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兩位美女後麵充當搬運工,不到一個小時,我已經不堪重負,兩隻手中全是她們的寶貝。


    老佛爺百貨的負一層有專門針對中國顧客的退稅處,我提議已購的商品先辦理退稅,然後,將其放到車上,以減輕些負擔。


    我正在排隊等待辦理退稅,看到服務台後有位健碩的保安似曾相識。此人屬於傳統的東方麵孔,身高有1.8米以上,皮膚白皙,濃眉大眼,精明中透出些許幹練。


    我走上前去用高喊一聲:“ray,你怎麽在這裏?”


    對方仔細端詳我後,迅速走出服務台,我們倆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此人在二十年前,和我同是聯合國科考隊的成員,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ray給我要了一杯咖啡,看了看我手中的商品:“這麽多商品,貨值已經達到了vip標準,你不用排隊,我讓同事給你辦理。”說罷,要走了我的護照和商品發票。


    ray祖籍中國,出生於美國,曾經是美國海軍陸戰隊的隊員,在科考隊中負責保衛工作。前幾年在“拯救會”退休,隨法籍太太定居巴黎,現任老佛爺百貨保安隊長。


    ray和我除了敘舊,當然也少不了問詢我在巴黎的狀況。我簡單描述兩次遭遇刺殺的經過,ray皺起眉頭:“我現在是巴黎警察局的安保顧問,紅桃k我早聽說過,近幾年,在法國勢力也不小,你們不能馬虎。老佛爺百貨是遊客必到之地,估計他們很有可能,一直派人在這裏等著你們呢,你還有同行的夥伴,現在還在店裏購物嗎?”


    我點了點頭。ray隨即帶我進入了負一層的監控室。


    我輕鬆在一個屏幕上找到了婷婷和朱爽。


    ray熟練地操控並切換著鏡頭,指著定格的一個人:“這個人你見過嗎,他從二樓開始,就一直跟蹤你的同伴。”


    我仔細辨認以後,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此人就是昨晚塞納河畔那位舞者刺客。


    ray緊張地說道:“你馬上提醒她們注意,我讓我的同事過去保護。”


    我好不容易撥通了婷婷的電話,將在監控室中的所見告訴了婷婷。


    監控中的婷婷一臉鎮靜,將朱爽叫到身邊,嘀咕了幾句,此時兩位保安也來到了她們的身邊。見到保安的這一行為,舞者刺客又招唿過來四個人,肆無忌憚地緊隨其後。


    ray問道:“我聽說半年前,在東北,機構折了好幾個兄弟,也是紅桃k幹的?”


    我點了點頭。


    “這裏是我的地盤,地形我熟悉,兄弟們都很聽我指揮。她們呢度安全你盡可放心。”


    ray見我還有些猶豫,接著說道:“放心,我的人大部分是退伍軍人,軍事素質比較高,你和你的同伴不會出任何問題。”


    我點頭應允:“他們主要是針對我的,為了快速結束戰鬥,我出去誘敵,如何?”


    ray又看了看監控:“對方沒有人跟你到負一層,說明他們想綁架那兩位女士。”


    我聽罷預感到事情不妙,迅即向門外衝去。ray邊對監控室內的工作人員說著法語,邊跟隨我向樓上跑去。


    我和ray走到二層,就與婷婷和朱爽相遇。她們後麵跟著舞者刺客為首的四個人,商場的兩個保安,則一前一後緊張地跟隨著。


    ray見此馬上在對講機中唿喚更多的保安向我們靠攏,而我和ray的身後又聚集了七八個阿拉伯人。


    我抽出甩棍,ray拿出配槍並用法語厲聲嗬斥,但是,對方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而是怒目圓睜,對我們步步緊逼,並在樓梯口形成了對峙局麵。


    ray問我:“你把那位東方人打了?”


