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脩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他斷斷續續說了一夜,最後他很輕很輕地歎了一口氣:“我是不是很沒用?一年了,我卻連一點魂魄都沒找到。”


    如果死者沒有一點執念,自然是魂飛魄散,我不知道我死的時候是有多大的執念,不僅魂魄不散,還找到了凝夢閣,可惜沒有了記憶。


    黎脩向外走去,我連忙跟上,可他出了星月軒就乘風而去,我被結界擋住,隻得呆在星月軒裏。


    “哪裏來的孤魂野鬼?居然妄想跟著緣道真人!”我轉過身,原來是一朵鈴蘭,既然凝夢閣閣主說我是曾經的妖界之主,如果被一朵還不能化形的小花嘲笑,是不是有損麵子?


    我蹲下來:“小花,你認識我嗎?”說著我把手放在它的花瓣上,忽然就明白怎麽把它的修為吸掉,於是我露出一個微笑:“我看你馬上就能化成人形了,有沒有想過以後要做什麽?”


    “我是星月軒的人,不,妖!”小鈴蘭似乎有著遠大的誌向,“那朵罌粟花已經死了,我為什麽不能代替她?”我繼續笑,順便把她的修為吸光。


    她發出微弱的痛苦的呻吟,我竟感到莫名的快意,不得佩服黎脩,有那麽強大的力量,卻能堅持不濫殺生。


    我在星月軒等到星空滿天,黎脩迴來了。


    “你迴來了!”我站在他麵前,他仍是昨天迴來時那副樣子,麵無表情的穿過我的身體,我被迫想起自己隻是個孤魂。


    他的臉上顯現出一絲柔情,那是他在為枯萎的罌粟花澆水。


    我陪他呆坐,也許以前我們是不歡而散,但如果我能複活,我一定再也不離開你,就憑現在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仍然對你有別樣的感覺。


    “元夕想起來了,他鬧著要見你,我本來打算再一次封印他的記憶,可他是玉獸,說不定能救你,我答應讓他明天來見你,見到你這個樣子,他一定會想殺了我的,也好,那樣我就可以來陪你了。”


    黎脩再一次割破手掌,柔聲道。


    第二天星月軒的結界不知道為什麽沒有了,也許是為了放元夕進來。


    “你個混蛋!我殺了你!”黎脩果然沒說錯,元夕一見到罌粟在冰棺裏的屍體就紅了眼,轉身要殺黎脩,而黎脩生生受了元夕一掌,卻一動不動,沒什麽情緒地開口:“先保存你的體力,能不能救她?”


    元夕仔細查看了一番,聲音裏帶著無盡的恨意:“你又殺了她一次,又用那把劍,又是同一個地方……緣道真人,我求你了,放過罌粟姐姐吧!她因為你,實在受了太多太多的苦了,你還想怎樣?”


    “隻要她能迴來……”黎脩眼裏閃過一絲慌亂,有些著急地辯解。


    “她迴來又當如何?再一次封印她的修為和記憶,把她拴在你身邊嗎?閣主,你是不是太貪心了?”元夕的聲音逐漸變得哽咽,“可是她迴不來了,你殺了她兩次!終於除去了史上最厲害的妖界之主,你最好殺了我,否則我迴到迷夢穀,那時候,別怪我們妖界再一次為禍人間!”


    黎脩抿了抿唇,輕輕揮手:“你走吧,我不殺你,但你們要報仇就衝我來,別濫殺無辜。”說完黎脩強行鎖了元夕的手腳,把他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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