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心亂如麻


    「啊——」


    薑書媛被她大力抓住嚇了一大跳,「放開我,你抓著我幹嘛。」


    她掙紮著想要掰開馬鳳嬌的手。


    「你說清楚,你男人說我不要臉?」馬鳳嬌咬牙切齒,男人都是賤骨頭,送上門的嫌不要臉,求不到的才是心頭肉。


    「沒有,你別亂說,我沒那樣說。」薑書媛拉扯著她的手,奈何馬鳳嬌手勁大,她怎麽也沒能拉開。


    「他沒說,那你怎麽知道的?難道當時你在屋子裏麵?」馬鳳嬌惡意揣測,譏笑說道。


    薑書媛臉色大變,牽扯上自己的名節,她怎麽都不能忍讓,她狠狠瞪了馬鳳嬌一眼,「你以為人人像你那樣不知廉恥呀。」


    她的話激怒了馬鳳嬌,手上的勁道用力一拉,薑書媛消瘦的身板就被拽倒在地。


    而薑書媛一直拉著馬鳳嬌的手臂,倒地的瞬間慌亂地扯了她一把,地上積雪消融,泥地帶著濕潤,馬鳳嬌腳下一滑,兩人就滾成了一團。


    馬鳳嬌倒地時,臉上蹭到了土裏,弄了一臉髒汙,她怒極生恨,撐起身子後,反手就給了薑書媛一個大巴掌。


    「啪~」的一聲,薑書媛白皙的臉上被拍了一臉泥水,迅速又染上了紅腫的顏色。


    薑書媛眼睛瞪得如銅鈴打,一臉不敢置信。


    馬鳳嬌想站起身,卻發現她還拽著自己的衣袖,就用力又推了她一把。


    薑書媛迴過神,氣得嘴唇都哆嗦起來,用她這輩子最大的力氣朝她撞了過去。


    兩人就在泥地裏滾成了一團,開始互相廝打。


    抓頭髮、扯衣裳、用指甲撓、用腳踹……


    「哎呦喂,你們這是幹什麽?快住手,快住手——」


    「哎呀,二麻子家的,快停下——」


    「薑大姑娘,快鬆手——」


    三個扛著鋤頭的村民,圍上去拉開了她們。


    等兩人站好,早已狼狽不堪。


    薑書媛頭髮散亂,滿身髒汙,神情恍恍惚惚,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的?她不過出門拿個花樣子,竟然跟人打架了?


    她的臉有點火辣辣的,好像受傷了?她頭皮好疼,那女人好像揪掉了她一把頭髮?小腿也疼得厲害,好像被她揣了一腳?


    薑書媛腦子裏暈乎乎的,感覺好想哭,可是周圍都是不怎麽熟悉的村民,她又隻能強忍著,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隨時都能掉下來。


    馬鳳嬌模樣也很狼狽,頭髮上盡是泥水,桃紅的夾襖染成了土黃色,不過,她眼中卻帶了幾絲得意。


    很明顯,這場架馬鳳嬌占了上風。


    珍珠遠遠看著兩人被村民分開,鬆了口氣,剛才她見勢不妙,趕忙找了最近的幾個村民去拉架。


    兩人被村民送往村長家,找趙文強評判是非對錯去了。


    呂素青被人叫去村長家,看到女兒的樣子時,差點暈倒過去。


    薑書媛看見母親,眼淚就沒忍住,「簌簌」落了下來。


    事情很簡單,薑書媛經過馬鳳嬌門前時,多看了她家幾眼,正好被馬鳳嬌開門看到,她把薑書媛拉倒偏僻的地方,說了幾句話,一言不合兩人就打起來了。


    這件事情,說到底,當然馬鳳嬌的錯,人家多看她家幾眼,也能惹上她。


    趙文強目光沉沉地瞪著那個滿臉不在意的女人,以及女人身後怒氣沖沖卻眼光閃爍的趙二麻子。


    這兩口子打架鬧了好些天,女人心情不好,就把氣撒到了旁人身上。


    再加上,上次馬鳳嬌與薑書媛在村口就有些瓜葛,這次分明就是藉機生事。


    這女人,真是個禍端呀,才到望林村多久,已經鬧出了多少次事端了。


    呂素青扶著薑書媛迴家清理一身狼藉,洗掉滿身泥水後,她看著女兒的臉倒吸了一口涼氣。


    薑書媛左臉頰上三條血紅的抓痕,明晃晃地紮人眼球,脖子上也有好幾道明顯的抓痕。


    這要是留下疤痕,可怎生得了。


    呂素青忙拉著她去了村頭的老林大夫那裏。


    「現在事情怎麽樣了?」李氏有些憂心忡忡地問潘雪蘭。


    潘雪蘭剛從村長家看熱鬧迴來。


    「老林大夫說,抓痕不淺,有可能留下疤痕,呂先生都快氣暈過去了,薑書媛也是一副隨時暈倒的樣子,馬鳳嬌下手真狠,薑書媛臉上脖子上都有抓痕,大腿小腿都被踢青了,據說還被拽掉了好多頭髮,嘶~這女人太狠了。」


