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之倒在了采兒的懷裏,采兒一臉驚詫地看著雲之,身體忍不住地發著抖,她的手捏著雲之的手腕,隨著脈搏停息的那一刻而崩潰。


    “雲之?”


    晉戈也難以置信地伸手去探安雲之的鼻息,眼前人剛剛還好好的,隻是一轉眼便死了……


    究竟是怎麽迴事?


    晉戈的目光凝聚到潑灑在地的那碗藥上,那藥有毒!


    一股暗紫色氣體從那藥中緩緩升起,普通人的肉眼難以察覺。


    有妖氣!!


    沒有撕心裂肺的痛哭聲,房間裏麵卻處處透著絕望,采兒不能說話,就連發出聲音都很困難,而如今,爹先走了,接著又是自幼相伴的哥哥,兩個人皆是倒在了她的麵前,而且,幾乎都是因她而死。


    她甚至不能喚一句“爹——”,喊一聲“哥——”。


    雙眼通紅,她緊緊地將雲之的屍體擁在懷裏,淚止不住地滴落在雲之的身上。


    這九世,她流了太多的淚,可是她的淚卻並未救到過一人。


    那一刻,她深感凡人的無奈,隻能任由命運擺弄,天定的一切都無法擺脫嗎?


    晉戈不知如何勸慰,愣在原地,靜靜地守在她的身邊,掌心布下一道結界,將整個院子籠罩在其中。


    究竟是什麽妖精膽大包天敢來害她?難道這也是命中注定嗎?


    他從玉泉山下來,是為了什麽?於此間一日又一日,究竟是為了什麽?


    他已經忘記了他所求的了,原本,他是見師尊這幾世命運坎坷,希望師尊過得快樂,至少不要一世都那麽地苦。


    可他的出現似乎才是她不幸的開始。


    從老丈的死,自己無能為力,到雲之的死,他也是束手無策。


    護一個人,哪有這樣的?


    無妄告訴他,他進不去她的世界,隻能當作一個旁觀者,那一句,便嚇得他不敢輕舉妄動。


    這一世,他的出現究竟是有什麽意義呢?


    誰都說不清楚因緣際會這四個字,出現在我們生命中的每一個人都不是偶然也是偶然,身邊人乘風來,又乘風歸,自己,於塵世,迎風立,也注定會倒進風塵之中。


    如果他的到來改變不了她這一世的悲劇,那便由他陪她走完這一生的最後一程好了。


    ……


    【聽說,地府黃泉裏有一座奈何橋,他們會在那裏等著我嗎?】


    爹和哥都走了,采兒沒想到這一世的最後居然還有個家夥陪著,就像那一世一樣。


    安生父子的死似乎在她的預料之中,她本以為看透了上麵的套路,便可應對坦然,可是,她高估了自己。


    麵對至親的離世,她終究還是難受了許久。


    距離安生父子兩人的離世,已經三月有餘,采兒的身體時好時壞的,好在有晉戈的照應,她也不想尋死覓活的,自己的小命,安生保地不容易。


    “地府黃泉有河嗎?還有橋?”


    晉戈確實是還不知道忘川和奈何橋的存在,他隻去過一次地府,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兒了。


    那個時候,他燒了地府,路過黃泉,見那荒蕪八百裏的盡頭,有一方小院,喚作孟婆堂。


    采兒搖了搖頭,沒有再接著說下去。


    那方小院,如今隻剩下了采兒和晉戈,采兒不會言語,身體好一些了便獨自鑽研把脈行醫之道,也偶爾會有三兩人前來買藥。


    晉戈便默默地幫著她整理藥材,於她病時悉心照料。


    過冬日嚴寒,春風拂麵,夏雨急驟,至秋蟬哀鳴。


    那方小院,讓晉戈有了玉泉山的感覺。


    晉戈再次於小院之外布下了一個結界,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最近總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妖氣縈繞在四周。


    可仔細探查方圓百裏,也未能尋到那股氣息。


    那妖氣給晉戈的感覺很熟悉,就在安雲之死的時候察覺到的一樣。


    不止那一次,可究竟是還在哪裏遇見過呢?他實在是不記得了,三界之內,他少有認識的妖。


    他心中的疑惑最終於一月圓之夜被解開。


    那一夜,紅月將大地染成了血色,疾風唿嘯,煙霧籠罩了那方小院。


    采兒被那奇異的景象驚到:難道我這一世還有奇遇麽?這是又有什麽東西要來找我?那個長得很像師尊的魔頭?還是小破石頭。


    該不會是楊戩又惹了什麽事情了吧?天庭的來抓他了?


    周圍響起了一陣沙沙聲,像是萬千藤條於摩挲著大地,聽著讓人頭皮發麻。


    那妖要來了嗎?


    “采兒,外麵風大,迴房休息吧。”晉戈加強了結界,不知外麵究竟是個什麽妖精呢,去會會她。


    采兒點了點頭,雖然她是真的很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可她現在畢竟隻是個凡人,表現的得像一個凡人的樣子才是。


    否則暴露了自己的記憶還在,還真的不太好和楊戩解釋。


    迴到房間,采兒倒頭便趴在了床上,楊戩終究是長大了,都學會保護為師了。


    又是幾道結界布在了采兒的房間周圍,隔絕了外界的響動。


    “既然來了,何不現身?”晉戈環顧四周,陰風肆掠,卷起了他的衣角,黑發於風中微動,法訣已經捏在掌心。


    “哈哈哈……”發笑的是個女子的聲音,那笑聲尖銳,又含有幾分妖嬈。


    一紅衣女子現身於晉戈麵前瘋子似地笑著:“終於,一百多年了,楊戩,我們又見麵了。”


    “你……大膽妖精,是來找死的麽?識相的話,快滾,莫要自斷了修行之路。”晉戈看著麵前的女妖,天眼已經睜開,那是一條蛇妖。


    似乎,是在那裏見過了,可,他是真的不記得了。


    “自斷修行之路?哈哈哈……笑話,就算死,我要不會讓你好過的。”女妖惡狠狠地盯著晉戈,那眼神仿佛是要將他生吞了一般。


    “我?為何?我傷過你嗎?”晉戈疑惑。


    “怎麽?你不記得我了麽?”女妖氣急。


    “無名小卒,我為什麽要記得!”


    “是啊,像你這樣生而就不同凡響之人自然是不會將我們放在眼裏的,你殺我們的時候,怕是都不知道我們名字吧。”


    “嗯?殺你們?”


    “你記住了,我叫赤宥,他叫綠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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