    我點了點頭:“當時他想用匕首襲擊我,我屬於正當防衛。”


    ray接著說:“他讓你賠償一萬歐元,否則不放你們走。”


    我對舞者刺客用中文喊道:“你應該是中國人,說出誰指使你襲擊我,一萬歐元我就可以考慮給你。”


    舞者刺客微微一笑:“沒有人指使我,我也沒有襲擊你,而是你無緣無故地襲擊了我,這事兒沒完。”


    此時室外警笛聲大作,那幾位阿拉伯人聽此,猖狂四處逃竄。


    幾名全副武裝的警察將舞者幾人團團圍住,舞者刺客和警車爭辯著什麽,警察則將他們五人戴上了手銬,押到門外的警車裏。


    ray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你們也需要到警局接受問詢,商品先交給我保管吧。”


    可能需要漢語翻譯的緣故,我們一行人被帶到位於巴黎第四區的巴黎警察總局,其附近就是巴黎聖母院。


    有ray的陪伴,我們的問詢相對順利,不到一個小時就結束了。


    走出警局,ray一臉愁雲地和我說道:“你們可能得罪了大人物,現在幾乎全巴黎的所有黑道小混混,都收到懸賞捉拿你們的賞金令,並附上了你們三人的照片。看來,巴黎不能久留了,你們還是立刻離開為好。”


    聽此,我撥通了機構與我們的聯係人,就是為我們安排酒店的帥氣小夥子——狄奧的電話。我將剛剛得到的資訊告訴了他,狄奧說道:“我們也是剛剛收到黑道的賞金令,總部讓我將你們護送出巴黎。”


    我說道:“謝謝,半小時後老佛爺百貨停車場見。”


    為了安全起見,ray親自駕駛我們以前的座駕,上了高速公路,路過就近的服務區,確信沒有人跟蹤,我們三人才登上了狄奧的suv防彈車。


    拯救會總部對我處境的評估建議是:火速離開巴黎,最好暫時離開法國。


    婷婷和朱爽依依不舍地同法國告別,晚上狄奧駕駛的車輛開到了意大利的米蘭。


    米蘭原是我們計劃歐洲行的最後一站。


    據《意大利通史》記載,米蘭由高盧人創立,羅馬人發展,先後遭受法國、西班牙、奧地利以及德國的侵略統治,融入多民族文化。


    米蘭近代藝術起源於文藝複興時期當時的統治者維斯孔蒂從佛羅倫薩請來達·芬奇等著名人文主義者,使這裏的藝術、科學技術迅速發展,米蘭成為重要藝術中心。著名的油畫《最後的晚餐》就誕生在米蘭。


    二戰結束後,米蘭在意大利經濟發展中占據重要地位,工業發展迅速,與都靈、熱那亞一起組成“工業三角地帶”,帶動了全國的經濟發展。米蘭的工業門類齊全,有汽車、飛機、摩托車、電器、鐵路器材、金屬製造、紡織服裝、化工、醫藥、食品等,商業、金融業也十分發達,是意大利最重要的金融中心。有全國最大的批發市場和證券交易所。米蘭也是意大利北方地區重要的交通樞紐,公路四通八達,鐵路連接26條路線。這裏也是全國的重要文化中心,有聖心天主教大學、國立米蘭大學、博科尼商業大學、米蘭工學院、音樂學院以及費米核研究院等研究機構。有很多博物館、圖書館、檔案館、影劇院、體育館和體育賽場的文化體育設施。意大利很多國際大公司的總部也設在米蘭。而ac米蘭和國際米蘭足壇雙雄,更使米蘭蜚聲國際。


    看來,正是由於工業、經濟、金融、教育、藝術、體育等多門類協同發達,方成就了時尚之都的業績。


    狄奧給我們安排的酒店位於拿破侖大街附近,離米蘭大教堂不遠。分手前,他將三塊腕表交給了我,其中兩塊為女款:“這三塊表裏麵是gps,假如遇到緊急狀況,按下這個紅色按鈕,離你們最近的機構人員就會趕過來。”


    狄奧依然將我們三人安排在一個大套房中。


    套房的窗戶可以眺望拿破侖大街,隻見大街上掛滿了中國式的大燈籠,這才使我們想起,今天是農曆三十。


    旅途的勞累已經使我們饑腸轆轆,現在最想吃到的就是熱氣騰騰的水餃。


    拿破侖大街後巷的餐廳均已打烊。我們走了二十分鍾,竟然沒有找到一家還在營業的餐廳。


    正當我們心灰意冷,準備原路返迴時,看到一個餐廳依然亮燈。


    興奮的朱爽快步走進餐廳喊道:“hello,is there still dinner served?(您好,還有晚餐供應嗎?)”