    薑書媛的慘狀,讓潘雪蘭看著心有餘悸。


    「還會留下疤痕?」李氏就愣住了,女孩子的臉有多重要,李氏怎麽會不知道。


    「可能會,老林大夫也不敢肯定,他說每個人的恢復能力不一樣,也有可能不留疤痕。」潘雪蘭把大夫的話學了一遍。


    珍珠坐在石凳上,正和劉金葉、林婆婆剝著筐裏煮熟的雞蛋,家裏的雞蛋有些多,她們煮了一鍋,打算做滷雞蛋吃。


    聽了潘雪蘭的話,珍珠眉頭蹙了起來,就那麽一小會兒功夫,馬鳳嬌就把薑書晴抓花了臉,這女人心裏是有多陰暗,下手這麽狠,分明就想毀了薑書媛的臉。


    「最後怎麽處理的?」


    「村長把趙二麻子和她婆娘狠狠罵了一遍,又讓那個馬鳳嬌給薑書媛賠禮道歉,最後,趙二麻子賠了五兩湯藥費,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村長評判期間,一直鬧鬧哄哄的,馬鳳嬌根本不願意給薑書媛道歉,一直說她也被打傷了,憑什麽光讓她道歉,各種找藉口,把村長氣得夠嗆,後來,還是趙二麻子不知在馬鳳嬌耳邊說了什麽話,馬鳳嬌勉強道了個歉,就扭屁股走了。


    呂素青和薑書媛氣得臉都白了。


    最後,還是趙二麻子給她們賠禮道歉,又賠了銀子,事情才勉強過去。


    「哎呀,別的都還好說,可就是姑娘家的臉,要是留下疤痕可怎麽辦喲?」李氏就發愁。


    「沒事的,娘,老林大夫隻是說可能而已,那就是沒那麽嚴重,咱村水質好,將養些日子就好了。」


    珍珠倒不愁這些,就是有些懊惱,她應該早點找人去把兩人分開的。


    劉金葉坐在一旁邊剝蛋殼,邊好奇地聽著,她剛到望林村不久,對村裏的人和事都不大了解,隻知道呂先生的大閨女薑書媛被村裏的一個婦人給打了。


    李氏點點頭,隨後站了起來。


    「希望是這樣,珍珠,你看著點秀珠,娘過去看看她們。」


    等珍珠應下,李氏便找了個小籃子,裝了些雞蛋、點心進去,匆匆往外走去。


    李氏走到女學院門前,發現裏麵已經擠了不少人。


    隔壁的阿雲娘和趙虹玉都來了,還有幾個村裏的婦人也來探望。


    薑書媛的臉頰脖子都敷著一層綠綠的藥膏,看不出原來的抓痕,她紅著一雙眼睛,顯然是剛剛哭過。


    「書媛啊,別哭,眼淚鹹,碰到傷口就不好了。」趙虹玉挺著大肚子坐在一旁勸慰。


    「可不是麽,別哭了,以後離那女人遠遠的,別湊上去看熱鬧,那是個心狠的女人,你可不是她的對手。」阿雲娘也勸說道。


    「……我,我沒去湊熱鬧。」


    薑書媛委屈到不行,她真的隻是經過,眼淚瞬間又掉下來,嚇得她忙用帕子捂著有傷口那邊的眼睛,就怕眼淚浸了傷口,留下難看的疤痕。


    「大姑娘也是倒黴,馬鳳嬌這是把在趙二麻子那裏受的氣,撒到你身上了。」說話的是村裏的一個婦人。


    「就是,就是,那女人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你們沒看見二麻子嘴角也青了一塊麽,就是讓他婆娘給打的。」另一個婦人說道。


    眾人都低唿一聲,這女人連男人都敢打,薑書媛和她對上能不吃虧麽。


    「我還聽二麻子娘說,那女人從來不做家務,也不下廚幫忙,把自己當大戶人家夫人一樣端著,每日把自己捯飭得漂漂亮亮的,就啥也不幹了。」


    「哎呦呦,二麻子這哪是娶媳婦啊,分明是供菩薩呢。」


    「誰讓人家長得好呢,二麻子樂意供著呢。」


    「樂意啥呀,不照樣打起來了麽?」


    幾個婦人熱火朝天的聊著馬鳳嬌的八卦。


    呂素青端著熱茶進來,招唿客人。


    「呂先生別忙活了,我們就是過來看看,大姑娘沒事就好,我們先走了。」


    幾個婦人是從村長家一路跟過來的,這會兒看見院子裏擠滿了探望的人,也就有眼力的告辭了。


    「秀才娘子、虹玉、長貴媳婦,我們先走了啊。」


    即使胡家早已今非昔比,可村裏同輩份的婦人還是習慣的稱唿李氏為長貴媳婦。


    李氏笑嗬嗬地應著,沒有覺得她們的稱唿有什麽不妥。


    「青姐,書媛身上還有別的傷麽?」阿雲娘問道。


    「怎麽沒有,大腿和小腿都青了一大塊,還有手腕上也帶了傷。」呂素青就把薑書媛的手腕抬了起來,纖瘦的腕子上青紫一片。


    眾人倒抽一口氣,這是使了多大的勁道,把人抓得這般嚴重。


    呂素青眼眶泛紅,她好端端的閨女,出門一趟傷成了這樣,她的心都被揪成一塊塊的了。


    大家忙七嘴八張地安慰起來。


    「書媛啊,傷口記得不要碰水,不要蹭到,你這傷的地方太明顯,要是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一定要小心些。」阿雲娘小心叮囑著。


    「是啊,一定要小心些。」李氏看著薑書媛的臉有些心疼。


    薑書媛眼中帶淚,一一應下。


    等送走了客人後,她迴到屋裏,用帕子捂著半邊眼睛,淚水不停滾落。


    馬鳳嬌那女人心腸太狠毒了,兩人滾地的時候,發狠似的朝自己臉上撓,好幾次差點摳到她的眼睛,要不是她及時避開,自己就不單隻是傷了臉了。


    又想起她先頭說的話,薑書媛心頭就狠狠地一抽。


    她虛情假意?拿腔作調?清高?虛偽?


    羅副將會嫌棄她?會另結新歡?廣納妾室?


    ……


    薑書媛心亂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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