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小采跟小蘿笑吟吟的問他們這次出去的人員名單時心想是皇後的人,所以……“別怪他們了,說說你吧。”


    唐敬華報清楚自己的癢症沒那麽嚴重,應該是要感謝自己的兒女,唐彥跟唐寧今晚雖沒來到禦書房,但他們也在隨行的名單內,而皇後與他們極好,愛屋及烏,是有手下留情了。


    “我?”


    拓跋靖禹不懂。


    “說來她對你特別好,就連我都遭池魚之殃了,你卻沒事。”


    他搖了搖頭。


    “就怕她隨行才是災難的開始。”他如何不受她吸引,這將一件相當困難的事!


    唐敬華這陣子忙於出巡的事,好友跟郝圓圓之間的許多互他並不清楚,自然也不明白好友這句話的真正意思。


    “什麽災難的開始?相較之下,讓她留下來把朝陽王國搞得麵目全非,你再迴來善後會比較好?”


    拓跋靖禹考量的不也是這一點?


    他未曾想過,一個女人會比一個國家更難管理,即便這個人是天真的、熱忱的、善良的,但園為她的難以掌握、她對自己影響力,才剛剛答應她隨行,已經有一股無奈湧上他心頭。


    於是,郝圓圓把自己惹出來的事解決了,也自行準備行囊跟鬼婆婆、小采、小蘿說再見,聽拓跋妍耳提麵命——“王兄是去辦正事,你別太接近他、別讓他太操煩、別太……說了一大串話,說穿了,就是她哥是紫嫣的,她不能搶走他的心!


    郝圓圓當然沒把話說得這麽白,反而改了話題,“謝謝你留在那裏學習。”


    “我是為了!王兄,才不是為了你。”


    這話是真的,不過,她對這深奧的醫學愈來愈感興趣也是真的,懸壺濟世,光想她就覺得自己變得好偉大啊!


    在要微服出巡的前一晚,拓跋靖禹再次將同行的成員找來禦書房,就連唐彥,唐寧也來了。


    把他們找來,自然要說明此行的目的。


    “為了廣開耳目,求訪賢能,也為了了解民間疾苦,推行良策,還有……”


    他的聲音低沉,聽在郝圓圓的耳裏簡直像首催眠曲。


    唐彥跟唐寧很認真的聽著,雖然他們好想笑,可是王上在,他們的爹也在,可是小皇後……他們的眼神不停的往她身上飄去,拚命的憋住笑意。


    拓跋靖禹忍著胸口冒出的火花繼續說著,但是,他的眼神也會不由自主的瞥向郝圓圓。


    不擇手段要去的人是她,可這會兒卻頻打盹兒的是她,就在他終於受不了要把她吼醒時——她一個盹打得太用力,眼看整個人就要摔下椅子時,眨眼間,他的身體竟然自動的飛躍過去,抱住了往前傾的她,屬於她的體香撲鼻而來,柔嫩的身子貼在他厚實的胸膛,引來他的另一陣悸動。


    同一時間,被陽剛氣包圍的郝圓圓倒醒了,隻是麵對近在咫尺的俊顏,她有些錯愕,也尚未搞清楚自己身在何處。“我怎麽了?”


    “你困了,會寢宮睡吧。”


    “不,我不困。”


    她終於看清楚自己在哪裏了,也看到了書房裏還有其他人在,而拓跋靖禹卻仍抱著她。“那個……你別抱著我了!”她羞紅著臉兒道。


    經她這一提,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尷尬的忙放開她。


    氣氛突然變得很曖昧,好多人抿唇偷笑。


    “那個……我還是迴去睡好了。”


    郝圓圓的臉皮堪稱銅牆鐵壁,從來沒這麽薄過,她急急的走人。拓跋靖禹雖然仍冷靜的繼續說他的長篇大論,但隻有他知道此刻他的心跳快得不得了。


    他一次又一次的喜歡上擁抱郝圓圓的感覺,那是一顆孤寂的心一直渴望碰觸的溫暖感覺……


    次日,天朗氣清,拓跋靖禹及郝圓圓等一行人出發了。出門在外,自然有不同身份,拓跋靖禹是主子,郝圓圓當丫鬟,這個身份可是她自願的。“不必受什麽禮教束縛嘛,而且興之所至,什麽都可以玩。”


    拓跋靖禹無異議,但唐敬華卻問:“為什麽不當夫妻?”


