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錫司撐著手臂勉強支起了沉重的身子,對著身前正襟危坐地孟紀邱問道,“怎麽樣,有線索了嗎?”


    他現在說話的勁都有氣無力,但這也確實不怪他,船上所剩無幾的人基本上都是這樣的,比他嚴重的多了去了,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孟紀邱漫不經心的迴道,“快了,還需要一些時間。”


    他的精神狀態看上去比孟錫司好了不止一倍,整個人梳著一絲不苟的長發,也沒有明顯的瘦弱之色。看樣子他的生活還過得不錯的樣子。


    他雖然也很想讓孟錫司多吃一點,但他們是肉食冷血動物,天天吃這些沒有營養的東西怎麽可能跟得上發育。


    而且孟錫司每次和他說話時,基本上隻問這個問題,儼然一副快要成為心魔的樣子,身為對方的父親,他不可謂不擔心。但也隻能先順著對方的思路走,走一步看一步。


    自己太直接反而會傷到對方,目前哄著他才是最好的選擇。孟紀邱深吸了一口氣,無奈的笑了笑。


    後者聽到快要找到琉栗線索的信息,不免高興了一下,打起精神咬了口手裏的麵包。隻要可以讓琉栗早一點迴到自己懷裏,孟錫司覺得就算讓自己吃一輩子麵包他也願意。


    不就是吃苦嗎?這對於他來說,也就是環境艱難了些,剩下的並非沒有可取之處。


    孟紀邱坐在椅子上搖了搖頭,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好,看著孟錫司興致勃勃、一包勁的樣子,他也不好拒絕,隻是淡淡的笑了兩聲。


    好像也在為找到了琉栗線索的事情而感到開心,隻有他知道,其實自己什麽都沒發現,如果有的話,那就好了,自己也不用這樣糾結。


    孟紀邱對琉栗的思念比起孟錫司來說隻多不少,他又何嚐不是擔心著琉栗,幻想著對方能夠快些出現在自己眼前。


    但老天注定不會讓這條路那麽順利,孟紀邱搖了搖頭,起身朝著門外走去。真的說是一無所獲那倒也不是。


    他好像找到了琉栗落水的地方,但因為時間過長,那片顯眼的抓痕已經逐漸模糊了。沒等他繼續查看些什麽,就被身後的人叫停了。


    “孟先生,我們老板請您去一趟。”一個精神狀態還算不錯的海盜衝著他說道,規矩的孟紀邱鞠了個躬才算完。


    隻有他知道這些看似很重視的待遇都隻是一時的,要不了多久如果他們依舊還是迴不去的話…這些待遇隻會成為加速他們死亡的導火索。


    孟紀邱聽到這位海盜提醒的聲音,並沒有多麽激動,甚至有點厭煩。隻是他的麵上依舊保持著那副溫柔的微笑,對什麽都很包容的樣子。


    “好,這就來。很抱歉,方便問一下塞隊長是怎麽了?往日裏這些工作不都是交由他負責?”孟紀邱中規中矩的說道,跟在對方的身後往樓上走。


    走在他前麵的海盜不緊不慢的解釋道,“這我們也不清楚啊,聽說是病倒了,隻能躺在床上看人,起都起不來。”


    塞繆爾:……


    他其實並沒有說的那麽嚴重,也不是對方口中的病倒了。隻不過上次第一次拿到這種東西,塞繆爾沉溺其中快樂的無法自拔,一不小心就…


    玩的太過導致第二天早上覺得昏昏沉沉的沒睡醒。聽他們說還特意給他了個幾個身材健碩的猛男推他起床。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睡得太沉了還是怎樣,塞繆爾其實什麽都沒有感覺到,隻記得自己睡得很沉,模糊聽到了有人叫他的名字,不過他沒答應罷了。


    誰睡覺還會習慣性的迴答夢裏不知道是不是陷阱的問題,塞繆爾一直都覺得這很正常,隻不過,沒有把他叫醒的人覺得這並不尋常。


    塞隊長平時起的比鬧鍾還準時,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表現。到底是為什麽會這樣,眾人也不敢亂說,隻能說他們的頭生病了,不然怎麽會躺在床上起都起不來。


    孟紀邱聽著他的解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禮貌的和前方帶路的小同誌說謝謝。隨後才漫不經心的走進了套房裏。


    房間裏隻坐了司老板一個人,他正神色嚴肅的望向站在門口的自己,好像有什麽重要的話要說。


    “小孟啊,坐。”他示意了一下自己麵前的椅子,緊張的搓了搓手。


    先不提這個稱唿上的轉變,孟紀邱知道他這次居心叵測,估計叫自己來也不是什麽好話要對自己說。隻是沒想到對方會這麽直接,連表麵功夫都不願意做了。


    用餘光望到司老板不斷摩挲的手指,對方這一微小的動作盡數落在了孟紀邱的眼裏,他的眼神冷了些,但還是保持溫文爾雅的儀態坐在了椅子上。


    “司老板,您找我是有什麽事嗎?”孟紀邱語氣平平的說道,聽不出話裏有什麽情緒。


    後者應了一聲,對著他毫不客氣的說道,“是這樣啊,我們這現在糧食短缺,你知道的吧?為了大家能夠撐到救援隊趕來,大家的這個…夥食啊,就再少點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孟紀邱敷衍的笑了笑,話裏的挑釁意味明顯,完全看不出之前恭維的態度。


    聽到他的話,孟紀邱冷冷的笑了兩聲。說的倒是好聽,什麽救援隊,這裏都是一群海盜,難道是求助警察自投羅網嗎?


    這個借口已經不能用拙劣來形容,對於孟紀邱來說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對方就差把“你們已經對我沒用了”這句話標在臉上。


    ———


    就在兩人還在為對方的話爭論時,船體發生了一個巨大的傾斜,司老板頓時連人帶椅子都快甩在了地上。


    孟紀邱神色淡然的整理了一下衣襟,對著坐在地上的司老板居高臨下的啟口,“如果您沒什麽事,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後,他也不再理會司老板是有多生氣,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套房,向人最多的一樓走廊上走去。在哪裏了解了解情況,之後再做判斷更好。


    “撈上來了嗎?那是啥?”一個海盜衝著旁邊收網的同伴問道,麵裏的恐懼之色不減。


    一旁的同伴按著收網按鈕,在一旁點了點頭,語速飛快的說道,“不知道啊,能讓咱這船傾斜這麽多,肯定是個大貨。”


    “大貨又怎麽樣,到最後還不是不能吃。吃了,萬一染上那些白色物質,你們誰能負責,都不要命了。”他們身後的男人插嘴說道。


    眾人都既興奮又害怕的望著緩緩吊上東西來的鐵鉤,在看到釣上來的物品時,原本興奮的心情頓時就消失了。


    ——那是一個黑色的覆著水草的鐵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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