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求助
9月的寧都一連下了幾天的雨,氣候在漸漸轉涼,而墨冉覺得這種天氣變化所帶來的最直接的負麵影響便是女生宿舍的熱水越發的緊張。有時早晨稍微起來晚一點就一點熱水都沒有了。以前這種現象隻有到了冬天才會出現,可今年因為東華路生意越來越火爆,宿舍裏比往年多了三四個人,而且自打嚴小蕊來了之後宿舍裏就多了個用水大王,她就好像不要交水費一樣每天都早早的到衛生間找各種理由肆無忌憚地用水。其實很多次同事們都間接地提醒過她這是集體宿舍,可她似乎對此無動於衷。
這天早上,墨冉為了洗頭,便把鬧鍾定在了九點十分,想這時候上早班的人已經走了,而其他人還在沉睡中,衛生間應該是閑置的。
哪知當她輕手輕腳地起床走進去的時候卻聽到裏麵兩個水龍頭都在嘩嘩的流水,而且讓她頗為頭疼的是還聽到了嚴小蕊的咳嗽聲。更讓她氣憤不已的是當她走近幾步才發現她一邊用右邊的水龍頭在洗頭一邊用左邊的水龍頭過衣服。墨冉碰到一個大大的塑料桶裏裝滿了熱水,心中就有種難以抑製的火氣往上竄。這麽多熱水至少可以夠兩個人洗頭了,況且當下的溫度用冷水過衣服是絕對沒問題的,可她竟然這樣浪費。但是,本著與同事和睦相處的原則,她還是強壓著憤怒,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禮貌地說道,“美女,能讓我一個地方洗頭嗎?還有,你怎麽用熱水過衣服呀!”
“這是我的工作服,每天上鍾都出很多汗,不用熱水過總覺得沒洗幹淨。”嚴小蕊說著挪開了水桶,“你用這個吧!”
“你洗工作服之前用熱水多泡一下嘛,不然,等下可能又有很多姐妹要洗冷水臉了。”墨冉一麵耐著性子說著一麵把洗發水放到了水箱上。
“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顧不了那麽多。”嚴小蕊不屑地說。
麵對她的不屑,墨冉無語地皺了皺眉,心裏打定主意,要找機會讓陳曉靜知道這事並和她談談了。雖然她十分不喜歡做這種事情,但為了全宿舍的姐妹她隻能去當迴惡人了。
“墨冉,你今天起得好早,等下來我們房間,我找你有事情。
墨冉剛抹上洗發水,就聽到楊麗淑在門外喊。想這女人耳朵還真尖,於是趕緊轉身對她說,“死女人,聲音小一點,還有很多人在睡覺呢?”
“哎,我昨晚都沒怎麽睡,心裏煩得不得了。”楊麗淑歎息著說。
“出什麽事情了。”墨冉關切地問。
“你快點洗,等下再和你聊。”楊麗淑催促道。
楊麗淑早年喪父,家裏隻靠母親一個人勞動來養活三個孩子,所以她平時相當節約,也特別喜歡斤斤計較,再加上她本就傻裏傻氣好管閑事的個性,平日裏朋友相當少。所以當她每次遇到不開心的事情,唯一的傾訴對象便是墨冉。
然而就在墨冉洗完頭發轉身準備出衛生間的時候竟然又差點被嚴小蕊的那個大塑料桶絆倒,幸好她反應較快,才沒有全身栽倒在水裏,但是饒是如此,她的睡衣也濕了一大半。當墨冉緩過神來第一個念頭就是想爆粗口,但想到自己一貫都是以比較淑女的形象示人,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可這種時候如果啥也不說,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於是站直身子轉身冷笑著對嚴小蕊道,“美女,你是不是最近忙昏頭了,這裏可是手道有許多像我這樣的同事,你把桶放到路中間,是想給門店基金做點貢獻嗎?”說完,便頭也不迴地出了衛生間,留下一臉驚詫的嚴小蕊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最是心疼錢,墨冉的話無疑說道了她的軟肋。
墨冉簡單收拾了一下就來到了楊麗淑的房間,聽到耳邊傳來陣陣鼾聲,指的拉著對方轉身走到了對麵的儲物櫃旁。其實,這間屋子本來是個廚房,因為集體宿舍不用做飯,便成了宿舍裏唯一一塊空地。
“我們到這邊說吧,你們房間裏還有很多人在打唿呢。”
“墨冉,你可得幫我想想辦法,我媽要給我弟弟買房子,問我要五萬塊呢!而且她還特別反對我和嘉文交往。”當兩人搬來宿舍僅有的兩個小板凳坐下時,楊麗淑就沒完沒了地嘮叨起來。
“你先別急,咱們一件事一件事的來說,你弟弟在哪裏買房子啊!”墨冉一麵梳頭一麵說。
“說是在城北,他一個顧客給他推薦一套90年代的房子,70多平米,總價將近40萬呢,我媽哪有那麽多啊。”楊麗淑道,“哎,還是個老小區,不過有直接到他們上海路的公交。”
“聽上去還不錯,那你媽打定主意要買了嗎?”
