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事端


    八月底的某一天,陳曉靜給大夥帶來了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東華路上個月總鍾首次登上諸門店的榜首,為了慶祝這一偉大創舉,晚上他將用門店基金買烤鴨慰勞大家。


    當人們都興致勃勃地議論此事時,林念初卻看著鍾單上隻有15個的點鍾唉聲歎氣。都21號了,竟然連20個都沒有,怎麽過百分之三十!雖說還有四個半月的考核時間,但是沒有進步反而退步的成績卻是讓她難以接受,畢竟她是個本科畢業的大學生,這樣的水平要是讓她以前的同學和老師知道了,真不知道麵子往哪兒擱?


    午後的暖風帶著寧都特有的潮濕吹著她手中的記鍾本,發出紙張清脆的響聲,仿佛一個肆意嘲笑她的惡魔般讓她一陣煩躁。


    “請186號林醫生點鍾,顧客安排一個半小時。”聽到休息室的喇叭傳來喊她點鍾的聲音,林念初立刻就興奮起來,就連眼神也有了一抹不一樣的神采,於是,便哼著小曲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向了前台。


    “86,點你鍾的蔡先生是店裏出了名的難伺候,特別喜歡女醫生,你一會兒可不要亂說話,聽說他是葉董的朋友。”包間的走廊裏,沈雪一邊走一邊對林念初囑咐著,雖然她頻頻的用眼神示意她小心,但她的視力卻看不到這些,加之此刻的她正沉浸在一個半點鍾的喜悅中,根本沒把沈雪的話當迴事。


    蔡先生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英俊挺拔溫文儒雅,尤其是他所佩戴的那副金絲邊眼鏡,更加增添了幾分中年男人的成熟。見到林念初,他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便趴到了按摩床上,最後還十分細心地將治療巾遞到了她的手中。


    “蔡先生,請問你哪裏不舒服?”也許是因為推點鍾的興奮,林念初在問這個萬年不變的問題的時候聲音特意放柔了幾分,竟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全身保健吧,不要太重,謝謝。”蔡先生的話語依舊溫文而禮貌。


    林念初點點頭,便按照先放鬆後刺激的常規手法操作起來。因為她的北派手法粗獷而有力,所以對於比較適應南方柔和沉穩手法的蔡先生來說力度顯得有點重,不過他隻是稍微哼哼了幾聲便在她有意識的將手法放柔和之後,開始慢慢的適應了,甚至還饒有興趣的和她聊起了天。


    “林醫生,聽說你的全名叫林念初?”


    “是的。”


    “你的名字很好聽,是誰幫你取的?”


    “我爸爸。”


    “嗯,念初念初,懷念最初,相信每個男人都會懷念人生若隻如初見的美好情景吧,你爸爸肯定也是。”


    “我不知道,我爸爸從來沒有和我說過這些。”


    “哦,我猜你爸爸一定是一個知識分子,要不然怎麽會取出這麽賦有詩意的名字?”


    “不,他是個出色的眼科醫生。”氣氛很好的聊天因為林念初的這句話而變得有些傷感,俗話說醫者不自醫,而她的父親也毫無例外的沒能醫好她,隻是他不自醫的對象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最疼愛的女兒。


    “喔,我先睡一會兒,你就按照這個力度操作。”蔡先生仿佛感覺到了林念初的異樣,說完便不再做聲。然而,林念初卻在推到他的腰部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大腿上傳來了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仿佛被人觸摸般的讓她吃了一驚,但是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這種感覺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林念初有些納悶,起先她還以為是自己昨晚沒有睡好有些犯困而產生的幻覺,但是很快她就否定了這種想法,因為就在她推到另一邊腰部的時候,這種感覺竟然又一次出現了,而且這一次對方更加肆無忌憚地將手伸進了她的大腿內側。


    林念初一怔,第一反應便是退後一步驚魂未定的問道:“蔡先生,你幹什麽?”


    “不好意思,我剛才睡著了,怎麽了?”相對於林念初的驚恐,蔡先生顯得很淡定,他竟做出一副如夢初醒的模樣,一臉詫異地抬起了頭。


    “沒什麽。”林念初說著便走迴床邊繼續給他推拿,心裏卻感到了一陣惡心。


    這時蔡先生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隻見他立刻從抽屜裏拿出手機看了看溫和地說,“老婆,你中午吃過飯了嗎?我的腰難受的很,手道的醫生正在給我治療呢!你不用擔心,這裏的醫生技術很好的,馬上醫生就要給我活動腰椎了,你放心吧,親愛的,再見!”然後便掛了電話。


