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濤身形一頓,見他轉身就要走,頓時有些著急。


    慌亂地拉住他手臂,想要解釋什麽,“我……”


    他其實不是這個意思……


    喝酒上了頭,又一下子沒控製住情緒,在那管不住嘴地胡說八道……


    “我真不認識那女的,當時腦子抽了才加上微信的,我馬上把人刪了行了吧。”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著急地和他解釋。


    汪望沒迴頭,隻將他拉著自己手臂的手扒下,“你說得對,你的生活我無權幹涉,我喜歡你,確實是讓所有人覺得惡心的事情。”說完就跨步朝門的方向走去。


    “不行,你不能走!”他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汪望如果真的走了,那以後就真的不能再見到他了。


    汪望的手臂再次被拉住,這次是兩隻手,力道更緊了。


    “不是這樣的,你……你先迴來,我們好好聊聊,行嗎?”


    汪望沒想過還會被拉住,迴過頭就看到他神情焦急的模樣,他沒講話。


    氣氛一時就這樣僵持著。


    “為什麽拉住我?”


    汪望也要被這過山車般的情緒給逼瘋了。


    周濤沒說話,是不知道該說什麽。隻知道不想讓他就這樣離開,此時像個強脾氣的孩子,死活不讓家長走似的。


    汪望無奈,隨著他的力道,跟著又坐迴到了房間裏的沙發上。


    “說吧,還想怎麽聊?”冰冷的語氣裏,夾雜著一絲無力的妥協。


    周濤也不知道怎麽聊,一時間腦子裏不斷找著話題內容。


    最後,“對不起啊望哥,剛才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時間有些情緒上頭……”


    他迴想到自己說出來的話,根根都是刀子似的往人身上戳,他錯了,他後悔了!


    汪望歎了一口氣,隨即認真地看著身旁的人,開口道:“桃子,你看著我。”


    周濤冷不丁地轉頭看過去,那雙認識了將近快十年的眸子就這樣緊緊盯著他,周濤竟從他的眼神裏讀到了從未有過的嚴肅。


    周濤心裏一怔,緊接著就是他醇厚的嗓音。


    “桃子,我喜歡你很久了,是從高二開始,就確定了自己對你的喜歡。原本高三畢業前,有過計劃和你講清楚,當時雖然害怕你會厭惡,但相比之下,又更覺得以後或許都沒機會見到了,不說出來會不甘心。”


    汪望看著眼前的小桃子,不急不緩地柔聲訴說著內心情愫萌芽的開端。


    “直到後來聽紀行說你也要讀雲城大學後,我才又打消了念頭。那時候覺得還能再見到你,心裏就已經很滿足了。直到大學裏你談了女朋友,我才醒悟過來,你未來始終是要和普通人一樣,和喜歡的人談戀愛、結婚、生兒育女……所以,你來找我那次,是我第一次的逃避。”


    “直到你來找我,我當時還以為是自己的夢境,後來你說你分手了,並不喜歡那個女生,我心裏又升起了病態的開心和希翼,不要臉地和你約定著以後不談戀愛,不交女朋友。大學畢業後我們三人一起出來成立車營,那時候我覺得如果能一輩子這樣也挺好……結果還是被我的貪婪打破了,除夕夜的那晚……我真的不是故意那樣對你的,我當時真的以為自己在做夢。


    他沒說那時候到處去求人借資金,不是為了車營不倒閉,是為了以後還能夠再見到他。


    他沒說隱藏多年的暗戀有多辛苦。


    他沒說當年被算計時差點衝下山崖,暈倒前還擔心著他的小桃子會不會被那群人針對傷害,而他醒來後在病房裏的那段日子,是他想要悄悄珍藏一輩子的迴憶。


    太多太多,他都說不出口。


    汪望不想僅因為自己心甘情願的感情,而束縛住了周濤的內心。


    “抱歉,我不是故意隱瞞你的,我一直知道自己取向,所以才開始住校時,都會刻意和大家保持距離,但……喜歡你後,就開始出現了不切實際的幻想。當然,我說這些不是想要你怎麽樣,你不用因為當初的情誼覺得對不起我,或者產生其他愧疚心理。就因為我對你目的不純,所以這一年我才沒有再靠近你,就是為了還你一個幹淨的世界。”


    周濤就這樣安靜地聽著,看著他認真繾綣的神色,晃了晃神。


    所有的偏愛與照顧,無條件的包容與付出,到底是他偽裝地太好,還是自己反應得太遲鈍?


    “所以,小桃子,我對你的目的不純,你知道了嗎?”


    周濤聽到問話,點了點頭。


    他知道了啊,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還不知道嗎。


    汪望見他一副乖巧的模樣,心底發軟,剛抬起手想要拍拍他腦袋,想到什麽又放了下去。


    繼續柔聲道:“知道就好,所以現在是你要想清楚,以後我不會再去找你,也收迴我今天說的會定期給你打電話的話。你如果能接受我,在喜歡我的前提下,再來找我,可以嗎?”


    周濤撇了撇嘴,不想接受,“為什麽?”


    汪望看著他,無奈笑道,“因為這些年我都藏得很辛苦,現在被你知道了,如果還維持著以前的相處狀態的話,我可能還會不理智地做出一些讓你不能接受的事情,就如除夕夜那晚一樣。”


    “況且,我也會覺得不甘心,每天再見到你,哪怕表麵上不會吐露出什麽,但心裏也是會很難過和難受的,所以,桃子也為我想想好不好?”


    周濤無害的臉上浮現出了愧疚的神色,良久,他才垂下腦袋,沒有力氣地迴了一句:“好,我知道了。讓我好好想一段時間,如果……我不能接受,我就不會再去打擾你了。”


    汪望看著他有些難受的模樣,心裏堵得慌,但也知道開弓沒有迴頭箭,“如果遇到了什麽急事,或是解決不了的事,可以來找我。我的電話也會為你24小時開著。”


    “嗯,好。”


    “那你就在這休息,我去你那間房睡。”


    “嗯……”


    聽到迴複聲,汪望才站起身,因為太熟悉周濤的生活習慣,他直接就熟練地將他包裏的房卡抽出來,最後跨步離開。


    汪望離開後,周濤看著那道被關上的門,垂著眸不知在想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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