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如期於晚上六點舉行。令人想不到的是,孩子們竟然在短期內,精心準備了節目。個人一展歌喉的獨唱,自不必說。最震撼的當屬舞蹈。


    售樓處的女孩子編排的是爵士舞,帥氣的舞姿充滿陽剛之氣,流暢的動作又透出剛柔的倔強;五位男孩子表演的是街舞,無論是groove律動,rock擺,skate滑動,還是roll各種轉以及wave波浪,剛勁有力,收放自如,“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旅遊學校的小女生表演的是肚皮舞,伴隨著歡快的音樂,舞者在情感和韻律中起舞,雖若有青澀,但舉手投足之間,可窺見青春的內涵和別致的美感。


    在孩子的一致唿聲下,婷婷和朱爽這兩位“播音主持”專業的“老生”走向了舞台,她們展示的是令人眼花繚亂的民族舞。兩人雖久未演練,仍不失紮實的基本功,“形、神、勁、律”如行雲流水,“眉、目、指、腰”,舉手投足若龍飛鳳舞,甚為爽心悅目。


    四個精彩的舞蹈過後,孩子們依然意猶未盡。調皮的雯雯掀起了我的老底,聲稱我曾在集團與人打賭,登場跳過一段精彩的獨舞。


    我在少年時,的確練過舞蹈,隻不過那些是非正規的少兒動作而已,難登大雅之堂。


    被逼無奈的我,趕鴨子上架,走向小舞台,想起我當年從“舞蹈教材”基本動作,自創的一段舞蹈組合:滑步向前、吸腿轉端腿、擰身探海、接單足旋,緊接著一個反身跳,下一個動作本應“倒踢紫金冠”,跳不起來了,改為滑步離場。上述動作已經三十年未練,沒想到我依然能一氣嗬成做完,台下驚詫不已,連婷婷也張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此時,歡唿聲、呐喊聲、口號聲及要求返場聲響成一片,令我無地自容。我靈機一動,二次登上舞台:“下麵是各位期待已久的抽獎環節,每人的座位上有一個號碼,每個號碼經由抽獎人抽出後,自己再去摸獎,最高獎金為人民幣一萬元。”


    如此誘惑的獎項,當然吸引人。大家充滿期待地等著抽獎結果。


    古靈精怪的婷婷設置的獎項,果然充滿了趣味。先開的二位,一位中獎金100元,另一位僅為1元,引起全場哄堂大笑。


    一萬元大獎由雯雯獲得,也算眾望所歸,銷冠師太娜娜的獎金是五千元,婷婷和朱爽的獎金是兩千元。台下的每人都未空手而歸,晚會在高潮中進入了“吃貨”模式。和中午一樣,年輕的孩子們依然戰鬥力不減,菜品去化速度極快,各種酒類也消耗不少。


    忙碌了一天,每人都露出了疲憊之態,我和婷婷洗漱完畢後,在泡池中沒呆多久,困意就把我們“趕到”了床上。


    溫泉地處山區,入秋的夜晚相對盛京更加涼爽,漫天的星鬥伴隨清爽的微風,婷婷溫柔地依偎在我的懷中,進入了夢鄉。


    不知何時,我被走廊上的一陣謾罵聲驚醒,一看時鍾,午夜兩點。


    我披上外衣,輕啟房門,順著噪音聲在長長的走廊裏拐了一個彎。隻見幾位紋身的彪形大漢,堵在銷售總監居住的房間門前。


    我快步走上前去:“各位,有什麽事兒?請和我說,深更半夜的,不要驚動其他客人。”


    一位一米七左右的胖墩好像是頭兒,歪著膀子走到我麵前:“你就是張總吧,我妹妹被人欺負了,你說該如何處理?”


    “請問你妹妹是哪位?”


    我的話音未落,房門打開,披頭散發的小小從門裏跑了出來,一頭撲向胖墩的懷抱痛哭不止,而背後則是一臉猥瑣,身子如篩糠般顫抖的銷售總監。


    原來,蓄謀已久的銷售總監,在酒桌上將小小灌醉,趁周圍的人不注意,以幫助醒酒的名義,將小小抱入自己的房間,圖謀不軌。


    胖墩聽完小小斷斷續續的闡述,掄圓了右手,給銷售總監一個耳光,接著一腳將其揣進屋內,背後的幾名彪形大漢則魚貫而入,並迅速關上了房門。屋內響起了殺豬般的慘叫聲。


    我對這種上級欺侮下屬的事情,一般均是零容忍。所以,對銷售總監因此遭毆打,並未馬上製止,而是想讓銷售總監長長記性。


    吵鬧聲驚動了公司所有人,大家聚集一起,議論紛紛。在人群中我看到了一身工裝的小於。而銷售總監的慘叫聲也漸漸微弱,我唯恐出人命:“小小的哥哥,出現這種事情,我很遺憾,並向小小同學致歉,相信我,此人一定會受到應有的懲罰。現在你也應該解氣了,別出人命,你把小小領走,剩下的事,由我來處理。”