“是啊,我媽把一輩子的積蓄都拿出來了,還說,要趁我們姐妹幾個沒成家之前把我弟弟的婚房買好,不然等我們都結婚了,哪裏還肯貼錢給娘家。”楊麗淑無奈地道,“可是,我和嘉文以後還想在寧都買房啊,哪能一下子拿這麽多錢。所以,你說我到底該怎麽辦!”
墨冉聽到楊麗淑說起買房,心裏酸酸的竟然有些羨慕,她就比她大一歲,都想著結婚買房的事情了,而她的感情卻一塌糊塗。不過,她知道對方是個急脾氣,隻好想了想道,“我看現在這種局麵你隻能找個折中的辦法,可以先和你媽商量一下給個一半,另一半先借給他們,等你和杜嘉文的事情搞定之後需要用錢的時候,讓你媽再還你。”
楊麗淑微微一歎,“哎,可我媽根本就不同意我和嘉文的事情啊,說我已經是個全盲,如果再找個全盲那就不是過日子,而是摸日子。”
“那你怎麽想呢?”墨冉追問。
楊麗淑又是一聲無奈地歎息,“我當然知道如果能找到個眼神好點的生活要方便些啊,可是墨冉,我是個很現實的人,也知道自己大概幾斤幾兩,我隻想找個對我好的男人過日子,不想做那些不切實際的夢。”她說道這兒停頓了一下,好像又想到了什麽繼續道,“你知道嗎,我弟弟告訴我他們店裏有個70號就是個全盲的女醫生,她們家給她找了個明眼男人,結果結婚沒幾年那男的就天天打她,後來她實在是受不了就離婚了,現在一個人帶著個孩子可憐得不得了。我和你說,我爸以前在世的時候就經常打我媽,我想想都後怕。而且我又想到你當年對韓朝陽那麽好,結果還是被他甩了,心裏對眼神比我好的人都有種莫名的恐懼。現在我和嘉文在一起,雖然兩人眼睛都看不見,但他卻對我特別好,也絕對不會騙我。我覺得這樣就夠了。”楊麗淑說道最後言語中竟由開始的憂慮轉變成了一絲甜蜜。
聽了楊麗淑的長篇大論,墨冉的心裏著實不是滋味。而楊麗淑見她不說話又道,“死女人,我說話你聽見了沒?不會是我剛才提到韓朝陽,又讓你傷心了吧?”
墨冉對楊麗淑這種從來不考慮別人感受的處事風格是非常反感的,尤其是經常像深怕別人不知道似的拿她那段不堪迴首的感情經曆來說事,可一想到她的家境和她那並沒有多少心悸的個性,便不想和她一般見識了,“那你就要把你的想法和顧慮告訴你媽呀!先讓她理解你,然後再讓她接受杜嘉文。”
楊麗淑急道,“我和她說了,可她就是不理解我的想法,還說我這樣想太幼稚,你說搞笑吧!”
“那就讓你弟弟和她說,她不是喜歡兒子嗎!”墨冉提議。
“可是我弟弟也不讚成我的想法。”楊麗淑懊惱地道,“他自己就不想找盲人,和那個前台張婷婷談了三年,花了好幾萬,最後還不是分了啊! ”
“哎,這事情還真不好辦。”墨冉似乎也沒了主意。
“所以我才找你幫我想想啊,你那麽聰明,一定能想出個好辦法的。”長久以來,楊麗淑似乎習慣把墨冉當成自己的軍師了。
墨冉心想自己和張遠的事情還不知該如何收場,哪能有什麽好辦法,斟酌半晌,才說,“這事情你問過杜嘉文了嗎?”
“還沒有啊,我也怕他擔心。”楊麗淑說。
“喲,看不出來你還挺會疼男人。”墨冉調侃道,“不過你們兩既然打算一起生活,就應該把你家的這種情況告訴他,不要說你媽不同意你們交往,就說你弟弟要買房,而你作為姐姐一定不能不聞不問,看看他的態度。他也工作不少年了,應該也有些積蓄,說不定你們以後買房不要你花很多錢也未可知。”
楊麗淑聞言 心中一陣歡喜,“好像你說的有點道理。如果他以後買房不要我承擔太多,我就多給點錢給我媽,然後再告訴她這是嘉文的主意。”
“看來你還不笨。”墨冉笑著說。
楊麗淑傻笑,“我就是覺得我自己太笨,所以才想聽聽你的建議啊!”
“我想眼下,你隻能先聽聽杜嘉文的想法,然後再看看你媽那邊有沒緩和的餘地,總之不要一下子就答應給五萬塊錢。”墨冉說。
“好吧,也隻能先這樣。”楊麗淑說著又轉移話題道,“對了,等會兒把你電腦裏的資料拷點給我,哎,嘉文他什麽都好,就是畢竟不是科班出生,手法倒是挺不錯,就是這理論實在是一塌糊塗。你說下個月公司大考核他不會過不了吧!”
沒等墨冉迴答,洗漱完了的嚴小蕊竟然湊了過來,“楊麗淑,你說什麽考核?是考手法,還是理論?難不難啊!”
楊麗淑想起杜嘉文和他說過嚴小蕊上鍾曾多次刁難他的事情,便故意說,“難得不得了,不論是理論還是手法,隻要沒有達標就要扣分呢!而且至少五分以上。”
果然,嚴小蕊聽這話著急了,連忙厚著臉皮笑著對一旁的墨冉說,“墨冉,你電腦裏是不是有資料啊,能拷點到我手機裏讓我聽聽嗎?”