    兩人尷尬了,真夫妻在皇宮中都當不成了,到皇宮外假扮不可笑?


    她當丫頭就當丫頭,別多事了。”


    朋友那麽說了,唐敬華自然沒再多話。隻是,他開始強烈懷疑,這對己成親近三個月的男女難道不曾共赴巫雲?


    但畢竟是私事,他不便多問。


    但郝圓圓終究國母,所以,仍與拓跋靖禹同乘一輛馬車,另一輛馬車上則是唐敬華、唐彥、唐寧一家三口。


    除此之外,盂任、翊泰負責駕馭馬車,另有四名打扮成小廝的貼身侍衛騎馬隨行。


    兩個嫩娃兒頭一次陪忙碌的父親出遊,雖然有他們畏懼的王上同行,可是有什麽都不怕的小皇後笑眯眯的陪同,他們可是快樂得不得了。


    但對拓跋靖禹來說,他可有點兒悶,有點兒頭疼,甚至有點兒生氣,因為這一路出來,他才發現郝圓圓簡直像個小孩。


    郝圓圓對他有微詞呢!


    人呢,真的得多些時間相處,才會知道他的真性子。


    尤其是她陰陽怪氣的丈夫,每個人生來下都該有喜怒哀樂嗎?


    怎麽他就少生了“樂”這根神經呢?


    雖然客客氣氣,但人也冷颼颼的,一張英俊的臉話像疆屍,嚴肅又死板,是想悶死人不償命嗎?


    她想要他快樂,想了解他,想跟他說好多好多的心底話,希望他也用一樣的心思來迴應她,但很難,她己感到有一點點的小小挫折。


    難道耍去踩那個死穴嗎?她強烈懷疑他深愛的紫嫣已占有他所有的樂,所以,她這個老婆連一丁點兒的樂都分不到。


    唉,撇開這些煩惱事不想,他們往東南方向走了也好些天了百姓們過得好不好?從他們臉上的笑容,還有街道市集各種應有盡有的日用商品、食物,琳琅滿目,朝陽王國富不富足在熱鬧的吆喝聲中也已經有答案了。


    在廣開耳日,求訪賢能上,他們也拜訪了幾名德高望重的地方善人或能人,但從拓跋靖禹臉上搜尋不到“滿意”這兩個字。


    不意外,不論他們吃什麽、住哪裏,他的表情都沒啥變化。


    若是進了城,就吃住客棧。


    若在野外,就得獵食野炊,搭穹廬棚子睡,她跟小娃兒都睡在舒服的馬車,他卻跟唐敬華、隨侍等人就在兩、三個棚子裏睡下。


    一個王上能如此說來不易,可是她會心疼耶!雖然棚子裏麵鋪了被子,但總是不舒服,所以,她總是忍不住偷瞄他。


    但每次都一樣,就連今晚也一樣,他的睡相就是那麽嚴肅,他真厲害,連唾覺都可以擺出這樣嚴峻的臉色!


    郝圓圓忍不住朝他的俊臉做了個大鬼臉,卻見他身上的被子落到腰上,她還是小心冀翼的替他拉好,這才躡手躡腳的離開帳篷。


    待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離去,拓跋靖禹才張開眼眸,而與他同睡這個棚子的唐敬華也跟著張開眼。“她挺貼心的。”


    “對一個睡著的人做鬼臉?”他沒好氣的道。


    “噗!”唐敬華差點噴飯,但忍住了。“你明知道我指的是什麽?不過老實說,你跟她是不是尚無夫妻之實?”


