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分手


    9月30日那天,天空中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林念初坐在休息室的長桌旁拿著鍾單仔細算著點鍾數,讓她驚喜的是這個月竟然做了61個點鍾,這樣,她不僅不會扣錢,而且每鍾還能加一塊錢,想想才上了二十多天班就有如此卓越的成績她那美麗的臉上頓時就掛上了一絲得意的笑容。而夏恆的電話也在這時打了過來。


    “念初,晚上可以請半天假嗎?我明天要迴趟濱海,今天晚上想見你,還有許多話要對你說。”


    林念初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想點鍾已經過了,當然要讓自己放鬆一下,便笑著嗔怪道,“好啊,不過你得帶我去吃好吃的。”


    電話那頭的夏恆沉默了片刻道,“好的,全聽你的,你想吃什麽?”


    林念初因為心情特別好,說話就更加嬌嗔,“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現在對你說印象不深。”


    “那好,我下班來接你。”夏恆說完掛了電話。然而此刻,他的心情卻不像林念初那樣歡喜,反而被一層厚厚的愁雲包圍著讓他感覺透不過氣。心外的工作忙碌而緊張,每天要協助主任做好幾台手術,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給自己帶來大麻煩,夏恆覺得從事這樣的工作每天神經都繃得緊緊的,身後必須得有個堅強的女人做後盾幫他,在他迴家時能給他溫暖,在他失落時能給他寬慰,甚至能在事業上給他更多的支持與幫助。而林念初當然不符合他的這些要求,這個女孩儼然一個小家碧玉,每天總盼著他能花更多的時間寵溺她,陪伴她,而他很清楚自己是一名醫生,他既沒有那麽多時間也沒有那麽多精力,更不會對一個女人有那麽持久的激情。加之,父母已經和葉家商量好國慶節就讓他和葉之秋訂婚,等到來年的春節或者五一再舉行婚禮。既然選擇了葉之秋,就必須得和林念初了斷,然而想到兩人在一起那種恩愛纏綿的情景心中又十分不舍,所以一直拖到了9月的最後一天,打算在這天晚上與她攤牌。可是,當電話裏傳來她嬌柔的聲音時他再次覺得於心不忍,因此,一整天都帶著這種複雜的情緒心不在焉地應付工作,甚至還因為自己的疏忽搞錯了兩份病例,好在他及時的發現了錯誤,才沒有釀成大禍。


    葉之秋走進夏恆辦公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這副沒精打采心事重重的模樣。她知道他此刻心中對林念初既不忍又不舍,但是作為女人,她必須爭取自己的幸福,於是拿了份購房合同和一串鑰匙遞到了他手中道,“夏恆,這是我給念初準備的,是我爸爸在城西開發的新項目,一套精裝的單室套,離她們店不遠,她既可以自己住,又可以用它開推拿診所。” 夏恆接過合同和鑰匙嘴角抽動了兩下卻沒有開口,葉之秋見狀溫柔地對他道,“你如果實在放不下她,我就去和你爸媽說我們退婚吧!”


    夏恆聞言立刻迴過神來握住她的手道,“不,知秋,我不能沒有你。謝謝你,替我想得如此周到。”


    葉之秋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柔聲道,“和我這麽客氣幹嘛?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夏恆吻了吻她的秀發之後將她擁入懷中溫柔地道,“之秋,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


    葉之秋甜蜜地笑了,“夏恆,我們一定會幸福的,因為我倆都知道彼此需要什麽,又可以全力以赴地支持對方。”


    夏恆點點頭,下班後便去東華路接迴了林念初。他先帶著她去吃了頓西餐,然後就迴到了公寓。


    林念初此時還沉浸在夏恆的溫情蜜意中,剛迴到公寓,她就將包放到了沙發上,撲倒在他的懷裏道,“我好想你。”


    夏橫聞言,立刻抱住她在沙發上與她做了最後的纏綿。


    結束後,林念初依舊慵懶地斜靠在沙發上,而夏恆卻整理好衣裝起身定了定神對她道,“念初,起來,我有重要的事情對你說。”


    林念初以為對方要給她什麽驚喜,連忙穿好衣服,整了整頭發笑著坐在沙發上調皮地對夏恆道,“夏醫生有什麽吩咐呀?”


    夏恆見她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有些猶豫,但是想到明天就是國慶節了,還是從包裏拿出了購房合同和鑰匙,又去書房拿來了筆,小心翼翼地坐到林念初的身旁,認真地道,“念初,看看這個。”說著將購房合同遞給了她。


    林念初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寫著許多條款,她對這些並沒有什麽興趣,於是退給夏恆問道,“幹嘛給我看這個呀?”