墨冉想起她平常的那些行為就想給她點顏色看看,於是笑著道,“我電腦裏的確是有,而且非常全,不過這兩天我的硬盤壞了,要拿去修,估計要等一星期才能好,你就等等唄。”
嚴小蕊聞言,隻得說了聲“好的,到時候就麻煩你了,”便沮喪地走開了。
“那女人真討厭。”楊麗淑在墨冉耳邊低語道。
墨冉還沒來得及評論,口袋裏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她拿出來一聽來電號碼竟然是母親劉新如打來的。在她記憶中,母親很少主動給她打電話,便帶著幾分激動快速地按下了接聽鍵。
“喂!冉冉,你這死丫頭怎麽迴事啊?怎麽快一個月都沒打電話迴家了啊!”電話一接通,劉心如就數落起來。
雖然母親態度時分的不友好,但是墨冉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媽,我最近挺忙的,每天飯都要搶著吃呢?你和我爸身體都好吧!天氣越來越涼了,您可得保護好你的膝蓋啊!”她知道母親患有風濕性關節炎。
劉新如冷哼道,“再忙也不能不給父母打電話吧,你難道不知道我和你爸一直為你的事情操心嗎?你不要整天隻顧工作!和那個小張發展得怎麽樣了?到底打算什麽時候讓我們和他父母見麵呀!”
墨冉一聽這話心中僅有的一絲喜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悲涼,原來母親打電話來還是為這事。可是,自那天從新城市迴來後她已經打定主意要和張遠結束,隻是還沒找到機會和他攤牌而已。隨著一絲不悅湧上心頭,她便用不鹹不淡地口吻道,“我還沒想好呢,況且您就這麽盼著把我嫁出去嗎!”
電話那頭的劉心如顯然非常不滿意女兒的迴答,“你這丫頭說的是什麽話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哪個父母希望自己女兒在家裏當老姑娘的?況且你和小張認識這麽久,我們都不了解他的家庭,怎麽放心啊?”
墨冉不想再聽她嘮叨便道,“媽,你先別急,我實話和您說,我覺得我和他不一定合適,所以讓我再想想,等想好了再告訴你們行嗎?”
“你還想什麽呀!”劉心如不解地問,“我看那小夥子還行,雖然不能說讓我們十分滿意,但是你畢竟看不見啊,所以能找個願意照顧你的人,就不要太挑剔了,要知道你和他如果能早些有結果,也算了了我和你爸的衣裝心事。”
墨冉聞言越發的不耐煩起來,心道,難道再您心中我就這麽多餘嗎?您口口聲聲說為我操心,其實,更大程度上市自己看著別人家的孩子逐漸成家心裏難以平衡吧!可是麵對母親,她向來隻能生悶氣卻從不敢正麵反駁,這倒不是她懦弱,而是從小到大她不止一次聽母親說過這輩子最大的不信就是生了她,時間久了,她似乎真的就認為是自己對不起母親,甚至覺得在家裏自己就是多餘的,盡管她知道這不是她的錯。長期以來,她麵對母親始終處於這種矛盾而複雜的心境中,她很渴望得到她的母愛,卻一次次地被她傷了自尊。
“我說的話你聽進去沒有?”劉心如見她沒有迴應又沒好氣的追問道。
“好了媽,這事情我改天再和您聊吧,我要去上班了,拜拜。”墨冉說完,也不管母親的反應便匆匆地掛了電話。
“死女人,你和張遠到底怎麽迴事啊!”楊麗淑好奇地問,“我可是聽說他最近反常的很呢,不但經常在宿舍喝悶酒,還去買了好多a片迴來看,這都是為什麽呀!”
麵對楊麗淑的疑問,墨冉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迴答。她想總不能說她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連被他抱一下都難受吧。如果那樣說了,就她的大嘴巴不到一天說不定全店的人都知道了呢?可是,以她一向喜歡刨根問底的個性,什麽都不說,又難以脫身。所以反複思量之後她才道,“我不行,很多事情沒你想的透。”
“你不會是還忘不了那個……”楊麗淑說著又語重心長地勸道,“墨冉,你書讀的太多也不好,總是想法太多,像張遠那樣又是半盲又老實的人你還對他不滿意,我告訴你生活可不等於那些言情小說,你要現實點。”
墨冉很感激楊麗淑和她說這些,可是她卻不認同她的觀點。她始終相信讀書可以淨化思想,充實心靈,她的人生本就充滿荊棘,如果沒有書籍陪伴,生活隻會像口枯井班毫無生機,時間久了,她或許就變得消極而頹廢,那可不是她所希望的。
“死女人,我的話聽進去沒有。”楊麗淑見她不做聲,便狠狠地捏了捏她的腰。
“楊麗淑你看你身上好像掉了個扣子,還不趕緊去找。”從陽台晾衣服迴來的李菲見狀忙轉移話題道。
楊麗淑摸了摸自己的胸前衣服,果然少了一粒扣子便著急地道,“哎呀,真的,你幫我找找唄。”
“我這眼神也不太行,你去我們房間叫珊珊來幫你找找看。”李菲說著又轉向一旁的墨冉道,“墨冉,你是不是收拾好了,陪我去趟超市吧!”
