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吃醋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羅璟瞪了她一眼,「你笑什麽?我說得不對?」


    「嗬嗬,沒有,你說得對,光道歉確實沒用,所以才會派了護衛呀。」珍珠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這丫頭還維護他?羅璟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珍珠見狀,忙笑著安撫道:「好啦,好啦,昨夜累了一晚了,別為不相幹的人生氣了,先去歇息一下吧。」


    不相幹的人?羅璟聽到這句話,臉色頓時好轉,原來他在她心裏不過是個不相幹的人呀。


    珍珠忍住翻白眼的動作,抿唇笑笑。


    看在他昨夜辛苦殺敵的份上,順著點他吧。


    珍珠讓羅璟去安排護衛的巡邏情況,她得先做好胡家一家的思想工作。


    昨夜的事情得有個說法,還有新來的護衛,這些都得交代一下,媽蛋,平白多出那麽多事,真讓人抓狂。


    王氏和胡長貴牽著平善來的時候,她已經快速的把說辭給胡家上下整理了一遍,包括趙虹玉。


    胡長貴通知得突然,他們有些摸不清頭腦,好好的,怎麽突然停工一天呢。


    十裏香的訂單還差很多呢。


    「長貴啊,你們一家臉色怎麽這麽差呀?出了什麽事情嗎?」王氏進入廳堂後便被他們一家嚇了一跳。


    李氏抱著秀珠在椅子,神情懨懨地,昨夜死了那麽多人,她閉上眼睛,似乎就能看見鮮血橫飛的景象。


    秀珠敏感的感覺到李氏的害怕,乖乖地窩在她懷裏,沒有動彈。


    「……娘。」胡長貴嘴角蠕動著,卻沒說出什麽具體的話來。


    珍珠心中暗嘆,得,還是她來說吧,「奶,昨夜家裏進了賊人,被玉生、羅副將和方師父打跑了。」


    「什麽!」王氏和胡長林大驚,忙追問起來。


    珍珠把情形說了一遍,隻略略改動了結果,他們沒打死人,隻把人趕跑了。


    王氏臉色一白,他們就是普通的農戶人家,怎麽突然牽扯到太子皇上朝廷那邊的事情來?


    胡長林嚇得下巴差點掉了下來。


    母子倆麵麵相覷,有些不敢置信。


    「珍珠,你說,平安傷著啦?」王氏迴過神,記起了珍珠的話。


    「嗯,是啊,奶,平安的胳膊受了點傷。」珍珠點頭。


    「哎呦,我的乖孫呀,傷到哪了?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去。」


    王氏顧不上別的事情,急忙往後院跑去。


    「珍珠,那現在該如何是好?」胡長林被這件事情嚇得找不著主心骨,忙向侄女問道。


    胡長貴聞言,立即看向珍珠,他現在也不知如何是好。


    「大伯,今天先休息一天,等會兒讓鄭叔和趙叔過來一趟,以後先讓他們兩人專門負責收生豬,你和爹暫時別到處跑。」珍珠沉吟了一下,她也拿不準主意,但是,最好還是待在有護衛放範圍內比較安全。


    「啊?以後我和你爹都不能出門了麽?」胡長林驚得跳了起來,那不是和被關押起來一樣?


    「也不是,等一陣子再看看吧。」


    「一陣子是多久?」


    「……我也不知道。」


    「……」


    珍珠安撫完他們,頓覺心力憔悴,心裏把太子黨從頭到腳罵了個遍。


    媽了個雞的,他們這樣的小人物,都要千裏迢迢的追殺過來,氣量狹小,小肚雞腸,讓他當上皇帝,夏國怕是要完。


    珍珠恨恨地撓著頭,她一夜沒睡,還得把善後工作做好,她容易嘛。


    最重要的是,哪有時時小心謹慎終日防賊的道理,她越想越氣,想起了一句話: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


    對,不能這麽被動挨打,就算有護衛守著,可同時也把自家困在了原地。


    那麽,最好的方法就是化被動為主動,既然太子這個人憎狗嫌的渣渣,想要他們的命,那就拿他的小命來換。


    想到昨夜黑衣人狠厲的殺手,珍珠眼裏閃過一抹冷意。


    羅璟安排好護衛的巡邏問題,他迴到廳堂,就看見坐在太師椅上的女孩,臉色不愉氣壓低沉。


    大步走近,修長挺拔的身子停在她麵前。


    「怎麽啦?是不是累了?你先去睡一會兒,有什麽事情我來處理。」


    他的聲音低沉柔和,帶著幾分不自覺的憐惜。


    珍珠抬頭,對他展顏一笑,小臉雪白,眼神堅毅,她示意他坐下。


    羅璟在她身旁的太師椅上坐下。


    「玉生,你說,要是太子沒了,所有的事情是不是就容易多了?


    珍珠湊近他,低低的說了句。


    羅璟的瞳孔猛地一縮,這丫頭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麽?