    夏恆扯了扯嘴唇道,“隻要你在上麵簽了字,這合同上的單室套就是你的了。”


    林念初聞言腦中滑過一絲不詳的預感,心想夏恆今天似乎有點不對勁,便道,“這是你送我的嗎?我可不能要,我們還沒有……”她想總不能讓她一個女孩子說我們還沒有結婚吧,於是話隻說了一半,便咽了迴去。想到結婚,夏母那些刻薄的話語又一次在耳畔迴響,一時間她的臉色也變得陰鬱起來,連帶著聲音也沒有了先前的活力,“夏恆,你這是什麽意思?” 夏恆心虛的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之後無奈地歎了口氣才道,“念初,我是絕對愛你的,可生活有時卻是很殘酷的,這點我到心外工作之後,麵對強大的工作壓力才有了更為深刻的認識。以前,我認為隻要我倆感情好,任何問題都可以忽略,可現在,我卻發現這樣下去不行,我不僅給不了你幸福,還有可能因此耽誤自己的工作,甚至傷害到病人的利益,我更怕我因為繁重的工作將來照顧不好你,讓你委屈,所以對不起!我們還是結束吧!這套房子就算是我對你的一點心意,你一向聰明善良,一定能理解我的苦衷,對不對?”說完將筆和購房合同擺在了她麵前的茶幾上,之後才如釋重負地將目光重新落在她的身上。


    林念初聞聽此言隻覺得腦中“嗡”的一聲,整個人頃刻間仿佛從天堂掉進了地域,一雙視野模糊的眼睛心如死灰地盯著夏恆那張在她看來依舊俊朗帥氣的臉,這個曾說隻愛她一個人的男人,這個她認為對感情最專一的男人,竟然要拋棄她了,而且還說了一番冠冕堂皇的屁話。隨著驚怔、錯楞、憤怒等諸多情緒一股腦兒湧上心頭,她的眼淚也不爭氣地流了出來,與此同時,她狠狠地將那份購房合同拿起來撕得粉碎,然後將一堆碎裂的紙片重重地扔到了地上,接著,她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伸手給了夏恆一巴掌,然後用一種歇斯底裏的聲音罵道,“你個混蛋!”


    夏恆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得有點懵,他沒想到剛才還與他纏纏綿綿的女孩會突然給他一巴掌,盡管臉上火辣辣的疼,但是為了怕林念初走極端他還是趕緊起身滿含歉意地道,“念初,你冷靜點好嗎?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也是出於無奈啊,你聽話,先把這鑰匙拿著,合同我等等再重新弄給你……”


    林念初氣急敗壞地繼續罵道,“你給我閉嘴,你以為我是誰,一套破房子就能打發了嗎?”


    夏恆又掏出了一張10萬塊的存折遞給她道,“這裏是我讀大學時幫教授做項目的一些積蓄,你拿去……”


    “混蛋!我恨你一輩子!”林念初說著將那存折和鑰匙再一次的朝夏恆的臉上扔了過去,然後拎起包打開門,絕望地衝下了樓,衝進了清冷的雨夜中。


    夏恆怕她出意外立即跟了出去,在樓下正好碰上了葉之秋。後者見林念初一臉憤然的要離開,連忙追上去安慰道,“念初,我知道你現在心裏不好受,但是希望你能理智地看待這件事。”說著趕緊對夏恆道,“你快點去開車,我盡量穩住她,然後我們,或者我一個人送她迴去。” 夏恆聞言就去開車了。而葉之秋則追上林念初拉著她的手道,“念初,我早說過夏恆現在和你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差距,你就是不信,所以這件事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不能完全怪他,可能你會說你是受害者,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所謂的愛情給他帶來了多大的負擔?6年前他就因為你離開備受良心的譴責,現在你還要讓他因為你再自責一輩子嗎?感情的事情沒有誰對誰錯,隻能說你與他注定有緣無分,所以你不可以再這樣固執地胡鬧,當初,你就是因為太過衝動毀了自己,也毀了你與夏恆的愛情。”說著目光朝遠處看了看,見夏恆的車子已經開了出來便放緩語氣繼續道,“如今,你如果還那樣衝動的話,你在傷害別人的同時也在傷害你自己!”