墨冉正想擺脫楊麗淑的盤問,於是感激地點了點頭,然後去宿舍拿了背包便和李菲一起出了門。
李菲那天晚上無意間看到約會迴來的墨冉神色黯然地在水池邊一遍遍的漱口,心裏已經猜出了幾分,雖然沒有正兒八經的問過她,但可以斷定的是她和張遠之間一定是出了問題。而且通過平日裏的相處,她既了解墨冉的為人,更知道楊麗淑的個性,聽到她似乎在給墨冉上政治課又見墨冉低頭不語第一個念頭便是趕快替她解圍。
“墨冉,過兩天我有幾個同學要來寧都,他們打算在這裏住兩天,你說我帶他們去哪裏玩比較好呢?”濱湖路上李菲問墨冉。
“那要看你的同學想玩什麽。”墨冉說,“要想看名勝古跡,就去中山林和總統府,如果想玩,就去珍珠泉和玄武湖,或者莫愁湖牛首山等等。當然,如果全是女孩子,你也可以帶他們逛逛新街口,再去夫子廟吃點小吃。”
“好吧,我打算買張地圖,然後把你說的這幾個地方都打上勾,到時候問他們想去哪裏。”李菲說著又問,“我的同學們還想來我單位看看,可我又不想讓他們知道我是做足療的,你說怎麽辦呢?”
“你和他們說了你在手道上班嗎?”墨冉問,據他所知好多後天進入這個圈子的人都不喜歡和以前的親友說起現在的工作。
“是啊,我想手道是個正規的企業,網上都能查到,說出去也不丟人。再說了,我的好幾個同學現在還在做服務員,工資還沒我高呢。“李菲說,“不過我同學都以為我是從事中醫推拿,可如果帶他們來我們店,他們就知道我是個給人摸腳的了,那我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墨冉沉思片刻說道,”有了,你帶他們去手道其他門店消費不就可以了嗎?別的門店的同事也不認識你,也不可能揭穿你的身份。”
李菲聽了墨冉的話興奮地抱住了她,“這倒是個好主意,姐,你真高明。”
墨冉一笑,“你可不要和我學壞喲。”
“怎麽會呢,我知道你今天上午被兩個女人纏得有點煩躁,特意帶你出來遛遛,對了,現在時間還早,不如我請你去吃肯德基,然後你再陪我去趟屈臣氏,我想買點口紅,過兩天他們來,我得打扮的好看些。”
“好啊!”墨冉答應著便和李菲一起直奔新城市廣場而去。
兩人吃完肯德基迴到店裏前台說今天經理休息不點名,她們便換好衣服來到了休息室。一進門就聽到了朱峰不悅的聲音,“媽的,今天真晦氣,老子想著快到中秋節了,得多掙點錢給老爸老媽買點東西,就去上了個班前鍾,哪知道竟碰到個二貨。”
“胖子,到底怎麽迴事啊?為什麽老師之前再隔壁房間上鍾總聽到你那房間裏傳來一陣陣慘叫啊?”剛剛下鍾的胡悅明見朱峰一臉怒氣便問道。
朱峰憤憤地罵道,“媽的,老子剛推了個小女人,開始覺得聲音還挺好聽,就和她聊聊美食和旅遊,結果她和她男朋友打電話一直說在做瞎子按摩,老子聽了當然氣了,就拚命的收拾她,一會兒給他點個尾中啊,一會兒給她點個天宗啊,酸的她鬼喊鬼叫的,老子覺得才解氣呢。”
接著休息室李又是一陣哄堂大笑。笑聲中張鵬宇問朱峰,“那你不怕她道前台投訴啊?”
朱峰笑,“她不但不會投訴還得感謝我,因為我和她說了,之所以覺得酸痛難忍是因為她的體質太過虛弱,疲勞過度的緣故,她還能說什麽啊?”
