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陰風吹過,麥子都向一邊倒,露出了其中幾座孤零零的野墳,像是在從裏往外的觀察著外麵走動的人。


    琉栗跟著穆澤走在一條小路上,視線往前看時,隻能看到被濃霧籠罩的一座座大山。路過的房子,每家每戶都緊閉著房門,門上貼著的大紅春聯,顯得那麽詭異...


    他無端的感覺有些陰森,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


    穆澤牽著他,大概走了四五分鍾,走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就看到了一圈柵欄和一個破舊的平頂土房子。周圍長滿了淩亂的雜草,通向院內的木門沒鎖,兩旁還貼著已經有些褪色的春聯。


    當他們推門進去的時候,才看到院內的景象。一片破敗,像是沒人居住的廢宅。但穆澤卻毫不在意,直奔院中的小土屋。


    “王婆!”穆澤拍了拍院內主屋的木門,朝裏麵喊道。


    站在院子裏的琉栗,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突然湧上心頭,四周的柵欄就像是可以關住他的鐵籠,心裏不斷響起一個聲音。快跑,快跑。


    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從屋內響起鞋子踩在地上的踢踏聲戛然而止,好像之前的一切感覺都是他的錯覺。


    屋內傳出一個淒厲的聲音,難聽的像是有人拿著指甲刮蹭鐵板,刺耳又難受。


    木門被人推開,琉栗也看到了王婆的樣子。


    身上穿著農村常見的棉襖棉褲,頭上裹了一條紫色的頭巾,淩亂不堪的灰白色頭發下麵是一雙攝人的黑色眼睛,瞳孔比正常人要大,一隻還是豎瞳,像是狐狸的眼睛。


    從門打開的一瞬,王婆的視線就沒離開過琉栗的身上,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是什麽情緒。


    琉栗縮了縮脖子,不自覺的往穆澤身後躲了躲,避開了王婆的打量。


    “進來吧。”他們在外麵站了許久,好半晌才聽到王婆開口讓他們進去。


    越往屋內走,光線就越昏暗,能看見的東西就越少。


    穆澤剛要開口講述在窗戶框上的血跡,卻被王婆的話打斷了。


    “讓他說說吧。”王婆不緊不慢的開口,沙啞的嗓子很是瘮人,尤其是那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琉栗。


    穆澤滯了一瞬,抿了抿嘴。把琉栗從身後拉出來,推到了王婆眼前。


    【別怕,和她說。】1314係統一點也不慌,他就是科技的結晶,對於這種靈異的東西無感,他還是更相信科學多一點。


    “...有東西跟著我,我隻看到了一隻眼睛,就像是...要掉出來了,他好像還會流血。”琉栗聽到係統的話,聽話的開口,形容了一下他看到的那個東西。


    王婆聽到的一瞬間,神色一變,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你在哪看到的?”她嚴肅的問道,向前走了兩步,跟琉栗的距離不過堪堪幾厘米。就像是要活活剝開他的腦子,看看他說的是真是假。


    琉栗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緊張的往後退了一步,攥緊了衣角,緊咬著下唇。


    沒等他迴答,穆澤就一下拉開了他們,把琉栗護在了身後。


    “問就問,湊那麽近幹什麽。”他麵色不善的看著王婆,抿緊了嘴角。


    王婆沒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他,目光讓人琢磨不透。


    “這個給他拿著,明天再來找我。”王婆扔給穆澤一個小包,大紅色的配色,和這裏的環境格格不入。


    穆澤把它遞給琉栗,從口袋裏掏出了二百塊錢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帶著琉栗就往家走。


    “你跟她湊那麽近幹什麽?不會躲?”出了門以後,穆澤忍不住對著琉栗斥責道。不守夫道,都要和他哥結婚了還去招蜂引蝶。


    琉栗沒迴答他,他正在看那個紅色的小包。


    上麵繡了一個栩栩如生的狐狸,那隻狐狸的眼睛深邃幽黑,像是要吸人心神。


    突然,小路上響起了一陣喇叭聲。


    琉栗被聲音吸引了視線,往一旁看去,在他們相隔很遠的地方出現了一輛破舊的大巴車,搖搖晃晃的開在土路上。


    光是看那個搖擺程度,琉栗都已經想象到坐在車裏的人有多難受了。


    “喜新厭舊。”穆澤沒聽到琉栗迴答他,轉頭就看到琉栗在看開往城鎮的大巴車,冷哼一聲,不由分說地拽著琉栗往家走。


    琉栗莫名其妙,他哪裏喜新厭舊了,他隻是看了一眼那輛大巴車而已。


    他把那個紅色的小包緊緊握在手裏,迴家的路上果然消失了那種不舒服的感覺。


    ——老婆,你好大膽啊,都敢玩靈異本了。那輛公交車也開的太穩了吧,光是看看我都要吐了,裏麵的人不得吐死過去。


    ——哇哦,新的西皮哎,老婆這身好簡樸,有鄉下小嬌妻那味了。


    ——那個紅色的包裏裝了啥啊,神秘兮兮的。這個鄉下的環境太還原了吧,和我老家一模一樣,我晚上都不敢出門的。


    ——有些事你不得不信,那個王婆看上去還是有些能力的。那個眼睛看上去也太惡心了,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


    琉栗也不知道這個紅色小包裏裝的什麽,不過他並沒有拆開看看的打算,畢竟這種神秘的物件,一般拆開就不靈了。


    等他們迴到家,穆旬還沒迴來。琉栗坐在原來的椅子上吃小零食,穆澤就在旁邊燒炕。


    琉栗環顧四周,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到鍾表,他隻好問1314係統。


    【北京時間:16:56。】1314係統盡職的播報。


    聽到係統的話,琉栗才發現已經要晚上了。往外麵看了看,外麵的天陰沉沉的,什麽時間都看不出來,穆旬也還沒有迴來。


    “你想吃什麽。”穆澤瞥了一眼坐著發呆的琉栗,準備去廚房做晚飯。


    琉栗應了一聲。


    “都可以。”他不挑食的,隻要不是太難吃他都可以接受。


    穆澤點了點頭,示意他知道了。


    “哎喲!穆家小子!快出來啊!穆家小子!你哥暈在地裏了!”門外突然傳出一個叫聲,聲音有些不正常的沙啞,啞著嗓子喊著屋裏的穆澤。


    他趕忙站起身,也顧不上做什麽飯了。拉起琉栗就往外跑,琉栗腳上還穿著貓貓拖鞋,有些不太跟腳,跑的有些費力。


    門外站了另一個村裏的孩子,看到琉栗的時候愣了一瞬,發現自己看呆了以後臉上一紅,急忙迴過神來帶著他們就往地裏走去。


    啪嗒、啪嗒——


    身後又傳來若有若無的踢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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