    他沉默以對。


    竟然是真的!唐敬華錯愕不已,但也替郝圓圓感到委屈。“我知道紫嫣對你的無理要求,也知道你的承諾,但是她有多自私,你到現在還看不透徹嗎?”愛情是盲目的,他懂。但他認為好友在郝圓圓進入他的生命後,應該會看清何謂真正的愛情。


    “她很苦。”光想到紫嫣此時的處境,他就感到心痛。


    “你會不苦?再說,她成了人妻,卻說為了你要守身如玉,要你不可以要了其他女人,愛上其他女人,因為她一定會迴到你身邊,就算此生不成,她的心也永遠——”


    “夠了拓跋靖禹不想再聽下去。


    他看著好友。“我也懶得提她的事,但我要提醒你,別辜負皇後。”


    這才是他長舌的重點。


    他苦笑,“自從圓圓出現在我的生命後,我變得很忙,有時甚至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唐敬華想到她打盹差點跌下椅子,好友動作迅速的掠向她抱住一事,嘴角就忍不住往上勾起。“那樣自然也沒有被寂寞蠶食生命的時候!


    她的出現對你而言,絕對是正向的,不管你承不承認。”


    他承認當他正被寂寞包圍時,她亦步亦趨的纏著他,纏到連寂寞都受不了的爭相走避:還有她為了他與鬼婆婆周旋,讓紫嫣的幸福乍現曙光—一隻是,屬於她的幸福呢?


    微服出巡,為的就是不想引人注意,但拓跋靖禹這一行人,一個是俊美冷漠的貴公子、一個是斯文俊雅的儒士,再加上郝圓圓這麽一個粉嫩白晳的圓潤美人,還有唐彥、唐寧這兩個模樣長得較好的小公子小小姐,這一行大小一站出來,就吸引不少人的注視。


    一踏進客棧,店小二、掌櫃更是連連巴結招唿。不過,人家熱熱絡絡的,拓跋靖禹仍是一副不容侵犯的尊貴模樣。


    但是這副樣子倒是引來了更多女子的傾幕眸光。郝圓圓發現,與北方女子相比,她國的女子可含蓄多了。


    瞧這會兒,一名帶刀女子竟然就大刺刺的走到他們桌子旁,直盯著俊美無暇的拓跋靖禹。“公子怎麽稱唿?從哪兒來?又往哪兒去?”


    不意外,他隻是靜靜的喝茶,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充當丫鬟、站在他背後的郝圓圓卻忍不住開口了。因為,他這幾日也是如此對她的,但她不平啊!他對陌生女子的態度理應如此,可她是誰?她是郝圓圓,他的妻子、他的朋友耶!


    她悶了好幾日,當然要借題發揮。


    “這人跟人之間的緣份是注定好的,有的有緣無份,有的偏是冤家,不想聚頭也避不了——”


    “我在跟你家公子說話,你這丫頭多嘴什麽!”女子瞧她一身簡樸,雖然長得粉雕細琢,但充其量也不過是名丫鬟而己。


    “我家公子才不會跟你說話,因為他正在心裏叨念著,是不是上輩子忘了燒好香,這一生才如此倒楣,有個煩人精跟前跟後外,現在又冒出一個不請自來、臉皮超厚的女人一起煩他。”


    郝圓圓意有所指外,一雙狡黠又帶怨的圓圓大眼,更是往拓跋靖禹那張麵無表情的俊臉瞪過去。


    “你!”女子氣得語塞。


    “上車。”拓跋靖禹直接起身,步出客棧。


    “二公子,大公子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啊?”郝圓圓也不理會這名氣唿唿的女人,馬上叫了此行唐敬華的稱號。他也隻能搖頭,好友的悶也快把他悶死了,但他相信這絕對跟皇後有關。


    郝圓圓看著他也起身步出客棧,不解的轉頭看著仍坐在椅子上吃包子的三公子”及“四小姐”,兩個小娃兒也一副不懂的模樣。


    果然是雙胞胎,異口同聲的道:“大哥本來就很難了解嘛!”這一次出來,把王上叫成大哥,兩人其實是挺得意的。


    郝圓圓當然知道他很難了解,可她就是覺得他這幾日又比前幾日更怪了。


    一行人隨即上了馬車,上了路。


    這大大的馬車裏,有桌子、有軟墊、有小被褥,茶壺、茶點都在馬車內固定的矮櫃裏,空間很大,郝圓圓就像隻煮熟的蝦子,卷縮的躺下唿唿大睡都不成問題。


    不過,她麵對的是一個老在沉思的男人,也因為他,這一段過程莫名變得死氣沉沉。“你到底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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