“胖子,人家就說了句做瞎子推拿,你至於這麽生氣嗎?”邵亦峰調侃道。
沒等朱峰開口,杜家文便道,“邵帥,你還能看到點,所以對“‘瞎子’這個字眼沒有那麽厭惡,可是我們不一樣啊,從小到大我最討厭人家這樣稱唿我。說咱是老盲也就算了,還用那麽難聽的詞語,這女的鑰匙讓我碰上了,我也得好好的教訓她。”張鵬宇怒氣衝衝的道。
“哎,這些人真是太沒素質了。”楊麗淑也感歎道。
墨冉淡淡的笑道,“這種人犯不著與她見識,鑰匙我就當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行了。”
“墨冉,還是你心態好。”許珊珊說,“鑰匙我爸聽到這些話也會氣的咬牙切齒的。”
墨冉笑,“我就想這些人又不和我過一輩子,和他們生氣實在是不值得。”
“嘿嘿,還是你想得開。”楊麗淑說著轉向杜嘉文道,“嘉文,走,咱去保健五室,我找你有事。”
“研究生,婆娘召喚你,趕緊起來。”胡悅明道,接著不少人都被他這話逗笑了。然而楊麗淑卻不想理會這些,她一心隻想早點將弟弟買房的事情告訴杜嘉文,於是懷著些許激動的心情和他一起出了休息室。
9月的寧都一連下了幾天的雨,氣候在漸漸轉涼,而墨冉覺得這種天氣變化所帶來的最直接的負麵影響便是女生宿舍的熱水越發的緊張。有時早晨稍微起來晚一點就一點熱水都沒有了。以前這種現象隻有到了冬天才會出現,可今年因為東華路生意越來越火爆,宿舍裏比往年多了三四個人,而且自打嚴小蕊來了之後宿舍裏就多了個用水大王,她就好像不要交水費一樣每天都早早的到衛生間找各種理由肆無忌憚地用水。其實很多次同事們都間接地提醒過她這是集體宿舍,可她似乎對此無動於衷。
這天早上,墨冉為了洗頭,便把鬧鍾定在了九點十分,想這時候上早班的人已經走了,而其他人還在沉睡中,衛生間應該是閑置的。
哪知當她輕手輕腳地起床走進去的時候卻聽到裏麵兩個水龍頭都在嘩嘩的流水,而且讓她頗為頭疼的是還聽到了嚴小蕊的咳嗽聲。更讓她氣憤不已的是當她走近幾步才發現她一邊用右邊的水龍頭在洗頭一邊用左邊的水龍頭過衣服。墨冉碰到一個大大的塑料桶裏裝滿了熱水,心中就有種難以抑製的火氣往上竄。這麽多熱水至少可以夠兩個人洗頭了,況且當下的溫度用冷水過衣服是絕對沒問題的,可她竟然這樣浪費。但是,本著與同事和睦相處的原則,她還是強壓著憤怒,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禮貌地說道,“美女,能讓我一個地方洗頭嗎?還有,你怎麽用熱水過衣服呀!”
“這是我的工作服,每天上鍾都出很多汗,不用熱水過總覺得沒洗幹淨。”嚴小蕊說著挪開了水桶,“你用這個吧!”
“你洗工作服之前用熱水多泡一下嘛,不然,等下可能又有很多姐妹要洗冷水臉了。”墨冉一麵耐著性子說著一麵把洗發水放到了水箱上。
“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顧不了那麽多。”嚴小蕊不屑地說。
麵對她的不屑,墨冉無語地皺了皺眉,心裏打定主意,要找機會讓陳曉靜知道這事並和她談談了。雖然她十分不喜歡做這種事情,但為了全宿舍的姐妹她隻能去當迴惡人了。
“墨冉,你今天起得好早,等下來我們房間,我找你有事情。
墨冉剛抹上洗發水,就聽到楊麗淑在門外喊。想這女人耳朵還真尖,於是趕緊轉身對她說,“死女人,聲音小一點,還有很多人在睡覺呢?”
“哎,我昨晚都沒怎麽睡,心裏煩得不得了。”楊麗淑歎息著說。
“出什麽事情了。”墨冉關切地問。
“你快點洗,等下再和你聊。”楊麗淑催促道。
楊麗淑早年喪父,家裏隻靠母親一個人勞動來養活三個孩子,所以她平時相當節約,也特別喜歡斤斤計較,再加上她本就傻裏傻氣好管閑事的個性,平日裏朋友相當少。所以當她每次遇到不開心的事情,唯一的傾訴對象便是墨冉。
然而就在墨冉洗完頭發轉身準備出衛生間的時候竟然又差點被嚴小蕊的那個大塑料桶絆倒,幸好她反應較快,才沒有全身栽倒在水裏,但是饒是如此,她的睡衣也濕了一大半。當墨冉緩過神來第一個念頭就是想爆粗口,但想到自己一貫都是以比較淑女的形象示人,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可這種時候如果啥也不說,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於是站直身子轉身冷笑著對嚴小蕊道,“美女,你是不是最近忙昏頭了,這裏可是手道有許多像我這樣的同事,你把桶放到路中間,是想給門店基金做點貢獻嗎?”說完,便頭也不迴地出了衛生間,留下一臉驚詫的嚴小蕊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最是心疼錢,墨冉的話無疑說道了她的軟肋。
墨冉簡單收拾了一下就來到了楊麗淑的房間,聽到耳邊傳來陣陣鼾聲,指的拉著對方轉身走到了對麵的儲物櫃旁。其實,這間屋子本來是個廚房,因為集體宿舍不用做飯,便成了宿舍裏唯一一塊空地。
“我們到這邊說吧,你們房間裏還有很多人在打唿呢。”
“墨冉,你可得幫我想想辦法,我媽要給我弟弟買房子,問我要五萬塊呢!而且她還特別反對我和嘉文交往。”當兩人搬來宿舍僅有的兩個小板凳坐下時,楊麗淑就沒完沒了地嘮叨起來。
“你先別急,咱們一件事一件事的來說,你弟弟在哪裏買房子啊!”墨冉一麵梳頭一麵說。
“說是在城北,他一個顧客給他推薦一套90年代的房子,70多平米,總價將近40萬呢,我媽哪有那麽多啊。”楊麗淑道,“哎,還是個老小區,不過有直接到他們上海路的公交。”
“聽上去還不錯,那你媽打定主意要買了嗎?”
