誰發消息。


    他臉色更加黑沉,眼神一凝,看著南言的手機像是要凝出冰霜。


    他就不該把白晚舟調到這裏!


    不僅沒讓她嚐到苦頭,反而多了不少追求者……


    想到這裏,他捏了捏拳,神色冰冷。


    ……


    白晚舟雖然忙得不可開交,但還是在收到了南言的信息後趕到了病房。


    見封辭行果然坐在病床旁,白晚舟目光不善,“封總來幹什麽?”


    封辭行見她這麽快趕過來,語氣不爽,抬眼看了一眼果籃,冷冷道,“如你所見,關懷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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