    林念初從剛才蔡先生故作鎮定的迴答中已經深深地體會到無論是第一次所謂的錯覺或是第二次真實的感覺,都是他的魔爪在作怪,而剛剛在電話裏他還裝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和自己的老婆說話,真是可惡至極。然而她隻是一個小小的推拿師,無論在何種情況下都不能指責顧客,何況她還沒有證據,這樣的事情根本不是憑她一麵之詞可以說清的,所以她隻能選擇沉默,然後期待時間可以過得快一點,讓她盡快遠離這裏。


    可是,很多事情永遠不會按照人們所期待的那樣發展,就在林念初給蔡先生推仰臥位手臂的時候,他竟然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一邊摩挲一邊似笑非笑地說道:“念初,古人說的手若柔夷膚若凝脂大概說的就是你這樣的女孩吧,你看,你的手多美,是我見過的女按摩師當中最好看的一雙手了。”說著便放開了她的手轉而摟住了她的腰繼續道,“楚腰纖細不盈一握,念初,你的身材真是太棒了。”說完還不忘在她的腰上狠狠的捏了一把。


    初初工作的林念初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當蔡先生將這一係列動作做完的時候,她早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一時間,恐懼、羞辱、委屈、憤怒等多種情緒突然匯聚到她的腦海,於此同時她也用力地甩開了他的魔爪,退後一步憤憤地說道:“蔡先生,這裏是手道,請你自重!”


    麵對林念初激憤的情緒,蔡先生隻是淡淡一笑,依舊風度翩翩地說道:“你緊張什麽,我隻是誇誇你而已,何必如此呢?”說著魔爪竟然又一次向她伸了過來。


    林念初一愣,這樣無恥的男人她隻曾經在小說電視裏見過。沒想到表麵上看起來溫文爾雅的成熟男人,骨子裏竟然是這樣的齷齪不堪,看來一切文藝題材都來源與生活這句話一點都不假。


    “蔡先生,我隻是一個普通的盲人推拿醫生,不是那些休閑娛樂場所裏的小姐,對於你的誇獎我實在承受不起,還有,我不會給不尊重我的人繼續推拿,所以很抱歉,恕不奉陪。”林念初義正言辭地說完便飛一般地衝出了保健三室。


    狹窄的包間過道裏,除了其他推拿醫生和顧客交流的低語聲之外,就隻有她飛快的腳步聲了。她一邊走一邊在心理狠狠地詛咒了蔡先生的十八代祖宗。然而那種被人占便宜的羞辱感卻並沒有隨著她的詛咒而消失。接著,屈辱的淚水便開始在眼眶裏打轉,但想到這份工作是她自己的選擇,便倔強的憋了迴去。


    當林念初出現在過道盡頭的走廊時,她的臉上已經恢複了初時的平靜,隻是眼角還掛著將落未落的淚珠。


    “86,你不是一個半小時嗎?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林念初一走出過道,站在前台的沈雪便迎了上來,然而卻在看到她有些不自然的表情時,又關心的問了句,“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沒事,麻煩你告訴林佳,這個鍾我不推了。”林念初說著便飛快地朝休息室跑去。


    “86,你等等。”沈雪說著便快走幾步追了上去,“念初,你到底怎麽了,你知不知道,無故拒鍾是要被扣錢的,你好歹也說個理由吧。”


    “他不規矩。”林念初說著再次跑向了休息室,同時扔下了一臉驚詫無奈的沈雪,然而就在這時,林佳讓沈雪去保健三室的聲音也突兀地響了起來。


    “你們的醫生是什麽態度,說不推就不推了嗎?我來了那麽多次,還從來沒見過這麽沒規矩的醫生呢,你們今天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保健三室的布藝沙發上,蔡先生姿態優雅的正襟危坐,雖然說話的聲音依舊溫和,表情卻是十分難看。


    沙發的一旁,沈雪和林佳畢恭畢敬地站著,雖然心裏已經猜出了事情的大概,但作為當班的收銀和服務員,她們隻能態度恭謹地道著歉。


    “蔡先生,不好意思,剛才的事情一定有些誤會,我們的醫生都是經過專業學習和培訓過的,絕對不會拒鍾的?”林佳說。


    “是啊,林醫生的態度向來都很好的,她是不會拒鍾的。”沈雪也在一旁附和。


    “哦,按照你們這麽說,剛才是我冤枉她了?”蔡先生說著,金絲邊眼鏡後麵的眼睛裏已經閃出了一道駭人的金光。


    “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隻是想把事情弄清楚……”


    林佳的話說完,蔡先生便十分不耐的擺手道:“行了,你們兩個也做不了主,這樣吧,把你們陳經理叫來,我親自和她談。”說完便閉上了眼睛,而林佳和沈雪則在對視一眼之後無奈地離開了包間。