“是啊,我媽把一輩子的積蓄都拿出來了,還說,要趁我們姐妹幾個沒成家之前把我弟弟的婚房買好,不然等我們都結婚了,哪裏還肯貼錢給娘家。”楊麗淑無奈地道,“可是,我和嘉文以後還想在寧都買房啊,哪能一下子拿這麽多錢。所以,你說我到底該怎麽辦!”
墨冉聽到楊麗淑說起買房,心裏酸酸的竟然有些羨慕,她就比她大一歲,都想著結婚買房的事情了,而她的感情卻一塌糊塗。不過,她知道對方是個急脾氣,隻好想了想道,“我看現在這種局麵你隻能找個折中的辦法,可以先和你媽商量一下給個一半,另一半先借給他們,等你和杜嘉文的事情搞定之後需要用錢的時候,讓你媽再還你。”
楊麗淑微微一歎,“哎,可我媽根本就不同意我和嘉文的事情啊,說我已經是個全盲,如果再找個全盲那就不是過日子,而是摸日子。”
“那你怎麽想呢?”墨冉追問。
楊麗淑又是一聲無奈地歎息,“我當然知道如果能找到個眼神好點的生活要方便些啊,可是墨冉,我是個很現實的人,也知道自己大概幾斤幾兩,我隻想找個對我好的男人過日子,不想做那些不切實際的夢。”她說道這兒停頓了一下,好像又想到了什麽繼續道,“你知道嗎,我弟弟告訴我他們店裏有個70號就是個全盲的女醫生,她們家給她找了個明眼男人,結果結婚沒幾年那男的就天天打她,後來她實在是受不了就離婚了,現在一個人帶著個孩子可憐得不得了。我和你說,我爸以前在世的時候就經常打我媽,我想想都後怕。而且我又想到你當年對韓朝陽那麽好,結果還是被他甩了,心裏對眼神比我好的人都有種莫名的恐懼。現在我和嘉文在一起,雖然兩人眼睛都看不見,但他卻對我特別好,也絕對不會騙我。我覺得這樣就夠了。”楊麗淑說道最後言語中竟由開始的憂慮轉變成了一絲甜蜜。
聽了楊麗淑的長篇大論,墨冉的心裏著實不是滋味。而楊麗淑見她不說話又道,“死女人,我說話你聽見了沒?不會是我剛才提到韓朝陽,又讓你傷心了吧?”
墨冉對楊麗淑這種從來不考慮別人感受的處事風格是非常反感的,尤其是經常像深怕別人不知道似的拿她那段不堪迴首的感情經曆來說事,可一想到她的家境和她那並沒有多少心悸的個性,便不想和她一般見識了,“那你就要把你的想法和顧慮告訴你媽呀!先讓她理解你,然後再讓她接受杜嘉文。”
楊麗淑急道,“我和她說了,可她就是不理解我的想法,還說我這樣想太幼稚,你說搞笑吧!”
“那就讓你弟弟和她說,她不是喜歡兒子嗎!”墨冉提議。
“可是我弟弟也不讚成我的想法。”楊麗淑懊惱地道,“他自己就不想找盲人,和那個前台張婷婷談了三年,花了好幾萬,最後還不是分了啊! ”
“哎,這事情還真不好辦。”墨冉似乎也沒了主意。
“所以我才找你幫我想想啊,你那麽聰明,一定能想出個好辦法的。”長久以來,楊麗淑似乎習慣把墨冉當成自己的軍師了。
墨冉心想自己和張遠的事情還不知該如何收場,哪能有什麽好辦法,斟酌半晌,才說,“這事情你問過杜嘉文了嗎?”
“還沒有啊,我也怕他擔心。”楊麗淑說。
“喲,看不出來你還挺會疼男人。”墨冉調侃道,“不過你們兩既然打算一起生活,就應該把你家的這種情況告訴他,不要說你媽不同意你們交往,就說你弟弟要買房,而你作為姐姐一定不能不聞不問,看看他的態度。他也工作不少年了,應該也有些積蓄,說不定你們以後買房不要你花很多錢也未可知。”
楊麗淑聞言 心中一陣歡喜,“好像你說的有點道理。如果他以後買房不要我承擔太多,我就多給點錢給我媽,然後再告訴她這是嘉文的主意。”
“看來你還不笨。”墨冉笑著說。
楊麗淑傻笑,“我就是覺得我自己太笨,所以才想聽聽你的建議啊!”
“我想眼下,你隻能先聽聽杜嘉文的想法,然後再看看你媽那邊有沒緩和的餘地,總之不要一下子就答應給五萬塊錢。”墨冉說。
“好吧,也隻能先這樣。”楊麗淑說著又轉移話題道,“對了,等會兒把你電腦裏的資料拷點給我,哎,嘉文他什麽都好,就是畢竟不是科班出生,手法倒是挺不錯,就是這理論實在是一塌糊塗。你說下個月公司大考核他不會過不了吧!”
沒等墨冉迴答,洗漱完了的嚴小蕊竟然湊了過來,“楊麗淑,你說什麽考核?是考手法,還是理論?難不難啊!”
楊麗淑想起杜嘉文和他說過嚴小蕊上鍾曾多次刁難他的事情,便故意說,“難得不得了,不論是理論還是手法,隻要沒有達標就要扣分呢!而且至少五分以上。”
果然,嚴小蕊聽這話著急了,連忙厚著臉皮笑著對一旁的墨冉說,“墨冉,你電腦裏是不是有資料啊,能拷點到我手機裏讓我聽聽嗎?”