    林念初聽完葉之秋一番長篇大論之後下意識地迴過頭,昏暗的路燈下,她好像看到夏恆下了車已經來到了她們的身邊,而且還在與葉之秋對視,接著兩人似乎在用一種憐憫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心中更是怒不可遏。下一秒,她憤怒地甩開葉之秋的手,狠狠地朝他們吐了口唾沫罵道,“你們這對狗男女,欺騙了無辜的人還振振有詞,我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們這種虛偽可惡的人!”說完轉身決然地離去。


    “念初,很晚了,你眼睛不好,讓我送你吧!”葉之秋知道如果讓她就這樣離開夏恆肯定不會安心,於是厚著臉皮又一次的打著傘追上了她。


    此刻雨越下越大了,而林念初在聽到葉之秋的話之後竟然大笑著繼續往前跑,她的笑聲在這清冷的夜晚聽起來竟然讓人感覺淒涼而悲壯。笑了一陣子後,她見那兩個人還跟在她後麵又轉身衝他們嚷道,“你們不就是怕我再次出事害你們自責嗎?我告訴你們,我林念初如果此生還為你們這兩個不要臉的王八蛋尋死覓活,我他媽的就不是我爸媽生的!”說著見路邊來了輛出租車立刻鑽了進去,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吩咐道,“去河西的濱江公寓。”之後便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不過,饒是如此,夏恆與葉之秋還是開車跟上了她,直到看著她安全地進了濱江公寓才迴頭。


    “夏恆,別擔心了,至少她現在恨我們也不會傷害自己,我相信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終究會有想明白的一天。”葉之秋見夏恆心裏難受連忙安慰道。


    “也隻能這樣了,我們先迴去吧,明天還要迴濱海。”夏恆說著又看了看濱江公寓之後便攜葉之秋開車離開了。


    林念初到了濱江公寓門口直接甩了張50元的鈔票給司機,然後飛快地跑進了小區。此時,雨漸漸停了,可是她卻痛恨老天為什麽不在此時下場大雨,此刻,她多麽希望能用一場狂風暴雨來衝洗一下她那顆痛得要爆炸的心。 迴到宿舍後,麵對狹小而漆黑的屋子她整個人都難以平靜。她曾經天真地以為夏恆是這個世界上最可靠的男人,甚至在母親出事而自己又不能適應視障圈之後她已經把他當成了最大的精神慰藉。雖然她知道他們之間差距很大,但是他曾說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一定能磨合好,她相信了,並且還幼稚地認為他們之間已經越來越合拍。心想自己在他愛情的滋潤下變得比以前更溫柔,更理智,甚至點鍾都越來越多了。而他手機被她同事摔壞了也沒有任何責備,麵對母親的責難也果斷地站在了她這邊,她還有什麽理由懷疑他的真心呢?


    然而現在想來,這個外表讓她感覺最安全的男人內心卻是如此的虛情假意,當她還滿心歡喜地沉靜在他的濃情蜜意中時,他的心裏早就充滿了矛盾,還特意用一個個假象欺騙著她,甚至已經在故意疏遠她,而她卻對此無知無覺。她真是這世界上最大的傻瓜。隨著這種憤恨而懊惱的情緒在心中逐漸蔓延,一串串悔恨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班流了下來,她立刻打開床頭的一個小小的儲物箱,將裏麵夏恆送她的香水和護膚品挨個地砸在了地上。隨著一聲聲“哐當哐當”的碎裂聲傳入耳中,地上灑滿了碎片,空氣中更是彌漫著各種刺鼻的香味,這些護膚品和香水所散發出的氣味曾經是她最愛的氣息,然而現在,當這些氣味混淆在一起卻讓她感覺格外難聞,仿佛聞到了一股諷刺的氣味,諷刺著她這段荒謬的愛情。思及此,她覺得心中已經痛得無法唿吸,她沒有心情去收拾地上那堆碎裂的垃圾,隻想尋找一種方法來宣泄心中的憤懣。她本來想學著墨冉去洗個冷水澡,但是當她起身後卻看到墨冉的床頭躺著兩個酒瓶,她頓時來了精神,急忙走過去看了看才發現是兩瓶紅酒,她將兩個瓶子拿起來掂量了一下,發現有個瓶子裏麵竟然是滿的,於是沒有多想就趕緊打開瓶塞一口口地喝了起來,直到將一瓶酒喝得精光,才無力地躺在了床上。


