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他意識到這股安心的時候便想起剛剛發生的事,強行用屈辱感來淹沒這莫名的安心感,這份安心絕不是來自於剛剛的交談,而是更深層的東西,但是他沒有功夫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對他來說,現在充盈他腦殼的隻有一件事:


    絕對要抹除剛剛的屈辱!


    而抹除的唯一途徑,就是自己變強!


    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問麵前這個男人道:


    “你現在很閑嗎?”


    這時候男人一拍腦殼,突然想到了什麽,於是急忙說道:


    “啊,我還要去前線打你們人族的大人呢,再見啦,小朋友!”


    說完他就轉身迅速離開,靈體雖然看不到他的動作,但是從他拐的角度還是勉強能確認他大概行駛的方向。所以靈體望著自己覺得他跑的方向隨後一臉笑意的說道:


    “啊,我確實是小朋友,而且我的行為也確實沒用。


    但是啊!


    有效的行為可都是從無用的行為上誕生的啊!”


    他知道自己不是天才,而且自己也深刻的明白自己和那位天才之間的差距。


    他知道,天才不過是悟性很高,所以隻需要一點努力即可到達目的地。


    而自己不是天才,所以他也隻能一步一步的走。


    他也知道,那很高的悟性雖然說著簡單,實際上卻是他難以跨越的橫溝。


    但是既然他沒辦法橫跨那個橫溝,那就從溝的這一頭爬到底部,然後從底部爬到另一頭的底部,再從底部爬到另一頭的頂端。


    既然他沒辦法橫跨,那他就以無數次的經驗來彌補他可望而不可及的悟性!


    而他也正好擁有給予他充足經驗的最大武器:時溯!


    時溯分兩種情況,一種是不帶著靈魂一起時溯,這種情況會讓現在的自己以靈魂狀態迴到過去,查看過去,而過去的自己依舊在過去。這個情況能幹涉過去,但是局限太多。


    而另一種就是帶著靈魂一起時溯,而這種情況能讓自己帶著記憶完全以時溯後的靈魂狀態,重新經曆。而這種就沒有任何局限,可以毫無顧忌的行動。


    他也自知自己現在的精神力完全不夠,如果要補充也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所以他隻能選擇後者,讓自己在精神最充盈的時候來吸取那些來之不易的經驗。


    但是這種有個弊端,即是自己隻是帶著記憶迴去,並不會帶著自己所得的經驗以及戰鬥技巧,所以他即便是重複無數次,他實際有效的時間也隻有那一次而已。


    很困難,但是有希望,所以他可以直到自己精疲力盡前,盡他所能的抓住那一次的機會!


    他不能像那位天才一樣,一步登天,但是隻要能登天,不論多少步都不重要了吧?


    ……


    於是第一次時溯開始,他迴到了將軍站在他麵前的時刻,而他也立刻向後撤幾步,等著對方的光速動作。


    然而即便是他想的多簡單,事實也絕不會因為他的想法就為他開辟一道光明大道,能為他開辟光明大道的隻有他自己,隻能靠自己的實力。


    然而即便是他以時緩強行減緩對方的動作,讓對方的動作達到和自己上一次經曆的動作一致,他也沒辦法完全發現對方的攻擊路數,他隻能憑感覺知道對方會用哪隻腿攻擊,卻沒辦法知道對方會攻擊哪裏。


    所以毫無意外的,沒有任何收獲……


    ……


    隨後便是一次又一次的時溯……


    而在每一次時溯的時候為了能給自己爭取時間,又會進行幾百次的時溯。


    雖然時溯的時間也不過一秒,但是在高壓以及依舊猜不透對方的動作所帶來的壓迫感和虛弱感還是讓他有著不小的壓力。


    所以他每次時溯所消耗的精神力也在上升,不過好在這部分經驗雖然沒辦法供給於肉身,但是他也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也在得到提升。


    而他稱之為精神力是因為他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形容這種感覺。


    就像一個瓶子掛在靈魂內,而裏麵充盈著的就是他用時間能力時所需要的東西。


    而這種東西能隨著自身的修養從外界中提取出來,隨後存放在這個瓶子裏。他現在從外界提取那種東西的效率比較低,所以此時在高壓的情況下,那種東西即便是能在他專心應對麵前的難關的時候自動補給也完全沒辦法頂住他此時大量的消耗這種東西。


    所以他的精神力也在急劇的減少,不過他慢慢的覺察到了自己每次時溯後自己的精神力的吸收效率會高一些。


    剛開始時溯的時候並不太明顯,但隨著他次數的遞增,他也越來越能感覺到精神力確實有明顯的提升,但是對他當前的情況並沒有多少幫助。


    隻不過是讓他在每一次時溯後的時間裏,能用時溯的次數以及自己時緩能堅持的時間增加了些許,他目前的狀態也依舊是沒辦法完全明白對方的攻擊路數……


    第十次時溯,第十一次時溯,第十二次時溯,第十三次時溯,第十四次時溯……


    他已經漸漸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時溯了多少次,他的精神雖然每次都會在時溯後瞬間恢複,但是他隨著時溯所帶迴的記憶也會帶來他在時溯前所受到的高壓以及虛脫感。