墨冉想起她平常的那些行為就想給她點顏色看看,於是笑著道,“我電腦裏的確是有,而且非常全,不過這兩天我的硬盤壞了,要拿去修,估計要等一星期才能好,你就等等唄。”
嚴小蕊聞言,隻得說了聲“好的,到時候就麻煩你了,”便沮喪地走開了。
“那女人真討厭。”楊麗淑在墨冉耳邊低語道。
墨冉還沒來得及評論,口袋裏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她拿出來一聽來電號碼竟然是母親劉新如打來的。在她記憶中,母親很少主動給她打電話,便帶著幾分激動快速地按下了接聽鍵。
“喂!冉冉,你這死丫頭怎麽迴事啊?怎麽快一個月都沒打電話迴家了啊!”電話一接通,劉心如就數落起來。
雖然母親態度時分的不友好,但是墨冉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媽,我最近挺忙的,每天飯都要搶著吃呢?你和我爸身體都好吧!天氣越來越涼了,您可得保護好你的膝蓋啊!”她知道母親患有風濕性關節炎。
劉新如冷哼道,“再忙也不能不給父母打電話吧,你難道不知道我和你爸一直為你的事情操心嗎?你不要整天隻顧工作!和那個小張發展得怎麽樣了?到底打算什麽時候讓我們和他父母見麵呀!”
墨冉一聽這話心中僅有的一絲喜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悲涼,原來母親打電話來還是為這事。可是,自那天從新城市迴來後她已經打定主意要和張遠結束,隻是還沒找到機會和他攤牌而已。隨著一絲不悅湧上心頭,她便用不鹹不淡地口吻道,“我還沒想好呢,況且您就這麽盼著把我嫁出去嗎!”
電話那頭的劉心如顯然非常不滿意女兒的迴答,“你這丫頭說的是什麽話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哪個父母希望自己女兒在家裏當老姑娘的?況且你和小張認識這麽久,我們都不了解他的家庭,怎麽放心啊?”
墨冉不想再聽她嘮叨便道,“媽,你先別急,我實話和您說,我覺得我和他不一定合適,所以讓我再想想,等想好了再告訴你們行嗎?”
“你還想什麽呀!”劉心如不解地問,“我看那小夥子還行,雖然不能說讓我們十分滿意,但是你畢竟看不見啊,所以能找個願意照顧你的人,就不要太挑剔了,要知道你和他如果能早些有結果,也算了了我和你爸的衣裝心事。”
墨冉聞言越發的不耐煩起來,心道,難道再您心中我就這麽多餘嗎?您口口聲聲說為我操心,其實,更大程度上市自己看著別人家的孩子逐漸成家心裏難以平衡吧!可是麵對母親,她向來隻能生悶氣卻從不敢正麵反駁,這倒不是她懦弱,而是從小到大她不止一次聽母親說過這輩子最大的不信就是生了她,時間久了,她似乎真的就認為是自己對不起母親,甚至覺得在家裏自己就是多餘的,盡管她知道這不是她的錯。長期以來,她麵對母親始終處於這種矛盾而複雜的心境中,她很渴望得到她的母愛,卻一次次地被她傷了自尊。
“我說的話你聽進去沒有?”劉心如見她沒有迴應又沒好氣的追問道。
“好了媽,這事情我改天再和您聊吧,我要去上班了,拜拜。”墨冉說完,也不管母親的反應便匆匆地掛了電話。
“死女人,你和張遠到底怎麽迴事啊!”楊麗淑好奇地問,“我可是聽說他最近反常的很呢,不但經常在宿舍喝悶酒,還去買了好多a片迴來看,這都是為什麽呀!”
麵對楊麗淑的疑問,墨冉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迴答。她想總不能說她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連被他抱一下都難受吧。如果那樣說了,就她的大嘴巴不到一天說不定全店的人都知道了呢?可是,以她一向喜歡刨根問底的個性,什麽都不說,又難以脫身。所以反複思量之後她才道,“我不行,很多事情沒你想的透。”
“你不會是還忘不了那個……”楊麗淑說著又語重心長地勸道,“墨冉,你書讀的太多也不好,總是想法太多,像張遠那樣又是半盲又老實的人你還對他不滿意,我告訴你生活可不等於那些言情小說,你要現實點。”
墨冉很感激楊麗淑和她說這些,可是她卻不認同她的觀點。她始終相信讀書可以淨化思想,充實心靈,她的人生本就充滿荊棘,如果沒有書籍陪伴,生活隻會像口枯井班毫無生機,時間久了,她或許就變得消極而頹廢,那可不是她所希望的。
“死女人,我的話聽進去沒有。”楊麗淑見她不做聲,便狠狠地捏了捏她的腰。
“楊麗淑你看你身上好像掉了個扣子,還不趕緊去找。”從陽台晾衣服迴來的李菲見狀忙轉移話題道。
楊麗淑摸了摸自己的胸前衣服,果然少了一粒扣子便著急地道,“哎呀,真的,你幫我找找唄。”
“我這眼神也不太行,你去我們房間叫珊珊來幫你找找看。”李菲說著又轉向一旁的墨冉道,“墨冉,你是不是收拾好了,陪我去趟超市吧!”
