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後麵都不知道怎麽到的醫院,怎麽和外婆說的再見。


    到陸之南家後,看著他這裏熟悉的一切,不禁想到第一次被他拐來“試住”的場景。


    迴過神來,顧十三已經跑到她腳下。


    她彎下身抱起顧十三,走進客廳,看到餐桌,往日她總和陸之南在這裏吃飯;她有一天被椅子冰冷的溫度涼到,隨口抱怨了一句“不喜歡冬天,連椅子都好冰。”


    他第二天就把椅子換成了短絨椅,語氣寵溺又溫柔:“現在你有冬天的專屬椅了。”


    顧清鼻頭泛酸,轉頭看向一旁,廚房門口的草莓圍裙還掛在上麵,教他做菜的情景仿佛還在昨天,耳邊迴蕩著男人說以後隻吃她做飯的話語;


    閉了閉眼,邁步走進房間,半開的滑門衣櫃裏,早已被自己占了一大半。


    在逐漸走進陸之南的生活圈後,他家衣櫃就不知不覺多了好多她的衣裙,大多都是他為她挑選,他調笑說以後看衣櫃就能看出家庭地位。


    兩人的生活早已互相滲透,心與心的不斷貼近,顧清滿腦子都是往日裏他對她的好。


    顧清看著床上的薄被子,冬天她怕冷,開了空調都總習慣要蓋兩層被子才覺得保暖。而陸之南說他體溫高,有他在就不會讓她冷。


    果然,隻要有他在的夜晚,每晚都會被他似火般燃燒溫暖,腦海中浮現出兩人在床上嬉笑打鬧的溫存與柔情……


    太多太多,都是她無法能割舍的。


    顧清將顧十三放下去,側身躺在冰冷的被窩中,緩緩閉上雙眼。


    她隻覺得好冷,她真的好想陸之南……


    聞著被子上還沒完全消散的木質香氣息,沒有陸之南,看來一床被子真的太冷了。


    顧清起身,去隔壁房間又抱了一床被子過去……


    顧清側身躺下,一行淚不自覺地順著鼻梁劃過,滴落到枕頭上。


    陸之南,蓋兩床被子怎麽都還是這麽冷啊?


    逐漸地,哭聲越來越大,拋開了白日裏的隱忍,此刻的她又感受到了久違的孤苦無依無力感,她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顧清腦海裏一直迴蕩著陸老爺子說的那句話:“顧家丫頭,你就當是我這個老爺子對不起你們。畢竟,我護不住你們一輩子,你們想要安穩,前提是必須強大。”


    不知過了多久,枕頭逐漸在一聲聲低泣中浸濕……


    她不敢賭,她沒辦法割舍與媽媽相連唯一的親人,她一定要替媽媽守護好外婆。


    她沒法賭,外婆、汪望……下一個或許就是可可、周濤、紀行……


    顧清用堵塞的鼻子不斷地唿吸著,想通過一絲熟悉的氣味來緩解自己此刻的絕望,像是一條脫水的魚,極力地需要氧氣。


    但越是這樣,越是控製不住。


    被子裏哭聲依舊,聲音裏夾雜著憤怒不甘,更多的還是悲傷絕望:“陸之南……為什麽,都來逼我離開你啊……”


    —————————


    翌日,顧清睡到中午,醒來時胃裏感受到因饑餓帶來的不適,但又全然沒有一點胃口。


    她強忍著精神起來泡了一杯燕麥片,剛喝下一口,就看到手機提示熟悉的電話號碼。


    就在顧清掛斷第三次後,屏幕再次不依不饒地亮起,她不耐地按下了接通,沒說話。


    “清清,你…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困難?發生了什麽時候都可以告訴爸爸,爸爸和你一起解決,可以嗎?”語氣依舊卑微,似平常父親關心女兒般。


    顧清眉頭輕皺,為什麽這麽問?是知道外婆生病了還是……?


    顧景城見她不說話,繼續試探性地開口:“剛剛……京城那位陸家的老爺子來找過我。”


    顧清聽到這,抿了抿唇依舊沒說話,最後嘲諷地笑了……


    老爺子不愧是陸家掌舵人,效率不是一般的高,昨天才親自到桐城找她談完,第二天就去找顧景城了。


    這是生怕她答應後再反悔?


    “他怎麽說?”顧清清冷地開口。


    顧景城老實將內容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他說你幫了他一個大忙,他會安排好你外婆出國治療的指定的醫療機構。他還說……這三年裏,讓你陪外婆期間也不要有後顧之憂,陸氏會給顧氏投資1億,其中你外婆治療的一切費用,都讓顧家自行安排。”


    顧景城不知道遠隔千裏的女兒,能在桐城幫上陸家這位職權人什麽忙,總覺得一定不簡單。


    他頓了頓繼續開口:“我不知道為什麽他會專門來和我講這些,總覺得不太對勁,所以特地來問問你什麽情況。清清,能不能告訴爸爸,你到底幫了他什麽忙?”


    顧清兩行清淚從眼瞼落下,無力地閉了閉眼。想的還真是周到,讓顧家自行安排,就是想撇清整件事。


    支持顧家投資,也可以用一百個理由合理地揭過去,畢竟現在顧氏在京城也算是如日中天……


    1億……用來買斷她和陸之南的一切聯係,至少三年。


    到時候物是人非,未來的定向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不用她想,按個“指定的醫療機構”,一定是陸之南怎麽都找不到的地方吧……


    顧清忍住喉間哽咽,啞聲開口:“你先替我收下吧,用那一億創造顧氏該有的價值,三年後給我翻倍的資金,以顧氏的能力,這沒問題吧?”


