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勸和


    這一天,當東華路的兩大店柱還在為自己的感情問題苦惱不已時,休息室裏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這個人的身上。


    來者是嚴曉蕊的老公,一個三十多歲的全盲男人,個頭不高,身材微胖,走路時總愛低著頭,還有點駝背,形象看上去的確不夠帥氣,但說話倒是挺隨和。自從老婆到這裏工作後他還是第一次來。


    然而,嚴曉蕊對於老公的到來卻表現得很不耐煩,甚至連杯水都沒給他倒,點完名後更是撂下一句“王旭,你最好早點滾”之後便上約鍾去了。


    王旭見老婆這種態度,一時也沒了主意,隻得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發愁,大概是來的時候比較著急的緣故,他竟然連續打了兩個噴嚏都沒有拿紙巾擦鼻子。李菲見狀實在不忍,便遞了張紙巾給他順便又問道,“你要喝水嗎?”


    王旭接過紙巾擦了擦鼻子道,“不用了,謝謝,早上走得急什麽都沒帶,哎,最近事情多,腦子也不夠用了。”


    大夥兒聽他這麽說都好奇起來,尤其是楊麗淑和張鵬宇等人,更是打著同情的旗號坐到了王旭對麵和他聊起了天,千方百計想從他口中套出話來。


    “我說兄弟呀,你真是夠慘的!來看自家婆娘,她竟然連口水都不給你喝,這也太不像話了啊!”張鵬宇首先打開了話茬。


    “最近家裏事情多,她心裏不好受。”王旭倒是毫不避諱。


    “你們家裏出了什麽事情啊?我最近總聽她打電話發牢騷呢。”楊麗淑疑惑地問。


    “主要是孩子的事情,小家夥馬上要上小學了,我想讓她和我迴去開個小店,這樣也可以經常陪陪孩子。”王旭說著歎了口氣,“因為我們的孩子眼睛不太好,遺傳了她的白內障,所以她總是有些逃避,不願迴去照顧孩子。”


    “哦,怪不得,她一直說孩子和她不親。”楊麗淑道,“不過你們家孩子眼睛怎麽也不好呢,真是夠可憐的。”


    王旭輕輕一歎,“孩子已經裝過人工晶體,視力比她媽媽要好很多,至少上學沒有問題,隻是最近又漲了後發障,才動過手術,醫生說這樣的小朋友更要避免視覺疲勞,可老人家帶孩子總是太過寵愛,天天都任由他看電視,所以我想我們夫妻倆必須迴老家發展,這樣才能多管管孩子,但是她總不肯。”他說道這裏停頓了片刻,然後在聽到眾人都連連咂嘴後才繼續道,“哎,因為孩子再次需要動手術的事,我媽說了她幾句,她很不高興,還說要和我離婚,可我肯定不能讓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家庭散掉啊,所以就主動來找她講和了,但我知道她太固執,現在又在氣頭上,憑我一個人的力量很難說服她,麻煩你們也幫我勸勸她吧!我在這裏先謝謝你們了!”


    張鵬宇聞言不以為然地道,“兄弟啊,你老婆性格那麽古怪,脾氣又壞得出奇,你都勸不了,我們哪有辦法啊!”


    “是啊,我們的話,你老婆未必肯聽,要不你去找找我們經理吧!她對領導還是有些忌憚的。”李菲見王旭臉上滿是愁容,便提議道。


    王旭皺了皺眉頭道,“她這人因為過去的經曆在心中落下了深深地傷疤,多心得很,我的話總聽不進去,可是你們都是旁觀者,隻要能說到點子上,應該能觸動她,會起到作用的。”


    楊麗淑聞言忍不住八卦道,“她過去經曆過什麽傷心事嗎?怎麽變成了現在這種性格?”


