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是個上了年紀的女聲。“你找誰?”


    “你好,這裏是李科長家裏嗎?我找李科長,就說火車上碰到的小夏找他。”


    “老李,老李,有人找你!”女聲大聲的喊了起來.


    “小夏,是你?”李科長的聲音傳過來,帶著一點點喘息,有點失真。


    “是我,李科長,我迴去要我爸媽在附近打聽了一下,我們這裏苧麻是有一點,數量可能達不到你們要求的上百噸,大約就60,70噸的樣子。你們收嗎?”


    夏朝暉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遲疑。


    “收,怎麽不收,都要了。你家在哪裏?我去你們那邊收。你帶路,少不了你的好處。”李科長笑逐顏開的道。


    隻要知道地方,多少還能收不少的麻。這小子不是說他們那邊家家有種麻,就是麵積不大,在這個地方多打聽打聽,應該會有發現的。


    “元一噸,在我們省城交易,現款現貨。”夏朝暉輕輕的說道。


    這是他想了半天的一個交易方式,來自己家裏收,這想都不要想。送貨到春宜,是別人的地盤不說自己會太辛苦,路途也太遠不安全,隻有在省城交易,2個城市的中間,路邊隨便找個地方,當麵交易。


    “咳咳咳,?我沒有聽錯吧?”李科長驚愕異常的在電話這頭大叫道。“你這個價格太離譜了,我們廠長不會同意的!”


    “嗯,就是一噸。”話裏不含任何感情。


    這個價格應該對方能接受,相比於破產下崗,現在隻要有貨,就是救命的稻草,他們也不會虧損,隻是賺多賺少的問題。我這是要發財了。發財了。夏朝暉握著電話筒激動的全身顫抖起來!


    “太高了。”李科長的聲音沙啞低沉,非常不甘的抵抗,還想降一降!


    “第一筆交易不會超過10噸,我沒有那麽多本錢。成功之後,後續我再想想辦法弄一些貨。”


    “小夏,你到底能搞到多少貨?”李科長抓住了關鍵點。


    “李叔。錢到位。都好說。嗬嗬嗬,你先找廠長商量商量吧。今天晚上9點左右,我再給你打電話。還有就是這個消息你最好是保密。”


    說完就迅速的掛了電話,付了電話費就往外走,坐到街邊的馬路牙子上,夏朝暉下意識的摸出來一根煙,放在鼻子下麵深深的嗅了幾下,聞著熟悉的煙草味道。


    捶著不由自主抖動的雙腿,做了好幾個深唿吸,平複一下激動的心情。臉上浮現起淡淡的笑容,看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真想仰天大吼幾聲,發泄發泄!吃肉喝湯就看這一把了!


    這個小子果然不簡單,這次廠裏能不能度過難關就看這裏了。李科長在電話機旁邊怔怔的坐了一會兒,拿起一件外套就往外走。


    “老李,這都吃飯了,你到哪裏去呢?”老李老婆在後麵喊道。


    “出去有點事,不吃飯了。”李科長的聲音傳來,已經出門了。


    現在哪裏有心思吃飯,得趕緊找王廠長。


    來到王廠長的家裏,一家人正準備吃飯呢。


    “老李。你這是?”王廠長坐在餐桌邊詫異的問道。


    “廠長,我們去房間裏談,急事。”李科長一伸手拉著王廠長道。


    “好,走,去書房。”


    到書房裏還沒有坐下,李科長也不拐彎抹角,麵帶喜色的道:“廠長。有麻了。”


    “真的?”王廠長一拍桌子,失聲驚叫起來。


    “嗯,不過對方開價一噸,在湘南省省城交易,現款現貨。”


    王廠長在書房裏走來走去,思索了最少3分鍾,嚴肅的道:“價格可以接受,關鍵要有這樣多的貨。如果隻有幾噸,那就沒有意思了。


    我們隻有做成這一單生意,才有活路。情況你都明白的。”說到後麵語氣很是低沉和不忿!這個該死的鄭大牛。


    “聽對方的口氣,數量應該沒有問題。對方第一次隻能交易10噸。”李科長輕聲的說道。


    “這是為什麽?”脫口而出之後馬上反應過來。“對方是不是本錢不足?原來不是做這一行的吧?”


    能做到廠長的人,思維就是敏捷,一下子就發現了其中關鍵點。


    “是的,本錢不足。對方就是我這次迴來在火車上遇到的那個高三學生。”李科長解釋了一下。


    “哦。當時討論時,你好像還蠻欣賞他的。”王廠長眼睛裏精光一閃而逝,心裏有個念頭閃現,等下要去核實一下!不得不防啊,被人背後捅刀子的滋味不好受!


    “是的,這小子不簡單。從我們的幾句話裏就套到了我們的信息,這次的價格就是他開的,一開口就是一噸,不少一分。


    還要求到省城交易,讓我保密有貨的這個消息,可見他心思縝密,滴水不漏。”


    “嗯,是要保密,也是個人物,這些都無關。我要的是貨,是苧麻。”王廠長的語氣高昂起來也有點惱火,被人掐著脖子的感覺,以前都是他們棉紡廠掐別人的脖子,這次是反過來了。


    “約好了今天晚上9點在我家裏再次通話。”李科長說完把夏朝暉跟他在電話裏的談話重新講了一遍給王廠長聽。


    “錢到位,都好說。錢到位,都好說”王廠長喃喃自語了一會,一拍大腿“他娘的,這小子是哪裏的,能搞到這樣多的貨。”他現在基本確定了夏朝暉能搞到他需要的苧麻,心情也放鬆下來。


    “這他肯定是不會說的了。”


    “走,走,走。老李,在我家吃飯,再喝幾杯,這些天可愁死我咯,今天晚上在你家等電話。”


    王廠長滿臉輕鬆,心頭壓的這個大石頭現在已經算是搬走一半了。另外一半就是等貨到齊了就算是翻身成功。


    下午王廠長偷偷的找來采購科的溫姓青年,嘀嘀咕咕的有一兩個小時,笑容滿麵的離開了,老李還是值得信任的好同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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