    林念初迴到休息室立刻用冰冷的水拚命地衝洗自己的雙手,他實在不想讓她修長的手指上留下這個齷齪男人的任何痕跡。


    “念初,怎麽這麽快就下鍾了?”就在她的手被冷水衝得發白發皺的時候,墨冉柔婉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沒事,上鍾的時候遇到了一點小問題,提前下了。”林念初的聲音很生硬,顯然有些心煩意亂。


    “小問題?”墨冉一邊重複林念初的話,一邊擰開水龍頭。因為想到了她剛才所推的正是店裏所有女醫生都討厭的蔡先生。於是又試探性地問,“你沒事吧?”


    林念初自然知道墨冉這個問題的弦外之音,也猜到了她拒鍾之後可能引發的後果,所以隻是微微一歎無奈的說道:“我現在還沒事,不過我不知道待會兒會不會有事,因為我拒了蔡先生的鍾,我怕……”


    “請168號墨醫生186號林醫生187號嚴醫生上鍾。”林念初的話還沒有說完,林佳的聲音便從休息室的廣播裏傳了出來,她隻能苦笑一聲繼續道,“墨冉,我想我可能惹麻煩了。”


    墨冉連忙安慰道:“沒事,先去上鍾吧,有什麽事情晚點再說,現在不是擔心的時候。”說著便拉著她一起走出了盥洗室。


    因為心裏有事,林念初上鍾的時候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再加上一牆之隔的保健三室裏傳出的陳曉靜和蔡先生斷斷續續的爭論聲,更是讓她心神不寧,以至於正被她推拿的一個年輕男士頻頻讓她加重力道,她才勉強把注意力集中了迴來。


    “陳經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現在是你們的醫生態度惡劣無故拒鍾,怎麽變成我不對了?我本來心情好好的過來放鬆身體的,現在搞成了這幅模樣,你總得給我個說法吧?”


    不知何時,一牆之隔的保健三室裏蔡先生特意提高的聲音突然清晰地傳了過來,頓時讓保健二室的6個人吃了一驚,尤其是林念初,吃驚的同時更是義憤難平。明明是蔡先生不規矩在先,如今卻反咬一口說她態度惡劣無故拒鍾,這還有天理嗎!


    然而,一時間,除了林念初和墨冉之外,包間裏的其餘的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怎麽迴事啊?怎麽這麽吵?”


    “不知道啊,好像是顧客和醫生鬧矛盾了吧?”


    “什麽人啊,說話聲音這麽高,別人還要不要休息啊?”


    “就是啊,多大個事啊,至於吵這麽大聲嗎?”


    三個顧客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論著,興致之高溢於言表,然而三個醫生卻心照不宣地沉默不語。而隨著蔡先生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整個保健區域似乎都沸騰了起來。作為當事人的林念初隻能在心裏默默感歎,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啊!


    “醫生,你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到底是哪個醫生不給這個人推的呀!”嚴小蕊推的那個女人突然問。


    “我不知道。”嚴小蕊說著突然轉過頭問道:“68、86,你們知不知道是誰那麽倒黴啊?”她說著仿佛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把目標鎖定在了林念初身上,“86,你剛才好像就在保健三室吧!”


    “怎麽可能呢,念初剛才在保健六室。”


    嚴小蕊貌似無意的話被墨冉適時地打斷了,接著,她才仿佛意識到了什麽般說道,“不好意思啊,我可能記錯了。”


    話音落,林念初皺了皺眉頭,她想嚴小蕊分明就是故意的,畢竟這是在按摩包間,她們手底下都有顧客,無論這些顧客是什麽人,他們都不會希望給自己推拿的醫生是個態度惡劣無故拒鍾的人,到時候,別說發展成點鍾了,就是能不能再繼續做下去都很難說,如果再遇到有心者到前台一提意見,她的處境就會更加雪上加霜。


    其實林念初原本是個善良而單純的人,如果沒有進入手道工作,她是絕對不會把一個人想象得這樣有手段的。可是,當她來到手道之後卻屢次看到有些人竟然為推點鍾不惜一切代價地去詆毀同事。而嚴小蕊就是她身邊最善於此道的人。


    再次迴到休息室的時候,她拒鍾的事情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除了同宿舍的幾個人,大家都在談論著這件事,隻是很多人都礙於當事人在場故意把聲音壓得很低,但饒是如此,她還是聽到了很多她不想聽到的話。


    “聽說了嗎,新來的86惹禍了,好像是拒鍾了呢。”


    “好像是拒絕了那個老色鬼蔡先生。”


    “不會吧,難不成是那個老色鬼對她做了什麽吧?”