    王旭歎了口氣緩緩地道,“其實她也是個苦命的人,從小父母就因為她眼睛不好離異,後來雙雙都再婚,就把她留在鄉下和爺爺奶奶過,爺爺奶奶身體不好,又沒什麽經濟來源,所以她隻上完小學就沒再讀書了。”


    “哦,那也挺可憐的。”一旁的田曉曉感慨道。


    王旭又是一歎道,“這還不是最慘的,最不幸的是,她爺爺奶奶怕她眼睛不好,將來他們百年之後她沒有依靠,所以,在她十六歲的時候就強迫她嫁給了一個比她大二十歲得老男人,那男的很變態,經常虐待她,打她。後來,她在收音機裏聽說眼睛不好的人可以學推拿,才想方設法逃了出來,根據收音機裏聽到的信息找到了當地殘聯,最後在殘聯領導的推薦下才和師傅學了推拿。她很聰明,雖然沒學過什麽理論,但手法很好,也很會變通,雖說隻學過幾個月,卻很快獲得了客戶的認可。”


    “哦,那老兄你和她又是怎麽認識的啊?”張鵬宇好奇地問。


    王旭笑了笑道,“我們是在廣州的一家推拿店認識的,她學了推拿之後就到處找工作,後來賺了錢後就提出要和那個男人離婚,那人不肯,她就去當地法院哭訴,最後終於在殘聯和法院的協助下把婚離了。離婚後我就開始追求她,終於在一年後她答應嫁給我。開始我們的日子也還不錯,可是隨著孩子的出生,她受不了這個打擊,加上以前的事情對她的傷害,她的脾氣就越來越暴躁了,而且對誰都不相信。”


    “沒想到她竟然有這麽坎坷的經曆。”李菲歎道,“不過,看她的脾氣的確倔得很,要勸她迴去確實挺難的。”


    “再難,我也得努力啊,畢竟孩子一天天大了,我們做父母的要對他負責啊!”王旭無奈地道。


    大夥兒聽他這麽說,都很同情他。待嚴曉蕊下鍾後便有人開始勸她,可是她對同事們一向冷漠疏離,別人的話她根本就不想聽,最後還非常不友好地道,“話誰都會說,可是你們不是我,又沒有碰到這些煩人的事情,憑什麽給我拿主意啊!”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無語了,心想還是少和這種心裏扭曲的人說話吧!


    胡悅明是下鍾後才從同事口中獲悉嚴曉蕊的經曆的。聽說王旭為了這事頗為煩惱,他便抱著試探性的想法對嚴曉蕊道,“87啊,你說得對,我們都沒有經曆過你所經曆的事情,自然不能深刻體會你所受到的傷害,但是,我倆都是為人父母的,你能否聽我說幾句呢?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想告訴你我的感受和建議,你可以做個參考。”說著見對方沒有反駁便繼續道,“首先,小王兄弟對你是一片真心,這女人啊一輩子碰到一個對自己真心好的男人不容易,你可得珍惜啊!”


    嚴曉蕊冷哼道,“他哪裏對我真心了,他心裏隻有他父母。”


    胡悅明淡淡一笑,“你這想法又錯了,他隻有懂得孝順,才會更加對你好,如果一個男人連最起碼的孝道都拋棄了,那麽將來也更容易拋棄你。所以,這一點你可不能這樣鑽牛角尖,而且聽說他剛才在休息室一直都在替你說話,這說明當你和他家人之間出現矛盾的時候他是站在你這邊的,你說對吧?”說完,見對方沒做聲,又道,“另外,關於孩子,我想說的是,你給他掙再多的錢都不如你多花點時間陪陪她,你不要以為孩子和你不親,就逃避,其實出現這種局麵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你陪伴他的時間太少了。俗話說兒不嫌母醜,哪有孩子不要娘的。”


    嚴曉蕊心中微微一顫,不可否認從小到大她最渴望的事情就是能和父母在一起,哪怕是吃頓飯也好,可是他們總不能讓她如願。而胡悅明的聲音在此時又想了起來,“你不要以為孩子什麽都不懂,其實孩子心裏明白得很,雖說你兒子現在很疏遠你,可是你隻要多對他笑,多給他講故事,多帶他出去玩兒,他一定會慢慢喜歡上你的。孩子是最聰明的,誰對他好,誰不喜歡他,他心裏都有數。很多時候你隻要陪在他身邊,不用多說什麽,他的內心就會感到溫暖,將來性格也就會開朗些。可是,如果一個孩子在成長過程中很缺乏母愛,那麽他長大了也不會有什麽愛心和自信,如果搞成那樣你掙再多的錢又有什麽用呢?”