    躺下之後她覺得身體似乎飄了起來,暈暈忽忽的好像在坐海盜船,漸漸地,意識越來越模糊,終於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天東華路的生意特別忙,直到晚上11點大家才陸續下鍾。本來顧君灝下班想送墨冉迴宿舍的,但是墨冉想到國慶期間生意會非常忙碌,便撒嬌說自己想早點迴去睡覺,並且讓他也必須迴去休息,對方才罷休。她想畢竟顧君灝前一天才參加了職業助理醫師的考試,晚上迴來又以要放鬆一下為由又一次將她帶到賓館溫存了一夜,作為女朋友她不能讓他繼續透支,這樣他們才能更好的工作,才能更長久的享受比此的愛情。 可是,讓墨冉沒有想到的是當她和李菲、楊麗姝以及田曉曉一起迴到小宿舍時,卻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接著就聽到李菲驚唿的聲音。


    “哎呀,地上怎麽全都是碎玻璃,念初好像吐了,你們兩趕快出去,我得先把地掃一下,不然這房間簡直沒法走路了。”


    “喲,怎麽迴事?林姐姐好像睡著了。”田曉曉看了看林念初的床驚訝地道,接著便和李菲一起打掃起了現場。聞言,墨冉與楊麗姝都愕然了。


    “她不是請假去夏恆那裏了嗎?怎麽搞成這樣?”楊麗姝好奇地問。


    “不知道呀,等李菲掃完地進去再說吧!”墨冉也疑惑道。


    李菲和田曉曉忙了好一陣子才算把現場清掃幹淨。然而當墨冉走到林念初的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身體後卻緊張起來,“哎呀,她手腳冰涼,而且怎麽喊也喊不醒。”


    李菲擔心地道,“她喝了你的紅酒,我剛剛在地上看到一個空瓶子。”


    墨冉連忙到自己床頭摸了摸,結果發現那瓶還沒有喝的紅酒已經不知去向,她心中一驚,一瓶紅酒下肚這還了得,難怪她現在已經四肢發涼不省人事了呢。情急之下,她立刻撥通了顧君灝的手機。


    “君灝,你快來,念初她喝了我的紅酒,現在已經醉得人事不知了,我們是不是要趕緊送她去醫院啊!”


    “你先別急,我馬上過來。”顧君灝此時已經躺在了床上,聽到這個消息趕緊穿好衣服就要出門,卻在門口碰到了剛剛洗完澡的邵亦峰。


    而後者見他又要出門竟然怪笑著損道,“喲,老顧,你這麽晚還要出去啊,是不是一天不和女人約會就睡不著啊!”


    “媽的,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沒數啊!”顧君灝一直覺得林念初心理有問題,此時聽邵某人這樣調侃他更是沒好氣地道,“還不是因為你以前的女人,也不知受了什麽刺激,竟然把我送墨冉的紅酒全喝了,估計得去醫院,要不你和我一起過去看看吧!”


    此言一出,邵亦峰頓時驚得目瞪口呆,林念初為什麽會喝那麽多酒,她到底遇到了什麽事情?是不是與夏恆有關?隨著這些想法的出現,他再也坐不住了,更沒有興致與顧君灝玩笑,而是快速穿好衣服和他一起直奔濱江公寓。


    到了小宿舍後,邵亦峰就看到林念初安靜地躺在床上臉色煞白,他也顧不得什麽閑言碎語了,立刻抱起她對一旁的顧君灝道,“趕緊打車帶她去醫院。”


    “我和你們一起去吧,我估計她應該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才會這樣。”墨冉著急道。


    顧君灝立刻握了握她的手,“聽話,你在家裏等我們的消息,你最近已經很累了,就別去熬夜了,讓李菲和我們一起去就行了。你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 “那好吧,你們不要帶她去省立醫院了,就去二附院吧!”


    “放心吧,我知道。”邵亦峰說著便催促著李菲和顧君灝一起出了門。


    10分鍾後林念初終於被幾人送到了二附院的急診室,結果醫生說她是輕度酒精中毒,並且給她開了納洛酮的藥水,顧君灝急忙去拿藥了,而邵亦峰和李菲則一刻不離地守在她身邊。


    林念初掛了一瓶納洛酮之後慢慢地醒了過來。邵亦峰見她身體動了動,眼睛微微睜開,急忙關切地問,“念初,你醒了,現在感覺怎麽樣?”


    可是,林念初此刻還沒完全清醒,聽到男人的聲音本能的以為是夏恆,便激動地嚷道,“混蛋,滾開!”


    李菲聞言急忙關切地道,“念初,我在這裏,你別怕,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林念初聽到李菲的聲音,鼻子一酸竟然哭了起來,“李菲,我被夏恆那混蛋甩了,你說我是不是活該啊!”


