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國首都之絕景參天頂,其東北坡為絕壁,西南坡的地勢較緩,屬於九霄市中心,議國場就坐落在西南坡半山腰之上。從議國場的窗邊遠眺,便能將大半座九霄盡收眼底。


    若是入夜,地上一望無際的萬家燈火交相輝映,更是能把夜空都映照得相形見絀,看上去就像是把天地間都倒了個個一般。


    隻可惜,這份美景在相當一段時間裏隻能在記憶中迴味了。


    巴尼如此想道。


    他現在正是身處議國場的某個吸煙室一角,倚靠在窗台邊遙望著市區的夜景。


    現如今的九霄,市內有好幾片地區一片昏暗,宛如一連串的瘡疤一般————那是在顛鸞倒鳳襲擊事件中遭到波及被摧毀的區域。


    “剛在就提到過要盡快完成市區的修複工作,這一看就能明白,這三五年有你們城建部門忙活的了。”


    在身側搭話的是喬伊斯,兩人曾在同一部隊從軍,退伍後又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從政,是十幾年的老相識了。


    巴尼聳了聳肩,看著窗玻璃上倒映出一絲火苗,隨即是一點紅光,隱約間還能辨別出煙霧繚繞:“誰說不是呢?”


    “還有汴原。雖說艦隊的小夥子們總算是打退了亂神,可它搞出來的那場超級台風可沒散,登陸就這兩天的事了吧?看那風勢,災後重建你們又有得忙了。”


    “合著你剛開會在走神呢吧?就聽了個囫圇?”吐出一口煙,巴尼給喬伊斯複述從會上聽來的東西:“那個隻叫風暴,台風跟它完全不是一個性質。另外,它的能量來源特殊,沒了天淨沙這個源頭,就算是當下風力也在急劇減弱,中心溫度已經迴到零上了,等在汴原登錄也就是個一般台風規模。不過後邊我們還得忙這點倒是沒錯。”


    聊起這個話題,巴尼正好也想從喬伊斯那打聽打聽:“說起這次打天淨沙,後來你們搞外交的不也忙活了好長一段時間?在在天極那兒的大使,被他們首腦召見了來著?”


    “嗨,這事兒啊。”喬伊斯擺了擺手,“算不上是什麽大事。就跟亂神交戰那會兒,天極他們一個艦隊從北邊湊了過來,被5艦隊給趕迴去了。還有,打到最後,咱不扔了個核彈頭下去?他們要質詢和抗議,就找我們興師問罪來了。”


    “這不扯淡呢嗎?亂神都快跑咱們家門口了,有他們這麽來搗亂的?”


    “誰說不是呢?不過嘛,咱跟天極不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搞出這麽大動靜他們不摻和我們反而心裏不踏實,指不定就又在憋什麽壞了。”


    巴尼一聽,倒也覺得有理。文國和天極,作為現如今亞斯上兩個最大的政體,互有交流合作的同時也是明裏暗裏激烈的競爭對手,天極的操作也確實符合自己的立場。


    “不過,最近我們跟他們鬧得確實有點僵。”喬伊斯又提醒了一句:“雖然上麵沒有明說,但估摸著兩邊都憋著什麽大動作,最近還是少跟天極接觸比較好。”


    聽者點了點頭,隨即,吸煙室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唯有兩點紅光明滅不定。


    在最後深深吸了一口後,兩人不約而同地掐滅煙頭。巴尼示意對方:“迴會議室?”


    兩人迴到會議室時,離續會開始還有一小段時間。眾人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閑聊,路過時偶爾傳入耳中的,多半也是跟天淨沙一戰相關的話題。


    也無怪乎如此,最近世發生的大事,就沒一件大過它的,更不要提這事還跟文國息息相關。


    半路上有人跟他們招手打招唿,也是同行多年的老戰友。大家平時在各自部門忙裏忙外,也少有聚在一起的時候。


    “謔,都熏入味了。”賴某,也就是招手之人作勢在鼻子前誇張地扇了扇風,調侃道,“看你倆一休會就往外頭跑,我拿腳趾頭都能猜到是幹嘛去了。”


    “哈哈。”巴尼擺出個夾煙的手勢,“我們的快樂你不懂。”


    “嗬,就怕到時候一查,肺都成一坨爛泥了。”


    同為老煙民的喬伊斯一同反擊:“嘖,你咋還還這樣跟個老媽子似的。”


    賴某自知說了這倆也不會聽,也懶得多勸:“算了算了,以後躺醫院你們就知道難受了。”


    這就算打完了招唿。三個退伍老兵湊一起,免不了要迴憶一番入行伍時的崢嶸歲月,聊著聊著,又轉迴到了天淨沙一戰之上。


    “這次參戰的鐵騎,好像就一個小隊來著?嘖嘖,這麽些年過去,居然冒出來這麽多高手!顛鸞倒鳳那次也是,光靠兩三個人居然就能完成以前一個大隊都做不到的事!對了,怎麽好像最近都沒聽到那支小隊的消息了?幹出這種成就,怎麽的嘉獎接見這些總該給管上吧?”


    “打的那會兒你沒關注?”


    聽到巴尼的疑問,賴某隻能無奈聳肩:“最近被其他事情絆住了,前天才空出閑來,隻了解到個大概。”


    “難怪了。”政事一多,偶爾忙起來廢寢忘食都是常事,這一點兩人感同身受。巴尼給賴某簡略描述了戰鬥過程,最後道出那一戰的結局:“最後彈頭在空中500米高度引爆,隊長那人在完成牽製後才撤離,最後靠著鐵騎的裝甲總算是逃過一劫。剩下三人因為本來就離得遠,爆炸對他們的影響不大,隻有一人在前麵的戰鬥中負傷。現在四人正在養傷以及接受輻射檢查,自然沒有現身。”


    “原來如此……”


    至於天淨沙情況幾何,新聞多有報道。它在彈頭爆炸後不知所蹤,現場僅留下一根斷裂的犄角。但像是在海麵上依舊殘留的浮冰,亦或是在水下探測到一閃而過的巨大陰影等等,種種跡象表明天淨沙依然還活著,正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蠢蠢欲動。


    “不過就像你說的,現在部隊的水平確實比起我們那會兒多太多了。裝甲母艦上幾支艦載大隊,還有這小半年冒出來的這幾個,再加上全球也就我們有的那些個新世代鐵騎,就算是黑標來了我想我們也有辦法跟他拚上一拚!”


    對此,賴某卻有著不同意見:“話是這麽說,可一仗下來又有多少人會折在裏麵呢?能不打還是不打的好。”


    巴尼張了張嘴,不知是想起何人,終究沒有反駁。


    喬伊斯看了眼表,又看了看會議室幾個座位,起身跟賴某辭別:“差不多要開始了,我們就先迴去了。會後再聊。”


    賴某點頭,不再起身相送。掌司和幾位部長已經到齊,晚上這個續會確實是要接著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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