    一位高鼻梁的老者迎了出來,搖頭道:“sorry, it\\u0027s closed.(對不起,餐廳打烊了。””


    眼睛敏銳的婷婷,看見餐廳正中,好像有人在包餃子。


    隻見一位意大利大嫂,正用一個茶杯蓋按在攤開的麵餅上,企圖壓製出一張餃子皮兒。


    婷婷看到此,馬上說道:“the dumplings made that way are not authentic.(那樣做出了的餃子可不地道。)”沒想到,婷婷的英語這幾天得到了突飛猛進的進步。


    意大利大嫂睜大了眼睛道:“are you chinese?can you teach us how to make dumplings?(你們是中國人,可以教我們包餃子嗎?)”


    婷婷和朱爽興奮地一口同聲道:“certainly.(當然可以)”


    此時我才看到,餐廳內有一男四女,外加兩位小孩,應該是三世同堂的大家庭。


    婷婷和朱爽已經洗手完畢,戴上了圍裙及誇張的廚師帽。


    婷婷問我:“擀麵杖怎麽說?”


    婷婷話音未落,那位老者操著略顯生硬的漢語說道:“擀麵杖,我們有,就是沒有人會用它擀餃子皮。”


    不一會兒,老者就拿來兩根擀餃子皮用的小擀麵杖。


    此時,一位年輕的姑娘準備拌餃子餡,正在往牛肉餡中放黃油。我一看她這般操作,連忙製止道:“wait a minute,can i mix dumpling filling?(等一下,我可以拌餃子餡嗎?)”


    姑娘高興地點了點頭。


    老者領著我進入了餐廳的廚房,我問道:“你們家人有沒有什麽忌口的?譬如不吃蔥薑蒜啊,對胡椒和大料不喜歡啊,等等。”


    老者興奮地說道:“沒有,就按照你們中國人的做法來,越地道我們越喜歡,我還特意準備了山西的老陳醋和海鮮醬油,還有大蒜頭。”


    我在後廚又找到了洗好的西芹,過完開水後,切成末。我對老者講:“牛肉西芹餡,應該很好吃。”


    老者滿臉微笑地點了點頭。


    餃子餡製備完畢,我開始擀皮,兩位美女則包起餃子來。


    我從小在母親那裏就學會了包餃子。這些年,閑暇時經常親手包許多餃子,在冰箱中冷凍起來,隨時可以蒸煮,因而,包餃子對我來說輕車熟路。尤其我拌的餃子餡可算一絕,用婷婷道話就是:碾壓市麵上80%以上的餃子館。


    不到十分鍾,兩位美女就包好了近50個水餃。婷婷對老者說道:“老人家,孩子們餓啦吧,趕快下鍋煮餃子,您會煮餃子嗎?”


    老人家微笑答道:“孩子們早就餓壞了,煮餃子我還是會的。”


    不一會兒,四大盤子水餃端上了旁邊的餐桌,老人又像變戲法一樣,將一些廣東燒鵝、叉燒肉也擺上餐桌。


    看到各位期望的眼神,我用英文道:“don\\u0027t wait for us, you eat first. we continue to make dumplings.(不用等我們,各位先吃。我們繼續包餃子。)”


    餐廳的主人,聽我這麽一說,異常興奮。大人用筷子,小孩用刀叉,不到10分鍾,四盤餃子無影無蹤。


    老者用餐巾抹了抹嘴道:“這是我這輩子吃得最好吃的餃子,我們的家人滿意極了,謝謝你們。”


    又過了近二十分鍾,我們將所有的餃子餡全部用盡,估計又包了200個左右的餃子。我吩咐老者,吃多少煮多少,剩下的放到冰箱冷凍室內。


    我好奇地問起老者:“老人家,您是在哪裏學的漢語?”


    老者微微一笑:“我其實是黑眼睛黑頭發的中國人。”


    原來,老者的祖父是山東人,也姓張。一戰時被朝廷派往歐洲負責後勤工作,無非是幹些運送傷員或死者的苦力活兒。一戰結束後,老者祖父孤身一人流浪到米蘭,靠做苦力積攢的錢,盤下了一個小店供應中國小吃。後來娶了當地的姑娘,生意也越做越大,直到今天,餐廳的規模近千平,以意大利菜係為主,兼做一些東西方的融合菜。老者用其自己的話講,他是兩代單傳,現在家裏就他一個人會說漢語。今天是年三十,就想用吃餃子的方式過春節並祭奠先祖。可惜,沒人會包餃子,幸虧遇到了我們。


    老者及其家人,又下廚做了幾道精美的意大利菜。我們三人和老者一家,吃起了春節宴。別說,中西菜係完美碰撞,別有情趣,也分外好吃,在異國他鄉享受一頓如此令人難忘的“三十宴”,這個春節也算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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