    嚴曉蕊聞言一怔,心道,還沒有人這麽透徹地幫她分析這個問題,而且分析得還挺有道理。她本以為多掙點錢留給孩子就是對他最好的關懷,可如今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胡悅明見她有些動心了便親了親嗓子繼續道,“小嚴啊,你心裏苦,我們都能理解,可是你不能因為自己經曆苦,就讓你的孩子步你的後塵啊!你沒看電視上說那些留守兒童有多可憐嗎?再說了,很多事情也不是光有錢就能解決的,前段時間新聞不是報導了嗎?一個億萬富翁最後還因為過度憂鬱跳樓了呢?可見擁有一個健康的心態對於一個人而言何等重要。你這麽聰明的人,在教育下一代方麵可不能犯這麽低級的錯誤呀!”


    嚴曉蕊的心終於被觸動了,她從小就飽受與父母分別的淒苦,怎麽還能讓孩子重蹈覆轍呢?況且胡悅明說得對,老人教育孩子到底不能和父母相比。可是想到王旭家位於縣城她還是不無擔心地道,“他的老家是個窮鄉僻壤的地方,怎麽發展推拿?況且他媽一向拿我不吃勁,說我自己爹媽都不管我,憑什麽要求她對我好,我要是長期和他們生活在一起,遲早得被氣死。”


    “我打聽過了,我們那邊縣城已經有兩家診所了,而且生意都還不錯,我們在外麵打工多年,積累的經驗更多,所以迴去開店肯定餓不著。”王旭自信地道,“另外,這些年我好歹也有些積蓄,我打算在縣裏買套房,將來我們自己過,到時候咱們可以請個鍾點工燒飯打掃衛生,我倆就一心做推拿,晚上抽點時間陪孩子。不會讓你看我媽臉色的。”


    “就是嘛!”胡悅明附和道,“你在這裏又做精油又會刮痧走罐的,迴去肯定比那些人幹得更好。”


    “對啊,迴去後天天和老公孩子守在一起多好啊!”李菲也勸道,“兩個人開個小店也不會這麽辛苦,還能陪伴兒子,時間久了,人都會變年輕呢。”


    接下來好幾位同事見她已經有點動搖都紛紛過來勸她,告訴她一個家庭對於女人來說有多重要,孩子的教育更要引起重視等等,最後陳曉靜又把她叫去辦公室,語重心長地說了許多。嚴曉蕊聽了眾人的勸導,終於想通了,決定和老公一起迴家創業。


    第二天中午,兩口子已經笑容滿麵十指相扣地出現在了休息室。王旭興奮地告訴大夥,“我們上午已經去了公司辦了離職手續,這次我老婆能迴心轉意,多虧了各位的勸解,尤其是胡大哥,那番話說得真是太好了,所以為了感謝大家的幫助,我特意買了點夫妻肺片來給大家加餐,我和陳經理說過了,讓她等下給你們分好,兩人一盒。說著,在老婆的指引下將幾個大大地購物袋分別放在了休息室的長桌上,之後又道,“各位,我們等下去宿舍收拾東西,明天就要迴老家了,歡迎大家以後去河北玩。”


    “我說這嚴曉蕊的老公還真不錯,臨走還不忘請大家吃點東西,不像那變態女人摳得不得了。不過,想想這女人的經曆也挺慘的,所以我老張就不為那次的衝突與她計較了。”晚飯時分,張鵬宇一麵吃著夫妻肺片一麵道。


    蔣淩雲難得能按時吃飯,雖然這些天一直為許珊珊的事情煩心,但是卻更不希望顧君灝好過。想到顧君灝和邵亦峰此刻都在上鍾,便親了親嗓子道,“哎,嚴曉蕊夫婦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可是咱們的墨冉與教授恐怕是別有憂愁暗恨生了。”


    “此話怎講?”張鵬宇不解地道。


    “校長啊,你上次說得對,他們可能真出問題了。”楊麗淑也來了興致,“不然,墨冉那死女人怎麽到今天還沒迴來上班啊?她都休息了一個多星期了。”


    蔣淩雲微微一歎,做出一副很同情墨冉的樣子道,“哎,又一次被人甩了,她心裏能好受嗎?我真是擔心她啊,估計這次對她打擊太大了,所以她才不迴來上班的。”