墨冉正想擺脫楊麗淑的盤問,於是感激地點了點頭,然後去宿舍拿了背包便和李菲一起出了門。
李菲那天晚上無意間看到約會迴來的墨冉神色黯然地在水池邊一遍遍的漱口,心裏已經猜出了幾分,雖然沒有正兒八經的問過她,但可以斷定的是她和張遠之間一定是出了問題。而且通過平日裏的相處,她既了解墨冉的為人,更知道楊麗淑的個性,聽到她似乎在給墨冉上政治課又見墨冉低頭不語第一個念頭便是趕快替她解圍。
“墨冉,過兩天我有幾個同學要來寧都,他們打算在這裏住兩天,你說我帶他們去哪裏玩比較好呢?”濱湖路上李菲問墨冉。
“那要看你的同學想玩什麽。”墨冉說,“要想看名勝古跡,就去中山林和總統府,如果想玩,就去珍珠泉和玄武湖,或者莫愁湖牛首山等等。當然,如果全是女孩子,你也可以帶他們逛逛新街口,再去夫子廟吃點小吃。”
“好吧,我打算買張地圖,然後把你說的這幾個地方都打上勾,到時候問他們想去哪裏。”李菲說著又問,“我的同學們還想來我單位看看,可我又不想讓他們知道我是做足療的,你說怎麽辦呢?”
“你和他們說了你在手道上班嗎?”墨冉問,據他所知好多後天進入這個圈子的人都不喜歡和以前的親友說起現在的工作。
“是啊,我想手道是個正規的企業,網上都能查到,說出去也不丟人。再說了,我的好幾個同學現在還在做服務員,工資還沒我高呢。“李菲說,“不過我同學都以為我是從事中醫推拿,可如果帶他們來我們店,他們就知道我是個給人摸腳的了,那我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墨冉沉思片刻說道,”有了,你帶他們去手道其他門店消費不就可以了嗎?別的門店的同事也不認識你,也不可能揭穿你的身份。”
李菲聽了墨冉的話興奮地抱住了她,“這倒是個好主意,姐,你真高明。”
墨冉一笑,“你可不要和我學壞喲。”
“怎麽會呢,我知道你今天上午被兩個女人纏得有點煩躁,特意帶你出來遛遛,對了,現在時間還早,不如我請你去吃肯德基,然後你再陪我去趟屈臣氏,我想買點口紅,過兩天他們來,我得打扮的好看些。”
“好啊!”墨冉答應著便和李菲一起直奔新城市廣場而去。
兩人吃完肯德基迴到店裏前台說今天經理休息不點名,她們便換好衣服來到了休息室。一進門就聽到了朱峰不悅的聲音,“媽的,今天真晦氣,老子想著快到中秋節了,得多掙點錢給老爸老媽買點東西,就去上了個班前鍾,哪知道竟碰到個二貨。”
“胖子,到底怎麽迴事啊?為什麽老師之前再隔壁房間上鍾總聽到你那房間裏傳來一陣陣慘叫啊?”剛剛下鍾的胡悅明見朱峰一臉怒氣便問道。
朱峰憤憤地罵道,“媽的,老子剛推了個小女人,開始覺得聲音還挺好聽,就和她聊聊美食和旅遊,結果她和她男朋友打電話一直說在做瞎子按摩,老子聽了當然氣了,就拚命的收拾她,一會兒給他點個尾中啊,一會兒給她點個天宗啊,酸的她鬼喊鬼叫的,老子覺得才解氣呢。”
接著休息室李又是一陣哄堂大笑。笑聲中張鵬宇問朱峰,“那你不怕她道前台投訴啊?”
朱峰笑,“她不但不會投訴還得感謝我,因為我和她說了,之所以覺得酸痛難忍是因為她的體質太過虛弱,疲勞過度的緣故,她還能說什麽啊?”
“胖子,人家就說了句做瞎子推拿,你至於這麽生氣嗎?”邵亦峰調侃道。
沒等朱峰開口,杜家文便道,“邵帥,你還能看到點,所以對“‘瞎子’這個字眼沒有那麽厭惡,可是我們不一樣啊,從小到大我最討厭人家這樣稱唿我。說咱是老盲也就算了,還用那麽難聽的詞語,這女的鑰匙讓我碰上了,我也得好好的教訓她。”張鵬宇怒氣衝衝的道。
“哎,這些人真是太沒素質了。”楊麗淑也感歎道。
墨冉淡淡的笑道,“這種人犯不著與她見識,鑰匙我就當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行了。”
“墨冉,還是你心態好。”許珊珊說,“鑰匙我爸聽到這些話也會氣的咬牙切齒的。”
墨冉笑,“我就想這些人又不和我過一輩子,和他們生氣實在是不值得。”
“嘿嘿,還是你想得開。”楊麗淑說著轉向杜嘉文道,“嘉文,走,咱去保健五室,我找你有事。”
“研究生,婆娘召喚你,趕緊起來。”胡悅明道,接著不少人都被他這話逗笑了。然而楊麗淑卻不想理會這些,她一心隻想早點將弟弟買房的事情告訴杜嘉文,於是懷著些許激動的心情和他一起出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