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籠這種亂神,基本上來說,就像是哪家的熊孩子想出來的世上最強昆蟲。


    它通身棕灰,從頭到尾共三節,均覆蓋著一層粗礪的甲殼。有棱有角的四邊形頭殼有如一麵盾牌,將其綠豆大的眼睛和顎式口器保護在其下方。其胸節伏地麵長著三對足,除此之外最前端還有一對前肢。這對前肢末端扁平,像是一對長劍一般伸向前方。向天麵則是兩對翅膀,前翅為覆翅,主要起到保護膜質後翅的作用。其雙翅完全展開後呈扇形,不透明,其上有著眼睛狀花紋,大概是用來威嚇對手的。


    甲全怎麽知道的?畢竟麵前就有一隻圖籠就在他麵前展翅嘶鳴,那對大眼珠子確實有把他嚇到。


    胸節後麵連著的,自然是它的腹部了。其腹部由數段介於圓和三角之間的腹節構成,背麵色澤較甲殼偏淡,腹部這是一整片的鮮紅色,邊緣還有一列黑色斑點。值得注意的是,它的前三段腹節兩側各有一條觸手伸出。觸手頂端呈矛狀,甲全從前期找到的為數不多的資料中得知,這些矛狀尖端能射出一種帶有黃色光芒的高溫射線,甚至連其他紅標亂神都要退避三舍。


    老實說,甲全現在是在打心底發怵,畢竟自打上輩子起,他就相當害怕昆蟲。


    倒也不是全都怕,隻是某些昆蟲的某些器官或是部位會令他頭皮發麻。譬如蝴蝶和螳螂的眼部、一部分蝴蝶其花紋分明的翅膀,又或者是一些飛蛾顏色鮮豔的腹部,等等等等。以前隻有文字說明和比馬賽克強不了多少的圖像資料,直到今天甲全才知道,好死不死,圖籠這玩意兒正巧是把他會害怕的部分全湊齊了。


    但他目前還沒準備跑。一來事情是他挑起來的,本來要沒給它下藥,圖籠少說還要一周才會從繭裏出來,到那時裕穀早已人去樓空,圖籠就算往那個方向走也隻會撲空。但現在撤離行動才剛開始,甲全一跑,圖籠毫無疑問會循著本能撲向人群聚集的撤離隊伍。那他和他嗤之以鼻的那些崇拜亂神的邪教行為上又有什麽區別?二來他為了拿到掛在圖籠身上這筆賞金已經費了相當多功夫了,現在落跑這麽多天的勁不白使了?


    “而且我說過,這個月要讓安吉拿到執照,你把考場整沒,安吉沒法考試拿照,我不成光會吹牛的假把式了……”


    甲全嘟囔著扭動脖子,試圖緩解心理上和生理上的不快感。至於圖籠,就像剛才說的,它早就已經擺脫了繭的束縛,幾個起落就飛到了甲全麵前。不過之前那槍在它腹部撕開了一道相當嚴重的傷口,讓它相當忌憚,目前圖籠隻是在展翅威嚇,並沒有更多動作。


    趕巧的是,甲全更習慣於打後手,在對手出招之後再做應對並反擊,這就導致了他和亂神之間暫時形成了對峙局麵。


    這種動彈不得的對峙不但沉悶,而且對雙方來說都是壓力極大。圖籠已經嚐過苦頭,又觀察不到威嚇對麵前這個一動不動的鐵疙瘩到底有沒有起效,自然不敢隨意動手,以免吃到更多苦頭。


    甲全這邊更甚。且不說圖籠的造型給他帶來的影響,畢竟是一隻有幾十層樓高的生物在他麵前張牙舞爪,但凡是個正常人,這種壓迫感無論經曆幾次都是沒法消解的。


    同時他還必須要頂著壓迫感全神貫注地盯住亂神的每一個動作,任何一個細微的疏忽都會導致非常嚴重的後果。就算是坐在鐵騎裏,隻要被亂神碰到一下,輕則缺胳膊少腿,重則粉身碎骨,連殘渣都不會留下。


    最先耐不住性子的是圖籠,這種事其實本不應該發生在它身上。它在化繭之前可是深閨,將自己深埋在地底下的巢穴,等待獵物自己落入陷阱的捕食者,等上個把月才有獵物上門對它來說是家常便飯,耐性不好怎麽行?如果換成其他時候,讓它在這跟甲全對峙上十天半個月的一點問題都沒有,最終在這場耐力比拚中獲勝的必然會是它。


    但它現在身上可是帶傷的。每分每秒,它都能感受到生命在流逝,必須要盡快結束這場戰鬥,並且獲得足夠的營養才能保證活命。


    它拖不起。


    話雖如此,圖籠並沒有過於急躁。它的第一個動作,是揮出劍刃般的前肢,橫掃向吵鬧小子。


    這個動作既是試探,也存在著逼迫吵鬧小子移動的意圖。左右躲隻會被劍肢撞上,若是吵鬧小子向後躲避,它便揮起另一隻前肢,接著交替揮擊,一直逼著他往後退。沉澱在基因中的祖輩的記憶告訴它,這種體型差下是沒有什麽生物能用跑的快過它飛的,後退的行為隻會是死路一條。


    如果向上跳就更簡單了,腹部六條觸手早已蓄勢待發。沒見到吵鬧小子背後有翅膀,應該不會飛,更別說在空中轉向,射線必然能命中。


    令它沒想到的是,吵鬧小子居然會一股腦向前,撲進它的懷裏!?還有人主動往嘴裏送的?


    但若是有人能頂住如同一整座山倒過來一般的壓力,主動撲進大山的懷抱,圖籠的下腹部確實是最好的移動方向。這個位置恰巧就是圖籠唯一沒被甲殼覆蓋的區域,也就是其弱點所在。對於圖籠的首要對手,也就是其他高度比擬摩天大樓的亂神們來說,這個位置就相當於是貼著地麵的,想要攻破這裏首先要麵對的就是圖籠背部的外殼。但即便是需要人類仰望的鐵騎,在圖籠的下腹部依然可以通行無阻,隨意鬧騰,還不用擔心被圖籠的攻擊打到,因為這兒它壓根就夠不到。


    圖籠也不是傻愣愣地就看著吵鬧小子鑽到它下方而無動於衷。吵鬧小子從視野中消失的第一時間它就已經起跳,扇動翅膀飛出去老遠,甲全甚至連撈一槍的機會都沒有。


    “嘖!”


    他略帶可惜地咋舌,手上一點不慢,馬上擺動搖杆輾轉騰挪,躲避那幾條觸手射出的數枚光球。在脫離光球的著彈區域後,甲全沒有鬆開加力,而是擺出弧線尋找射擊方位。圖籠同樣在天上飛行,試圖再次對吵鬧小子發起攻擊。


    第一輪交手,雙方均沒有從對方手裏占到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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