    而這種感覺層層壓在身上的感覺也是乘積式的增強。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麽做才能緩解自己現在的情況,他隻能試圖通過每一次的時溯去尋找之前自己所忽略的信息點。


    然而他清楚自己幾乎隻能看到對方的殘影,所以在對方身上所獲得的信息點微乎其微,但是他更清楚的是不能放棄,要趁著自己的心還未完全冷卻的時候要抓到一些東西才行。


    時溯一百次?一百五十次?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時溯能力好像已經用了不得了的次數,每次的高壓所帶給他靈魂以及精神的痛苦讓他倍感焦慮。


    變強,說的簡單,實際上卻要經曆非人的折磨,隻有在痛苦的磨礪中才能真正的變強,他明白。


    所以他怕的倒不是那些痛苦,他怕的是哪怕自己再怎麽想抓住那虛無的一絲的希望,他的身體和靈魂都可能會在他抓住希望前就將氣力消耗殆盡。到那時哪怕他再怎麽想抓住那依舊還沒發現的一絲希望,他的身體如果提前動不了的話,那一切都隻會是徒勞無功。


    而現在他是靈魂狀態,所以他的靈魂此時就是他的肉體,這也讓他所受的壓力又成倍的成倍的增加。


    這是一場他從未有過的一次末日級的考驗。


    隻有從這次考驗裏真正發現點什麽,他才可能真正的走近那位天才,不然一切都隻是空話罷了。


    ……


    想到這,他出奇的冷靜了下來,自己好像太過於專注對方的動作,忘了自己的身體能不能挺得住。


    於是他在將時間緩速的同時,感受著自己身體的狀態。


    他以為自己的精神在一百多次的時溯經曆裏受著難以忍受的折磨,身體肯定已經疲憊不堪了吧。


    但是他開始感受身體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心髒跳動的異常迅速……


    沒有冷卻,反而越跳越快,仿佛想要衝破他的靈魂這一軀殼去廣闊的世界裏遨遊。


    他感受著自己的心跳頻率,而在一百多次的時溯經曆裏,他也早知道對方會在什麽時候到自己的麵前開始攻擊自己,而這也幾乎快演變成了他的本能,令他無需放多少心思便可以做到時溯。


    而這也讓他能專心的感受著自己的心跳,而且隨著他自己心跳頻率的加快,他的身體也止不住的顫抖。


    這是什麽感覺?害怕?恐懼?退卻?


    不,都不是。


    他能明白自己的身體在興奮!而且是如同到達極點的興奮。


    而這種興奮他最後一次體驗是什麽時候?


    好像是和銅叔決鬥的時候吧,那時候自己在他的鞭策下越來越強,所以對方也隨著他的變強而提高部分實力。


    所以在他完全成長到和銅叔近乎一樣的實戰實力的時候,他與銅叔來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決鬥。


    打了多久?他不知道,他隻知道他們隻是不停的拳腳相觸來確認對方還活著,而隻要對方還活著,那自己就可喲毫無顧忌的進攻。


    而他此時興奮的感覺卻和那時的感覺雷同,不對。


    是更為興奮的感覺!明明他自己都沒有做任何動作,身體沒有受到任何刺激,那這股興奮的感覺到底從何而來?


    從何而來?


    ……


    他思索了一會兒。而在這期間,他也不知時溯了不知多少次。


    他終於明白了這股興奮從何而來!


    是從有可能追上那位的腳步的舒暢感而來。


    明明自己現在都沒有任何進步,甚至連任何眉目都沒有,他的身體又為什麽要興奮?


    啊……他這時候也終於明白了!


    他想錯了,他的身體不是覺得他可能會跟的上他的腳步,而是覺得他一定能跟上他的腳步!


    所以他的身體才興奮!


    興奮自己可能達到自己所未能達到的高度!


    他這時候也明白了,是啊……


    他的精神可能會隨時崩潰,但是他的身體可絕不會先倒地。


    他十幾年幾乎每天毫不間斷的挨揍經曆,可是一直在錘煉著他的身體啊!


    哪怕他靈死,他的身體都可能完好無損。


    而他的肉體雖然不在此處,但是他所挨到的揍可都是銘刻在他的靈魂裏了!


    所以,他隻要還沒死,那就拚了命的去思考就行!


    身體?嗬,擔心身體不如先擔心擔心自己精神會不會先頂不住!


    ……


    想到這他興奮的止不住笑意,但是他還沒有任何進步,所以他隻能讓這股興奮麻痹自己的神經,隻有自己真正的邁出這一步,他才能感受到真正的興奮與喜悅!


