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停,走親戚的人就多了。


    王氏和胡長林帶著平安平順去了舅公家拜年。


    珍珠讓平安給兩個表嫂都帶了禮物。


    王榮發已經娶了媳婦,新媳婦是鄰村的姑娘,長得白白淨淨的,模樣周正,性格溫和,幹活也勤快,頗得舅公一家喜歡。


    胡家全都去吃了喜宴,對新娘子印象還是很深刻的。


    珍珠給她們各挑了一支銀簪,還有幾朵素雅的絹花。


    太過貴重的禮物,舅公家可能不會讓她們收下,所以,珍珠酌情挑了兩隻份量輕的銀簪。


    就這,平安迴來的時候還說,舅公不讓收,最後,還是王氏強迫她們收下的。


    迴來的時候,堆了滿車的山貨,讓他們差點連坐的地方都沒有了。


    初六,胡秋香領著小兒子蔣家強來拜年。


    說是小兒子,也滿十六歲了,身材瘦長,眼角飄忽,看著有些輕浮。


    特別是看向翠珠與珍珠時,驚艷中帶著幾分猥瑣。


    這幾年,蔣家靠著養兔,成了他們村裏數一數二的富戶,蔣家強這種半大的男孩自然就有了優越感,加上,他姐蔣曉燕嫁給了鎮裏的大戶,他時常跟著出入鎮裏,自覺身份高人一等起來。


    珍珠很不喜歡他的目光,抱起秀珠,拉上翠珠,避到了老宅後院。


    「怎麽啦?」翠珠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是正與大姑說著話呢。


    「……你什麽時候才能變得精明點?」


    把秀珠放在翠珠的炕上,珍珠橫睨了她一眼,神經真大條,連王氏都對蔣家強輕佻的樣子,皺起了眉頭,她還一付懵懂的模樣。


    「啊?」翠珠一愣,使勁迴想剛才有何不妥之處。


    珍珠坐上炕,拍拍炕沿,讓翠珠坐下。


    「你沒看見蔣家強看你的眼神麽?」


    蔣家強與翠珠差不多大,按月份,要叫他表哥。


    「……他的眼神?」翠珠迴憶,好像是有點怪怪的,「有什麽問題麽?」


    「……」


    哎呀,額滴神呀,這姑娘咋這麽單純呀。


    「他的眼神說好聽點,叫輕浮,說難聽點,就是猥瑣,懂得意思不?」


    翠珠瞪大了漂亮的杏眼,不會吧,從前蔣家強也來過胡家好幾次了,人雖然有些浮躁,但是沒有珍珠說的那樣啊。


    不過,珍珠不會無的放矢,那,翠珠仔細迴想蔣家強的表現,眼珠子上下滑動,嘴角一側勾起,還伸出舌頭添了添嘴唇,真有幾分猥瑣的成分。


    翠珠小臉就一白,真沒想到,如此親近的血緣關係,蔣家強也敢起了齷蹉的心思,她真的是太天真了嗎?


    「他以前來的時候,好像沒有這樣看人,怎麽突然變了呢?」


    她唇角翕動,小聲嘀咕。


    「哼,以前他還小,不懂得男女之事,如今嘛,他也十六了,家裏又有了些錢,所謂飽暖思淫慾,鬼祟的心思就出來了。」


    上樑不正下樑歪,那個大姑爹就一付猥瑣粗鄙的樣子,蔣家強也好不到哪去,還好,他們家裏望林村足夠遠,要不,整日看到這樣的表哥,珍珠怕自己會忍不住收拾他。


    「……是哦,他都那麽大了,咱們該避嫌了。」十六歲的男孩要開始說親了,她們這些表姐妹,要保持點距離了。


    「避嫌是應該,更重要的是,要小心點,心思齷蹉的男人,不定會做出什麽醃臢的事情。」


    一旦出了什麽事情,吃虧的永遠是女方,她甚至聽說過這樣的傳聞,一個獨居的鰥夫*了同村的少女,少女的家人雖然悲憤,最後為了維護少女的名節,還是把少女嫁給了鰥夫。


    珍珠聽說時,感覺頭皮都發麻了,媽蛋,這個社會對女子的名節嚴苛到這麽變態的程度,為了不讓少女的名節受損,就讓她嫁給了*犯。


    她把這個傳聞講給翠珠聽,為了讓她多留幾分心眼。


    翠珠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先不說*的事情,比如,一個女子被一個男子強行抱著,被人看見了,那你說,吃虧的是誰?」


    「……定是女子吃虧的,於名節有礙。」翠珠有些惴惴不安。


    「女子並不喜歡男子,被人看見後,是不是就得嫁給這男子?」珍珠問道。


    「……這,應該,可能,呃……會吧。」翠珠也不確定,不過,就算不嫁,也會被別人議論紛紛,名節肯定要受損的。


    「嗯,就像虹玉姑姑,她是怎麽嫁給梁虎那廝的,你知道吧?」珍珠繼續給她打預防針。


    翠珠點頭,虹玉姑姑掉到河裏,被梁虎救起,有了肌膚之親,無奈隻好嫁給了梁虎。


    「好好的,虹玉姑姑為什麽會掉河裏,偏偏還是梁虎經過時,你有沒有想過,其中有貓膩?」


    這個問題,珍珠問過趙虹玉,她迴答說,當時她在河邊清洗完衣裳,起身想要迴去,猛地小腿一疼,就掉落進河裏,隨後,梁虎就出現了,這般湊巧,不用想,就知道是梁虎那廝的齷蹉伎倆。