    “誰說教授把墨冉甩了,他們不是迴去見家長了嗎?”張鵬宇不信地道。


    蔣淩雲故作憤然地道,“你懂什麽?他分明是故意的,先把墨冉帶迴去讓他父母羞辱墨冉一頓,然後再裝作時分無辜地的與她分手,這辦法是不是很高明啊?”說著自問自答地繼續道,“這人以前在感情上就亂得很,怎麽可能會對墨冉這樣一個全盲的女孩真心呢?隻是,這手段也太陰險了,想把人甩掉還搞得這麽有心計。”說完,又一次歎息起來。


    “校長你怎麽知道的呀?我看顧師兄平時那麽喜歡墨姐姐,應該不會這麽對她的。”蘇錦睿第一個質疑道。


    蔣淩雲一麵喝著湯一麵歎口氣道,“哎,小夥子你剛來不了解他,你知不知道當初那篇傳記裏是怎麽寫的?晚上迴宿舍我和你詳細說說,有些人,有些事,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啊!”


    不少人聽了蔣淩雲的分析後都暗自替墨冉不值。尤其是張鵬宇,更是感歎道,“哦,像墨冉這樣溫柔又嬌弱的女孩碰到這種事情豈不會傷心死啊!哎,真是人心叵測啊!想想我這大光棍也好,沒有人惦記也就不會被甩。”


    “老張你這家夥怎麽就這麽賤呢?”朱峰聽蔣淩雲這麽說很是不悅,便衝張鵬宇罵道,“校長快當父親了,興奮得有點暈,你也跟著瞎起哄!”


    田曉曉見狀也冷哼道,“哼,我覺得顧師兄才不是這樣的人呢,倒是有些人當著人家的麵稱兄道弟的,背後卻總是喜歡指指點點,也不知安得什麽心!”說完,狠狠地瞪了蔣淩雲一眼。。


    胡悅明聽幾人月說火藥味月濃,更覺蔣淩雲的話有些過頭,便笑著打圓場道,,“胖子,曉曉,息怒,大家都息怒!”說著轉向蔣淩雲笑道,“校長啊,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這樣把感情問題處理得遊刃有餘的,所以你還是多吃點飯,多上點鍾,少揣測其他同學的私事,免得經理大人聽到了,又要動怒,說不定還要你買盒飯呢。”


    蔣淩雲聞言也不好再說什麽,便拿著飯碗去了盥洗室。剛打開水龍頭就見楊麗淑也來了便怪笑著道,“哎,胖子也挺糊塗的,我看那田曉曉分明還有點惦記顧君灝,他卻這麽死心塌地的栽了進去,還天天大手大腳地給她買這買那,也不知將來會如何。”


    楊麗淑正要開口,剛剛下鍾的杜嘉文卻叫住她道,“麗淑,我來洗碗,你進去歇一會兒吧,等下還有約鍾呢。”說完,也不管楊麗淑的反應,就搶過她手中的碗推她進了休息室。他總覺得蔣淩雲這樣背後數落別人的行為不夠光彩,便不想讓自家女人參與其中。


    蔣淩雲見狀洗好碗後便無趣地點了根煙往後門口去了,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就在他打開休息室後門的時候卻看到李菲領著墨冉從後門下樓去了。


    墨冉在林念初家裏休息兩天後燒漸漸退了,大概是連續幾天沒有睡好覺的緣故,之後的幾天她總有些嗜睡,她覺得這樣正好可以讓自己暫時忘卻痛苦,便任由自己昏睡了好幾天,但是覺總有睡夠的時候,況且還有許多現實的問題等著她一一解決,於是她終於打起精神考慮起了未來。然而想到以後的日子可能再也沒有顧君灝的陪伴心中卻更加茫然。她甚至沒有勇氣再迴到東華路,她覺得隻要迴到那個讓他們相識相愛的地方她就會發瘋似地想他,所以如果他們真的不能在一起了,她唯一的選擇就是遠離。思及此,她便趁著林念初去外麵買東西的時候偷偷給立雅婷打了個電話,希望她能同情她的處境將她調到蘇城分部去。立雅婷聽到這個消息非常震驚,說要不讓老葉再去找顧君灝聊聊,可墨冉卻說她就是怕葉董知道後會找顧君灝才特意給她打電話的,她希望這事情就此了結,並讓對方不要先將此事告訴她嫂子。立雅婷了解盲人麵對婚姻問題的無奈,深知這種問題旁人確實不好幹涉隻好答應了她的要求,隻是末了還是叮囑她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讓她千萬要想想清楚。