    他還沒有突破都如此興奮,那他突破後感受會如何?他也期待了起來!


    於是他又將精神集中在麵前的攻擊,不過在這時他也開始變化了些許判斷的方式。


    既然對方的動作太迅速沒辦法得到有效的信息,那就集中注意力去從周圍的環境裏獲得信息!


    第兩百次時溯,第兩百零一次時溯……


    他的精神此時已經疲憊,但是一想到他的身體還在堅挺著,他怎麽好意思先倒下?


    人的攻擊必定會撥動周圍環境的弦,從而帶出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攻風。


    攻擊先行,攻風先至!


    所以他開始注意周圍的氣體流動,感受著撫向他身軀的風,感受著是否有異樣的感受,而那異樣的感受就是對方帶來的。


    與此同時他也不忘注意對方的攻擊,通過兩百多次的時溯,他大概也知道了對方跑向他時對方的動作差異。


    因為對方在第一次的時候用的是左腿,而在他時溯的這兩百次裏,對方在跑動所留下的殘影,左腿的殘影都會比右腿稍微高一點,雖然不明顯,但是在他這麽多次的經驗累積下也能感受得到。


    所以他這時候也沒著急,雖然能知道他的腿是攻向自己的,但是他的身體哪怕是在他後撤之後瞬間就想到要往左側移位,他的身體也跟不上。


    因為對方在時緩的作用下,速度強行被減速幾十倍,才能讓他的攻擊減速到在零點幾秒後,攻擊到他麵前。


    而他如果不先用時緩的話,自己肯定連一瞬間都活不下去。


    所以他隻是看著對方的動作,並感受著周圍風的動向,而他在這時候也稍微感覺到了一點異樣,這異樣並不是從對方的攻擊所帶來的,因為方向不同。但是那異樣瞬間就消逝的無影無蹤,這讓他的注意力稍微被帶動了些許,也令對方的攻擊到了他的麵前……


    可惡!


    時溯!


    剛剛那股異樣絕對有問題,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為自己破局的關鍵。而這期待,也讓他的眼神發生了些許的變化。


    但是他沒想太多,繼續盯著即將麵對的攻擊,他知道自己真正要麵對的是什麽,此時如果被那個異樣分散太多注意力反而得不償失。


    於是他又一邊注意著自身周圍的氣流,一邊看著對方的動作,表情突兀的平靜了起來。


    然而這次可能是因為他表情的變化,被對方發現,所以對方的動作殘影,瞬間從左腿高,轉到了右腿高,改變攻擊肢體?


    明明之前沒有任何改變!為什麽這時候突然改變?


    所以他平靜的表情止不住驚訝了起來,而這驚訝的表情也被對方盡收眼底。


    靈體剛露出驚訝的表情,對方就迅速停下了動作,最後慌忙的說道!


    “停!停!停!


    小兄弟!


    怎麽感覺你這變化有點邪門啊!


    我出左腿的時候你一臉平靜,但是我出又腿的時候你又一臉驚訝?


    就好像我出左腳,是在你的意料之中,我出右腳反而讓你很意外?


    這是什麽離譜的能力???”


    但是靈體什麽也沒說,因為他還沒緩過來神,他在思索著。


    他驚訝自己的表情隻是稍微變化了一點,他在如此高速的情況還能注意到。


    但是更令他驚訝的是自己的一絲表情變化,都可能會讓對方的攻擊發生變化。


    自己如果在時溯的過程中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的話,未來也會隨之改變嗎……


    誰能一直注意自己表情的變化……


    既然他的攻擊可能會變化,那就沒辦法從他攻擊路數上判斷……


    自己閃躲的難度又高了一倍?十倍都不止……


    隨著靈體的思索,他的眉頭也越皺越緊。


    見靈體什麽也沒說,對方就自己拍著腦殼,思考了起來,動作像極了一個孩子……


    但是以他如今四十歲左右的年齡,再加上將軍的身份,也不像是他能做出來的事,童心未泯嗎?不過這時候的靈體依舊在思索著如何破局。


    而對方思索著靈體為什麽能預料到自己的攻擊……


    “小兄弟,你能預知未來嗎?”


    靈體依舊在思索著,而他的迴答也幾乎出自於本能:


    “預知未來?我還迴到過去呢!”


    聽到這,對方又抱著頭思索了許久,而靈體也在思索著……


    這次因為他的表情變化了一絲,未來就改變這麽多……嘖,難搞。


    ……


    兩人思索了一兩個小時後,那個將軍拍了拍腦殼恍然大悟似的樣子,隨後又露出些許的難以置信:


    “小兄弟……你不會……真能迴到過去吧?”


    聽到這句話,靈體的思索徹底被打斷,整個人都僵住,我明明什麽都沒說也什麽都沒做,他怎麽知道的?


    而這震驚的表情也被對方盡收眼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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