    翠珠其實很聰明,她順著珍珠的話一想,頓時明白了其中的關節。


    「啊!虹玉姑姑是被梁虎設計掉落河裏的?」


    珍珠一付孺子可教的眼神。


    哇,真是太可怕了,翠珠捂住臉頰,這些男人的心思實在太卑劣了,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心,不顧女子的意願,不擇手段的豪取搶奪。


    當時,虹玉姑姑已經和大灣村的一戶人家開始相看了,梁虎卑鄙的用了下作的手段,搶走了虹玉姑姑,卻又不珍惜,虹玉姑姑後來的境況那麽悽慘,命都差點沒了。


    翠珠打了個寒顫,她真得學著機靈點,不能讓壞人有可趁之機。


    珍珠看她通透了不少,這才滿意的帶著秀珠去了前院。


    胡長貴與平安在屋裏陪胡秋香他們說話,珍珠去廚房跟王氏說了一聲,要先帶秀珠迴家去了,家裏還有客人,李氏沒有一同到老宅。


    王氏先是一愣,晚飯還沒吃呢,怎麽就迴去了?她看了看孫女沉靜的臉,想到剛才她拉著翠珠迴後院時的情形,不由也沉下了臉,蔣家強那孩子著實有些輕浮了,翠珠與珍珠都到了十五六歲的待嫁年齡,避開些也是好事,便笑著讓她迴去了。


    珍珠牽著秀珠出了院門,堂屋裏的蔣家強老遠就看見了。


    屋裏一堆大人聊的事情,他一點都不感興趣,兩個如花似玉的表妹都不在屋裏,他興致缺缺,抬眼正好看見珍珠牽著秀珠出門,他眼中就咕嚕嚕轉了起來。


    找個藉口,出了屋子,小心地避開眾人視線,偷溜了出去。


    珍珠纖細的身影已經走到了村口,轉身就要拐進河灘。


    蔣家強大急,等會兒她進了宅子,就不好辦了。


    他抬腳就往前跑。


    「秀珠啊,把姐教的『詠鵝』念一遍。」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嗯,不錯,意思是什麽呀?」


    「……一群鵝伸著脖子在唱歌。」


    「嗯,還有呢?」


    「呃,雪白的羽毛浮在綠綠的水上,紅色的……」


    可愛的小奶音話還沒說完,身後傳來一串急促地跑步聲。


    珍珠迴頭一看,眉頭就皺了起來。


    蔣家強這小子,跑過來做什麽?她謹慎地看了眼四周,自家門口就在不遠處,不由安下心來,不過,還是牽著秀珠的手,朝家門口快速走去。


    「珍珠~珍珠~,等一下。」


    這死丫頭,明明看見自己跑過來了,還朝前走,真是太不解風情了。


    珍珠耳充不聞,牽著秀珠走得更快。


    等她快到家門口時,蔣家強終於攔在了她麵前。


    他大口地喘著粗氣,珍珠蹙眉,後退幾步。


    「家強表哥,你這是幹什麽呀?」


    「我叫你,你沒聽見麽?」蔣家強氣惱地瞪著她,要不是她走這麽快,他怎麽會跑得氣都快喘不上來了。


    哼,你叫我,我就要聽麽?


    「有事麽?沒事我迴家去了,秀珠困了要歇覺。」珍珠淡淡問道。


    蔣家強緩過氣,看著幾步之外明麗清雅的少女,不由咽了口唾沫,哎呀,真沒想到,胡家的兩個表妹長大後,都漂亮得像仙女一般,他要是能娶上一個,在村裏,不,在整個鎮裏,都算是獨一份了。


    「嘿嘿,珍珠表妹,好久不見了,表哥就是想和你說說話。」


    他讒著臉走近兩步。


    珍珠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牽著秀珠後退。


    「表哥,想說什麽,你說,我聽著。」


    他再敢靠近,就賞包蒙汗藥給他,珍珠手心已經準備好了。


    「……嗯,珍珠表妹,你們村子附近,我還沒逛過呢,要不,你領著表哥逛逛。」蔣家強急中生智的想了個藉口,隻要能與她多接觸一會兒,說不定她就看到了他的好處。


    「表哥,平安和平順都在老宅裏,你讓他們領你逛吧,我要帶秀珠迴去了。」珍珠懶得理會他,繞過他就想迴去。


    蔣家強哪裏肯放棄這麽好的時機,忙又攔住了她。


    「平安平順他們像猴子一樣,當然是表妹領著更有意思些。」


    珍珠怒瞪他一眼,有完沒完。


    「表哥,我們都長大了,男女授受不親,請你自重些,省得自尋沒趣。」


    少女明亮的雙眸生氣勃勃,一張漂亮的臉蛋,更加明媚動人,蔣家強看得如癡如醉,不由朝前走去,伸手想握住她的手。


    「別的男人當然是授受不親,不過咱們是表哥表妹,以後說不定還會是……」


    「還會是什麽!?」


    冷峻陰戾的聲音在空中炸起。


    蔣家強的手腕被一把抓住,劇烈地疼痛隨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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