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


    清水悠二嘴裏哼著不知名的調子,站在洗碗池前洗刷刷。抄起一個盤子,手沾著洗潔劑往邊沿抹一圈,吸油去汙用水一衝,往架子上一放瀝水,三下五除二就將幾個盤子洗好了。


    用手將料理台上的水弄到洗碗池裏,接著將抹布擰幹,折疊好搭在洗碗池邊沿上,再將所有要用的刀具,調味料等物品規規矩矩地擺放好。大功告成的清水悠二拍了拍手,擦幹手上的水分,然後一個後躍步,以背為著陸點仰麵躺倒在沙發上,腳跟抵著地麵,雙手隨意地搭在沙發沿上和地上,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就閉上了眼睛,耳邊偶爾傳來浴室裏嘩啦嘩啦的水聲,是瀧川絢香在洗澡。


    唿啦!


    一聲較大的濺水聲響起,清水悠二猜測應該是從浴缸裏突破水麵的聲音。


    啪嗒啪嗒。


    光滑濕漉的腳掌踩踏地板的脆響。


    接著是悉悉促促的不規則的摩擦。


    應該是擦拭和穿衣的聲音。


    ……


    清水悠二睜開眼,然後再略微眯起眼睛,天花板上的吊燈有點刺眼,但並沒有打算再次閉眼。因為一旦閉上眼睛耳朵的聽力會無限倍放大,一些平時不會留意的細小聲音都會像是絲絲縷縷的線蟲一般往耳朵裏鑽。


    人是矛盾統合為一的個體,清水悠二自認為大多數時候自己是理性居多的,通常是不會以感性的角度去看待問題,甚至有時候還強迫自己用理性地可以稱得上冷血的角度去看待某些問題,例如生死,但這不是絕對的,他也正值青春期最熱烈的時候,欲望有時候會像個魔鬼一般在你不注意時不經意間就趁虛而入,往你大腦裏注入一些不該有的顏色。


    啪啪!


    清水悠二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希冀自己理智一點,大腦明確地傳出理性的信號,不過好像並沒有什麽用,畢竟‘隻知道衝鋒陷陣於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的無敵的二弟’是沒有腦子這個東西的。


    清水悠二弓起背,將頭抬起著眼下方,然後又泄氣般重新躺了迴去,手背搭在額頭上,清水悠二有點苦惱地想著。


    看來等下要衝涼水澡了,異性同居還是很危險的啊,不過怎麽這麽久瀧川他哥都不打電話過來?這麽忙嗎?


    瀧川絢香決定要租住在這裏時,清水悠二向佐藤陽子警官要了瀧川絢香她哥的聯係方式,並在瀧川絢香不知情的情況下給她哥打了電話,本想就瀧川絢香的問題大概討論一下,不過她哥在電話裏說公司業務有點忙,忙完後近期會特地過來當麵商量,清水悠二也沒多想就答應,之後寒暄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之後一直在等電話,結果這都快過了大半月了別說人了,電話都沒有一個過來,清水悠二隻能感慨‘大公司的社長真是日理萬機呢,辛苦,真是辛苦了’。


    也不是沒想過再次打電話過去,但想了想還是作罷,要是弄巧成拙就不好了,還是安靜等打電話過來吧。


    哢嗒!


    清水悠二的耳朵一動,浴室的門開了。


    “悠二。”


    瀧川絢香叫著清水悠二的名字。


    “你看……”


    想讓清水悠二看看自己穿的衣服。寬大的白色t恤蓋住了短褲,露出了下方雪白的兩條大腿,瀧川絢香邊朝清水悠二走去,邊轉圈,不過好像有點得意忘形了。直接導致轉圈的時候右腳腳掌踩到了左腳腳背,一個踉蹌,重心不穩,直接往前倒去。


    “……啊!”


    清水悠二聽到瀧川絢香叫自己,手肘撐著沙發,抬起頭準備去衝涼水澡了。但是抬眼的瞬間,頓時聽到一聲尖叫,接著看到一片陰影猛地向自己襲來。


    嘭!


    一股堅實有力的勁風和熱氣撲湧向清水悠二。


    那是一般擁有飛機場的富家女孩子不可了解也不能理解的南北半球,那是一種胸懷上的寬闊,一種氣量上的宏偉,一種持而不驕的慷慨,更是一種大自然無私的饋贈,柔軟而甜蜜,似藍天白雲,似草地清香。


    而清水悠二此時正被這種饋贈給撞得頭昏腦漲,六神無主,七上八下,‘嘭’的一聲被兩座無極峰壓在沙發裏。沙發凹陷下去一個深沉的弧度。


    或許是錯覺,清水悠二覺得好像這座公寓都被撞地晃動了幾下。


    被壓在外麵的手腳胡亂揮動了起來,強烈地窒息感湧了上來,仿佛在遊泳池裏被人摁著腦袋往水池導致了嗆水一般,清水悠二感覺自己有點唿吸困難。


    ‘救救我,救救我,來個人救一下啊,help me,help me!’


    清水悠二的心靈在大聲唿喊,連將自己發音不全的英語都在心靈裏呐喊了起來。


    “喵!”


    阿白因為突來的聲響從自己的‘狗窩’裏鑽了出來,看到沙發上奇形怪狀的人樣,邊看邊緩慢搖了搖貓頭,還發出一聲像是斥責似的喵叫,然後一個起跳跳到瀧川絢香背上,將剛起來的瀧川絢香又給踩了下去。


    隻聽瀧川絢香‘啊’一聲,剛看到一點帶著微弱的光的縫隙的清水悠二還沒喘過氣來就又瞬間被殘忍地有力地接受了自然的撞擊。


    咕嚕嚕……咕嚕嚕!


    清水悠二真實又確切地感覺到自己好像溺水了似地。


    “喵~”


    阿白沿著沙發邊沿走了幾步貓步,低著貓頭看著下方的人兒,喵了一聲,弓起背打了一個哈欠,或許是覺得無聊了,一個輕盈地下躍跳到地板上重新鑽進自己的‘狗窩’了。


    而瀧川絢香也找到借力點起身,忙不迭地說著‘對不起’,羞紅著臉不敢正視清水悠二,低著頭用餘光悄悄打量著,觀察著清水悠二的反應。


    一個仰臥起坐,清水悠二猛地坐起,說了句‘我去洗澡了’,跟阿白一樣弓著背三步並作兩步走‘刷’地一下就進浴室了。


    瀧川絢香看到清水悠二有點滑稽的像是個鴨子一樣左搖右擺的走路模樣,忽地‘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悠二果然跟以前遇到的人不一樣呢’,瀧川絢香這樣想道,然後伸手往自己大腿偏內側的地方摸了一下,臉頰頓時更加羞紅了起來,同時不由在心裏補充了一句,‘不過,某些地方跟其他人一個樣……’。


    “可惡,差點把持不住,同居果然是一件危險的事情啊……”


    衝完涼水,泡進浴缸裏的清水悠二感受到某種軟化的部位,心裏暗暗地告誡起自己,同時對於想要盡快見到瀧川絢香的哥哥的想法也急切了起來。


    不然,他怕那天一個心血來潮直接‘放下屠刀就地成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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