    話音落,在場的三個人都吃了一驚,雖然他們在來醫院的路上已經猜出了大概,但是聽她用如此淒然的聲音說出來還是有些傷感。尤其是李菲,更是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慰道,“既然知道他是混蛋就別為這種事傷心了,你放心,那混蛋不在這裏,是邵帥和教授陪我送你來的。”


    林念初聽李菲這麽說才看了看周圍,見身旁果然坐著邵亦峰和顧君灝才用微弱的聲音無力地道,“我真恨自己!”


    “念初,別亂想,現在最主要的是要養好身體。”邵亦峰勸道,不知為什麽,看到她這副模樣,他心裏竟沒來由地一陣抽痛。


    然而林念初充滿哀怨的聲音此時又響了起來,“亦峰,你說我是不是很呆啊,我當初聽了韓朝陽與墨冉的故事後就應該意識到我與夏恆根本就不可能,可是我還偏偏要做這個不切實際的夢,韓朝陽那樣……”


    “念初別說了,現在最主要的是要好好休息。”邵亦峰怕她激動之下說出些不該說的話,立即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林念初突然聞到了邵亦峰手上那淡淡的煙草味道,心裏劃過一絲暖流,可是想到他如今已經另有新歡,再想想自己與夏恆那悲催的愛情,眼淚又一次不自覺地奪眶而出。


    “念初,別哭了,你隻有好好的生活才是對那混蛋最大的蔑視。”李菲說著遞給了她一張紙巾。


    “是啊,人總要往前看。”顧君灝也勸道。


    “念初,先睡一會吧,等你再次醒來的時候身心一定會更舒服。”邵亦峰說著將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


    林念初在幾人真誠的勸慰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掛完水了,於是大夥兒又將她送迴了宿舍。 第二天她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墨冉。墨冉在得知她分手後非常震驚,震驚之餘更是不辭辛苦地安慰她,鼓勵她,甚至還用自己當初與韓朝陽分手時的痛苦心境來開導她激勵她,


    “念初,不論如何,我們都不能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我那時候還動過自殺的念頭,可我又想如果為了個負心漢就葬送了自己的生命豈不太對不起這來之不易的人生了,所以你一定要勇敢地站起來,要活得比以前更好。”


    林念初聽了墨冉的話之後沉思了良久,心道她確實不能再這樣怨天尤人的生活了,不論過去的事情誰對誰錯,都以成為曆史,她才24歲,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過去的幾年中她始終沒有真正承認自己是個盲人,甚至在她的潛意識裏認為自己與墨冉、何玲她們是完全不一樣的,所以她才會對夏恆的愛情抱以美好的幻想,而現在,當殘酷的事實呈現於眼前時,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偏激,她與她們沒有任何區別,甚至很多方麵還不如她們。所以,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清高,她必須想辦法適應這個圈子,這樣她的人生才更有價值,隨著這個想法在心中逐漸放大,她仿佛才真正明了了自己的位置。於是她迴了趟濱海,並把和夏恆分手的事情告訴了林青雲。林青雲聽了女兒的講述,先是非常震驚,之後又聽她能理智的分析她與夏恆之間存在的問題,便覺得女兒長大了很多。隨著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他又說了些鼓勵她的話。


    幾天後父女倆 特意去了趟上海看肖然,林青雲見肖然的病情始終沒有起色,便申請了來年去德國海德堡大學訪問的名額,他想去國外了解下對於腦死亡治療的新阿線。


    林念初聽說父親又要出國有些不舍,“爸爸,我明年還打算考雅思呢,可你這一走我心裏就更沒底了。”


    林青雲握了握女兒的手笑道,“念初,,德國的醫學在世界一直處於領先,我想去那邊了解一下你媽媽的情況到底有沒有蘇醒的可能,另外我很想做點對醫院發展有利的事情,所以這一趟我必須得去。”說著見她沒有再反對又道,“你放心,我最多隻在那邊呆半年,你要是出國,我肯定能迴來送你,況且你已經24歲了,很多時候不僅要學會堅強,更要學會獨立思考,不論你做什麽選擇,爸爸都會尊重你的決定。你若迴濱海就去奶奶家吃飯。”


    林念初覺得父親的話很有道理,自己既然決定要洗心革麵,就不能再想著依賴任何人。於是衝父親點了點頭,在國慶長假之後便整理好心情重新迴到了東華路,以一種嶄新的姿態投入到工作與學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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