    他望向她,卻見她挑眉直直地看著他,兩人對視半響。


    羅璟忽地垂下了眼眸,四年前,自家慘遭滅門,始作俑者正是太子其人,他當然想要為家人報仇雪恨,可是,他和大哥還沒那個能力,太子生性多疑,儲宮守衛森嚴,出門隨身侍衛眾多,行徑的路線又隱秘,想要刺殺他談何容易。


    「別胡思亂想,事情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麽簡單,整個夏朝,想要太子命的多了去了,可有幾個能辦得到,你別異想天開了。」


    珍珠聞言,眼中的精光一閃,「想要太子命的人中,有沒有你呢?」


    她問得直接,他楞然。


    沉默半響,終於開口:「四年前,在遇到你和你奶之前,我,從京城一路逃到了鄂州,而我的父母親族都把命永遠的留在了京城。」


    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黯然,他把事情跟她娓娓道來,起因、過程、結尾一一敘述。


    積壓了多年的悲憤與哀痛如同找到了宣洩口,十六歲的少年眼中飽含熱淚,卻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


    掌心緊緊地攥成了拳頭,身體因情緒的激動微微顫抖。


    珍珠靜靜傾聽他吐露心聲,眼神為他哀默,難怪那年剛到胡家的他,眼中時時帶著悲痛與憤恨,除了他們倆兄弟能倖存下來,羅家上下幾十個親人都命喪黃泉了。


    羅璟深深吸了幾口氣,平緩了心情,這些事情他遲早要告訴她的,借這次機會說出口也好,他既然承諾了要娶她,那他們以後就是一家人,家裏的事情總要有個交代的。


    「告訴你這些,是想說,羅家和太子確實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是,雞蛋碰石頭的做法是不可取的,太子乃夏國嫡出正統的皇子,支持他的朝廷官員很多,他的儲宮外有禦林軍把守巡邏,內有他自己養的私兵死士,出行時帶的護衛都是武藝高強訓練有素的私兵,去刺殺太子的人,還沒碰到太子,就被戳成了刺蝟。」


    他諄諄告誡,生怕她膽大妄為,弄出什麽事情來。


    珍珠撇撇嘴,事在人為,百密總有一疏,太子的防衛措施做的再好,總有要出門遊玩或做客的時候吧,隻要趁機給他來一下,哼哼,就讓他見鬼去吧。


    她側過頭,開始與他嘀嘀咕咕起來。


    羅璟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想要駁斥她,卻被她瞪了迴去。


    好一會兒後,珍珠才惡狠狠地說道:「趁早把他解決掉,才是正事,一天到晚這麽提心弔膽,日子可沒法過。」


    羅璟領會了她的意思,皺起眉頭,「它們,能行?」


    「你想和它們較量一下?」珍珠瞥了他一眼。


    羅璟啞然,昨夜有兩個黑衣人被小黑的利爪抓了個正著,一個當場斃命,一個倒地血流不止,看那抓痕一順到底,著實銳利無比。


    「你說的藥粉,是不是昨晚灑出去的那種?」他聽羅十三稟告過,說她向兩個黑衣人灑了不知名的粉末,結果,幾息時間,倆人便開始精神恍惚哭笑無常起來。


    「嗯吶,是啊,那是曼陀羅的花粉,我在山上發現的,超級大一株曼陀羅,毒性比普通的曼陀羅強多了,還挺管用的。」珍珠笑著說道。


    「……,你怎麽知道是曼陀羅?」


    「它長得那麽奇特,見過一次就知道了。」


    羅璟一陣無語,這丫頭怎麽就不能消停點,一天到晚搗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不能學著淑女點。


    似知道他的心聲,珍珠挑釁的看了他一眼,她要是不搗鼓這些,昨天她們一家怕是等不到他們的救援了。


    羅璟當然知道,所以,他隻無奈的搖搖頭。


    「我打算盡快去京城一趟。」珍珠道,事情越拖對胡家越不利,趁早解決掉最好。


    羅璟扶額,忍不住再問了一次,「你覺得它們真的可行?」


    「當然,它們很厲害的。」珍珠笑著肯定道。


    既然她這麽說,羅璟考慮了一會兒,迴一趟京城也好,他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至於她說的事情,到時候見機行事吧。


    「好,你想什麽時候啟程,我陪你去。」


    一句話,勝過無數的語言,珍珠臉上的笑容止不住的綻放。


    兩日後的清晨。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駛出瞭望林村,一隊護衛附翼護行。


    「姐,咱們多久才能到京城?」


    平安像隻放飛的小鳥一般,興奮得快要衝破車頂,要不是他左臂還有傷,他都想展開雙臂高唿兩聲。


    「大概要十多天吧。」


    珍珠心情也很好,來到這時代這麽久,還是第一次出遠門。


    「姐,咱們去京城要住在尤姐姐家麽?」


    出行的藉口,明麵上是尤雨薇邀請她們去京城玩,私下對自家人是說,找顧褀尋找解決的辦法,不能坐以待斃。


    胡長貴和李氏對她的遠行,表現出了很大的焦慮,他們還在那夜的刺殺中沒有緩過神,家裏的主心骨,居然要離家去遠在幾千裏之外的京城。


    李氏憂心得差點掉下淚來,她沒有說出阻止珍珠出行的話,卻用哀怨的眼神一直看著她。


    珍珠表示很無奈,可此行又不能不去,隻得在李氏的淚眼汪汪中揮手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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