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飛講至正酣。


    奚仟卻悄無聲息的從半道兒“殺”出來,倆眼珠子在我和王一飛身上滴溜溜亂轉。


    打趣兒的問了一句:“喲!又給徒弟上思想嘞?”說完,便點燃了一根煙。


    王一飛有些不滿的說道:“你怎麽偷聽人說話的?”


    奚仟一聽就炸貓了:“誰娘偷聽你說話了?你自己嗓門兒大咋不說?擱走廊裏都能聽到你叫喚!你打唿嚕聲音更大,上迴我隔著門外頭都聽見了,好家夥,真娘開火車似的,也不知道你對象咋受得了你的。”


    “別他媽吹牛逼啦!”


    這倆人真不愧是活冤家。


    打我認識他倆那天起,就沒見彼此有說過對方什麽好話。


    背地裏相互嚼對方的舌根子,當麵兒又各種唇槍舌劍、冷嘲熱諷。


    真不知道這倆上輩子誰欠誰的。


    奚仟深吸了一口煙後,還不忘賣弄的吐出一輪煙圈兒,咂巴咂巴嘴。


    稍作迴味後問道:“噯,你知道鍾禹要迴來了唄?”


    王一飛頭一支煙壓根兒沒吸上幾口,隻顧著跟我挖心掏肺了。


    等他嘚吧嘚吧一通口水話講完,手裏夾著的就隻剩下那最後一小截煙蒂了。


    差點兒還把手給燙了。


    他將煙蒂朝牆角的環衛垃圾桶裏一丟,隨後又點燃一支香煙,邊看手機邊搖頭:“不知道。你聽誰說的?”


    奚仟又吸了一口煙:“我剛剛跟走廊那頭給我客戶打電話嘞,聽到力哥跟軒哥拉的。說鍾禹之前不是被總部借調過去一陣兒麽?去年10月底給調過去的,說是借調到廣州一年,這不時間快到啦......是已經超啦。我聽力哥和軒哥拉的那意思,好像是要把隔壁閑著的那間辦公室給騰出來,再找倆保潔,清理一家夥。他這說話就迴來,那不快得很?要是迴來以後,發現連給他預留的工位都沒有,他能願意?人他媽扭臉兒就走,誰擱這逼養地方待著。”


    奚仟這通口無遮攔的牢騷一撒,王一飛生怕讓我從中聽出來些不利於團結的話似的,便沒有迴應奚仟。


    而是扭臉兒衝我挑眉示意:“迴去吧,聊客戶去先。等迴頭有空再跟你拉。”


    我這原本就沒太把奚仟的話當迴事兒。


    可經王一飛這一弄,還真有點兒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我假裝不動聲色,實際卻並沒有聽王一飛的直接迴辦公室。


    而是出了樓梯道後,便歪著腦袋依靠在走廊的牆上。


    假裝是在用手機跟客戶聊天,實則卻是在偷聽倆人說話。


    奚仟說的不錯。


    筆直的走廊是一眼可以望到頭的空曠。


    沒有堆積如山的雜物和垃圾,也沒有大聲吵吵的人。


    除了人力所無法抗拒的開關門的聲音外,一層樓裏安靜的簡直像座寺廟。


    這種情況下,甭說是在走廊中間的樓梯道講話了。


    就是站在走廊一頭聽另一頭的人講話,隻要對方不是有意將聲音壓低,就正常說話的音量,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盡管王一飛有意收斂了下他的大嗓門兒。


    但他說的每一句話還是清晰的傳到了我的耳朵裏:“那怪管嘞!他要一迴來,還多個拉呱的人啦。這孩子思想牛逼,我之前客戶交定金、走複購啥的,遇到抗拒點了,我當時不知道怎麽迴的時候,都是找他給我上的小語言。客戶逼養一聽,絕啦!啥話沒有,直接轉賬。我日嘞!當時逼養一個月出他媽五六個複購,我日,輕鬆得很。自打去年年底他一被調走,逼養複購肉眼可見的沒那麽好出啦,倒是逼養廣州那邊複購出得哇哇的。給虹姐狠的,氣得直咬牙。跟娘飛哥、姣姐挨個吐槽,說原本就是我們的人,也不知道誰提出來的,把人給調廣州去啦。媽了個x的,結果廣州那邊逼養複購出的嗷嗷叫,咱如菡這邊散熊啦直接。老跟飛哥說,跟廣州那邊的片區商量商量,趕緊把鍾禹給調迴來,換個人也管。不然娘兄弟片區的人吃飽喝幹,輪到咱們連湯都沒啦。”


    奚仟冷笑道:“她找飛哥也沒法。飛哥、姣姐說了都不算。鍾禹算是咱大區裏的人,不歸片區管。人本來就是徐州人,家就在這兒,不然根本攤不到咱身上。讓他去菏澤和濟寧,人肯定不去耶。別說他啦,換我換你都不會去。徐州再怎麽地,也比娘菏澤和濟寧發展要好耶。之前不是一直傳,說徐州周圍這一片要是建省的話,徐州百分之一萬是省會呀。濟寧、菏澤都得劃過來給徐州當小弟。咱是不知道人是怎麽想的。我聽說好像就是去年,咱大區區長就想讓他自己發展團隊了,他就是不幹。說發展團隊太累,扛不住。他要當時聽了區長的,現在指定混得比軒哥跟虹姐都好。”


    “那不一定。”王一飛不置可否道。


    奚仟毫不留情的懟道:“還不一定嘞!人家啥學曆,咱都是啥學曆?人家幹的技術活兒,吃的是專業這碗飯。咱是啥?好聽了叫護膚老師,其實不就是娘銷售麽?靠賣嘴兒、噴唾沫星子賺來的錢都是。說到包裝,你們一個比一個會操。鍾仁義說自己住紫薇公館,你屌日的說自己住德基中山壹號。人德基現在還沒蓋好嘞!快爛尾個障的了都。你也就蒙你外地那些客戶。你那些客戶也都傻屌,但凡換個精點兒的,人上網一查就知道了。房子都還沒封頂嘞,還是娘毛坯嘞,你住個什麽屌玩意兒。”


    王一飛自作聰明的駁斥道:“你懂個雞兒!德基沒爛尾。是德基之前的那個雨潤,雨潤爛尾啦。德基屬於是給接過來繼續蓋的......”


    奚仟撇嘴道:“你散夥吧!我知道還是你知道?德基爛尾兩次了都。第一次是雨潤,第二次是德基。德基接手沒多久,又沒動靜啦。當時說是要蓋那個雙塔樓呢,說著說著沒動靜了。最近聽說的還是,說是被安徽哪個企業又給接管啦。你不懂,你嗶嗶啥?淨裝逼管,還娘住中山壹號嘞!把你這一身兒肉零賣了還不夠買一間廁所的嘞,跟真的似的......”


    得,又吵起來了,直接上升到人身攻擊了都。


    豎著耳朵盯半天也沒聽出有什麽稀罕事兒,淨聽他倆鼓圓腮幫子互噴了。


    這倆人也是奇了。


    相互看對方不順眼,話不投機半句多,說不了兩句就得戧戧。


    戧戧就戧戧唄,怎麽就能做到隻動嘴皮子,而不施以拳腳的呢?


    都相互瞧?不上對方到這種地步了,居然還能忍住不動手。


    真讓我理解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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