    “誰知道呢,總之這下她可慘了,估計要扣分了。”


    林念初不明白一件小小的事為什麽會在東華路引起這麽大的轟動,聽到身邊各種低語聲他真的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裏。李菲似乎看出了她的不悅,便不聲不響地往她的耳朵裏塞了一副正響著輕音樂的耳機。林念初感激的朝她一笑,想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就不能逃避,因此便悠然地坐在那裏欣賞音樂等候領導發落。果然,不到十分鍾,就聽到喇叭李喊她去經理辦公室。


    “86,你說這件事情要我說你什麽好?”狹小的經理辦公室裏,陳曉靜一邊歎氣一邊道,“我還特意讓沈雪上鍾前叮囑你要小心伺候,你看現在弄成這樣,叫我怎麽辦?你知不知道,蔡先生今天很生氣,說如果你不跟她道歉,就要投訴到總公司去。”


    陳曉靜的對麵,林念初一臉恭謹地正襟危坐,她想不管心裏如何委屈態度都要盡量端正,所以對於她的訓斥,她不想辯駁。但是當她聽到蔡先生要她道歉的時候,終於忍無可忍地說話了,“經理,我承認這事我處理的不夠好,但是當時他那麽猥瑣,我隻能選擇拒鍾,不過要我向他道歉,我做不到。”


    “林念初,我知道,這件事你受了委屈,但你要明白,我們是服務性行業,顧客就是上帝,如今上帝說你態度不好要投訴,我能怎麽辦,如果他隻投訴到我店裏也就算了,萬一他真投訴到總公司,到時候就算我想保你都沒用。”陳曉靜說著,用她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無比認真地看著林念初繼續道,“何況你還沒有過半年的考核期,如果因為這件事受到處罰的話,對你的考核影響非常大,到時候就算你點鍾能過百分之三十,公司也不一定會讓你留下來,所以,依我看,你不如就跟蔡先生道個歉吧,我看他也不是那種特別難纏的人。”


    陳曉靜的話雖然說得合情合理,但林念初卻越聽越不是滋味,明明是蔡先生不規矩在先,竟然還要讓她給他道歉,簡直荒謬!所以她堅決地搖了搖頭,無比堅定地道,“對不起,經理,我不會向他道歉的,因為在這件事裏,我覺得我沒有錯。”她說著停頓了一會繼續道,“經理,您不是說東華路的員工都是你的家人嗎,如今你的家庭成員被顧客欺負了,您不但不為我討迴公道,還反過來要我委曲求全,你就是這樣管理這個大家庭的嗎?”


    林念初的話說得毫不客氣,但是陳曉靜卻依舊態度溫和的看著她,直到她把話都說完,才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林念初,我是為你好,雖然你來的時間不長,但是我看得出你是個好女孩,我不希望我的任何一個員工受到處罰,更不希望有人被開除,因為像你們這樣身有殘疾的人要找到一份像手道這樣的穩定工作多不容易,外麵的推拿店是什麽樣子,不要我說你也清楚吧,所以,你不要這麽固執,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她說著無奈地擺了擺手,“你先出去吧,想好了隨時來找我,蔡先生說了,如果明天不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就會投訴到總公司,你還是慎重考慮一下吧。”


    當林念初迷茫而憤怒地走出辦公室時,正好碰上剛剛下鍾的墨冉,後者在包間裏就隱約聽到林念初憤憤的聲音,想以這丫頭倔強的性子,如果不和她說兩句,可能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她都沒有心思工作。因此,她趕緊拉著她來到盥洗室,湊到她耳邊低低地問,“知道你今天錯在哪裏嗎?”


    “我不明白。”林念初沒精打采地迴答。


    “就是沒有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製止他。”墨冉嚴肅而認真地說,“下次遇到類似事件,一定要用以牙還牙的方式來處理,比如蔡先生不是喜歡做小動作嗎,那你就用小動作來反擊他。”


    “我還是沒聽懂。”林念初疑惑地問。


    “我如果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先碰你的腿吧,那麽你就索性用手把他的手推開,最好是撞到床沿。然後再問一句,先生,你是不是在找東西呀?他保證不會投訴你,因為你並沒有違反任何服務流程,而你今天當眾給他難堪,像蔡先生這樣好麵子的人,肯定要想方設法的投訴。”


    林念初聞言,眼前一亮,“看來我還得好好學習啊!”


    墨冉淡淡一笑,“晚上迴宿舍在詳談,等會兒張遠要來,我的先去換衣服了。”說著便匆匆洗碗手走出了盥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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