    顧景城無法滲透女兒的生活,聽她都這樣說了,也隻能答應。


    “我知道你外婆這幾年身體不好,你多陪陪她也是應該的。別說2億,以後整個顧氏都是你的,隻希望你能原諒爸爸,給爸爸一個機會向你解釋?”


    顧清沒心思再去聽他的推心置腹,草草應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


    看著窗外煙雨蒙蒙的天氣,隻有30天了……


    陸之南,你再不迴來,一個月時間都沒有了。


    …………


    陸之南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他思念得發狂的小姑娘。


    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一定是擔心壞了。


    顧清在接到他電話聽到他聲音時,還沒來得及說話,喉間就極度哽咽,好不容易強忍下來的難過,在聽到他聲音的一瞬間就被瓦解,一時間哭得泣不成聲。


    電話裏整整30分鍾,不管陸之南怎麽哄,顧清都依舊是抽泣聲。


    陸之南隻以為是他的小姑娘太過於擔心自己,心裏愧疚不已,安排好周濤等人後就連忙讓人定好迴桐城的機票,迴家將自己洗漱收拾一番就出發。


    在浴室鏡中,看著自己的憔悴神色,皺了皺眉。


    小姑娘可寶貝他的這張臉了,這個樣子迴去怕是要被嫌棄。


    嫌棄都不礙事,就怕她擔心。


    陸之南花了半小時才從頭到尾地將自己收拾好,走出浴室就撥通電話:“安排車,送我去機場。”


    晚上八點,桐城機場。


    顧清披散著微卷的長發,整個人在冬日裏顯的溫柔又恬靜,身穿白色領口毛衣與米白色短款羽絨服,那條高腰深藍牛仔褲襯托的一雙腿又直又長。


    青春靚麗,是她的代名詞。


    路過的人都不自覺紛紛留下目光,好幾個來搭訕的人士都被她的直接拒絕勸退。


    顧清眼神在人頭中搜索,當看到那藍灰發色時,才停留住目光。依舊是一張能讓所有女人心動的臉,顧清一個沒忍住眼眶就開始發酸。


    隻一眼,就一眼,一顆顆熱淚不自禁順流而下。


    陸之南剛搜索到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就看到這一幕。


    小姑娘鼻頭紅紅,清秀臉龐下一雙無辜眼此刻正委屈巴巴地看著他直掉眼淚。


    他心疼壞了,本就沒有帶任何行李,立馬急忙跑到這隻委屈的小狐狸身前,用力擁住她。


    “我迴來了,寶寶,別哭……”


    “打我罵我都可以,看到你哭讓我心都碎了。”


    “都怪我,沒事先和你說,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顧清將頭緊緊埋進男人懷中,感受著熟悉又溫暖的懷抱。


    雙臂緊緊環抱著他的腰身,眼淚讓胸口前的衣襟都濕了一片。


    陸之南看到這情景,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讓心愛的小姑娘擔心成這樣。


    不知過了多久,顧清才穩定好自己情緒。


    依舊相擁的姿勢,顧清抬起頭,通紅的雙眼下流露著某些情緒。


    她踮起腳,本能地朝心愛的男人吻去……


    摩肩接踵,熙來攘往。


    無人想要打擾這浪漫的場景,相擁的兩人一時成為機場唯美的風景線。


    兩人緊緊擁吻著,像是要將這幾天的思念盡數補足。


    陸之南動作溫柔珍惜,唇與舌的追逐,纖細的腰肢抵在有力的臂彎,男人胳膊漸漸收緊,兩人身子無聲地貼合地更緊了些……


    “唔……夠了陸之南,我出不了氣了!”


    顧清嘴裏呢喃著控訴,陸之南這才停了下來。


    因為哭泣的原因,鼻子本就堵的厲害,親久了就容易缺氧,此時的顧清臉頰泛紅,陸之南眼神越來越深,看著周邊絡繹不絕的人路過,隻想將她此番誘人模樣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


    想到什麽就做什麽,他將顧清羽絨服拉鏈拉到最頂端,遮住了半張臉後,才認真開口:“以後不會讓寶貝這樣擔心了,是我的問題,我已經深刻反省。”


    說完又親了親因哭泣泛紅的眼尾,態度認真又誠懇。


    顧清撅了撅嘴,刻意將頭撇到一邊,在他看不見的角度,極力隱藏著某些情緒:“我才不擔心你呢,沈亦舟都和我說了,以前你們是警局的常客。”


    嘖……陸之南抵了抵後槽牙,那個男人怎麽什麽都說,他難道不要麵子的嗎?


    嘴上說著不擔心,哭得那麽厲害?


    “但我還是要道歉,讓我心愛的寶貝哭就是我的錯。”


    顧清鼻頭又開始酸了,她想說不是的,不是你的錯……


    “好啦,我們先迴家吧。你不在這幾天,我都照顧不好十三了,它晚上老叫,怎麽哄都哄不好,會不會是見你不在叫你啊?”她拿顧十三當話題轉移對象。


    男人好像也沒想那麽多,隻摟著她的肩朝機場外走去,手朝她頭上揉了一把,邊走邊寵溺地開口:“看來十三和它媽媽一樣想我了。讓我迴去好好照顧你們母女倆,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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