    墨冉當然知道她話中的深意,可是想想顧君雅的話,又想起自己曾經的感情經曆以及顧君灝的過往,她就沒有了主動爭取的勇氣。她不敢再將所有的希望完全寄托在顧君灝身上,所以還是在一聲無奈地歎息後說最好能早日給她調令。


    第二天,立雅婷便讓人事部通知她過兩天有車子去蘇城,如果她還沒有改變主意就和他們一起去,她立刻就答應了,之後便收拾行李像林念初告別。


    林念初這些天見墨冉不願再談起顧君灝,也不敢主動提起,畢竟她身體那麽虛弱,她不想繼續在她傷口上撒鹽,況且她也沒有好的建議給她。所以這些天兩人隻聊些她投放學校的問題或者看些電視劇。不過,臨行前她還是語重心長地對她道,“墨冉,我知道去顧家讓你受了很多我們難以想象的委屈,可是我看得出來顧師兄還是很在意你的,他既不是夏恆,也不是韓朝陽,你可得想清楚啊!人生在世,碰到一個知心人多麽不容易啊,一旦錯過,終身都會後悔的。”說道最後,自己心裏也抽痛起來,眼前不自覺又浮現出邵亦峰卓爾不群的身影。


    墨冉握了握她的手感激地道,“念初,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和安慰,我的痛苦也就你最懂,我會考慮你的話的。”之後便在給李菲打了個電話後坐上了開往寧都的大巴,但是卻沒有告訴林念初她申請掉店的事情。


    李菲接到墨冉之後才知道她要調去蘇城,她一麵陪她吃了碗麵條,一麵仔仔細細聽她講完這次的經曆後長歎一聲道,“可是墨姐姐,就這樣放棄一個和你誌同道合的人不是你的個性啊?”


    墨冉聞言苦笑起來,心中更是充滿了酸楚,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消極絕望過,從小母親不待見她,她憑借自己的努力用一次次優異的成績向她證明著她的能力;曾經別人說她不適合學推拿,她憑著智慧和毅力堅持了下來,還成了手道的業務骨幹;當年韓朝陽拋棄了她,她也隻是為失戀傷心了很久,可依舊對未來抱有美好的幻想。然而,這一次的經曆卻讓她清楚地意識到擁有一段美好的愛情對她這個全盲的女孩而言仿佛是遙不可及,這個殘酷的現實幾乎摧毀了她的意誌,她真不知該用什麽來撫平她那顆傷痕累累的心,更不知道該如何直麵未來慘淡而淒涼的人生。所以麵對李菲的追問隻是低低的道,“你和秦朗的事情你應該還沒忘記吧,就算我再樂觀堅強也弄不來一雙明亮的眼睛,難道我能讓他為了我和家人決裂嗎?所以我別無選擇,況且我倆若真的有緣,相信一定還能見麵。”


    李菲聞言也不再言語了。她想顧君灝對墨冉的情義到底有多深,她並不清楚,所以也不能輕易給她建議。於是出了麵條店後就和墨冉一起沉默的走到了東華路。


    路上,墨冉的心一直砰砰亂跳,她很怕到店裏見到顧君灝之後心一軟就會改變主意,便讓李菲裝作客人打電話到前台約顧君灝的鍾,前台說他在忙。她才安心的和李菲去了店裏,打算收拾完東西就趕緊離開。哪知,當他們剛來到休息室外的儲物櫃旁,就聽到蔣淩雲正和同事們訴說顧君灝如何甩掉墨冉。墨冉聽了之後非常難過,心道明明是自己提出分手的,可他們偏偏把罪名加注到顧君灝身上,盡管她不知顧君灝對她的心意到底能維持多久,但卻相信他絕對不會這般算計她。然而她也無力再去解釋。而是像做賊一般悄悄收拾了些必須帶走的東西後,將顧君灝送給自己的東西全都還到了他的櫃子裏,之後便帶著滿滿的不舍讓李菲送她迴宿舍去,她一刻也不敢多停留,卻沒有把調令放到前台,而是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讓李菲帶著她從後門出去,目的就是想到最後一刻才讓顧君灝知道她要離開,然後看看他到底會有什麽反應,但是卻不願讓這點念想在心裏放大,深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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