    胖墩大嘴一咧:“就這樣就完了?小小可是我們家的掌上明珠,從未吃過如此大虧,必須給與經濟賠償。”


    我點了點頭,向旁邊的婷婷耳語幾句,沒想到,婷婷早有準備,從隨身的挎包中拿出了兩萬元現金。


    我將錢遞到胖墩手裏:“這是公司的一點心意,具體賠償應該由法院決定。”


    胖墩接過現金說道:“就當預付的,這點兒錢哪兒夠?至少要二十萬。”


    我剛想據理力爭,房門突然開啟,遍體鱗傷的銷售總監跑了出來,藏在了我的背後:“張總,求求你,不要見官,那樣我的前途就完了。”


    我迴頭怒目圓睜:“你還想著前途?你考慮沒考慮人家女孩的前途?”


    銷售總監一臉苦相:“張總,也不能全怪我,是她自願的。”


    小小滿臉淚水怒喝道:“胡說,我都不知道怎樣進的你的房間,醒來後才發現一切全晚了。”


    旅遊學校的學生一致說:“對,我們都不知道小小進了他的房間,隻見這個衣冠禽獸將小小攙扶到外麵,說幫助醒酒,小小就不見了蹤影。我們以為她去看她哥哥。”


    我連忙問道:“哥哥,小小哥哥在弓長嶺?”


    胖墩答道:“正是本人,我在此地工作,大半夜接到小小的求助電話,就馬上趕來了。這個混蛋我們帶走,剩下的就是你們準備賠償金吧!”


    我沉著地說道:“小小你可以帶走,銷售總監我們需要交給警方處理。”


    胖墩大嘴一撇:“不行,門也沒有!”


    關鍵時刻,小於跳到了我的前麵:“這位先生,酒店已經報警,還是請警察來處理,你們幾位請迴吧,不要騷擾酒店的客人。”


    胖墩對著小於說道:“你算哪根蔥,竟敢和爺爺我如此講話?”說完就掄起了右手。


    身手敏捷的小於左手一把抓住了胖墩的右手,同時右膝蓋抵住了對方伸出的左腿,大喊一聲:“休得撒野!”


    胖墩的手下見此狀況,團團將小於圍住,準備大打出手。


    四名保安也突然出現小於的周圍,胖墩手下不甘示弱,先行出手,頃刻間那幾位彪形大漢連同胖墩倒地不起,哀嚎聲一片。


    外麵警笛聲響起,一群警察衝了進來,向保安問明情況,將銷售總監戴上了手銬,同時也將胖墩等人押了出去。


    此時,我猛然瞥見一位彪形大漢的手腕內側紋有一紅桃,心中一驚:“難道他們是紅桃k的成員?”


    小於湊到我的身旁耳語道:“就像你看到的一樣,弓長嶺是紅桃k的一個基地,此地不宜久留,你們馬上啟程迴盛京,我和同伴護送你們。”


    我將遭遇紅桃k集團的情況告訴了婷婷,婷婷馬上動員大家收拾行李。


    我們的大巴車剛剛開出酒店大門外,不遠處幾輛suv正在疾速向酒店開來。我不禁一身冷汗:“就差一步,否則又是一場遭遇戰,對方可是有重武器的,我個人安危不重要,孩子們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可真沒法交待。”


    大巴司機一路狂奔,半個小時不到,車輛已經駛離本溪地界。我長舒一口氣對婷婷說:“今夜之事讓孩子們暫時保密,等警方調查結果出來,我再向集團匯報。”


    我話音未落,婷婷的手機響起,對方是弓長嶺的一位警官。據警官說,銷售總監企圖逃跑,慌不擇路,墜下懸崖。警方待天明將派人找尋屍體。


    我微微一笑道:“看來弓長嶺的水很深哦!”


    大巴車安全抵達盛京1號的售樓處,我命令男孩打車送女孩迴家,確保所有女孩平安進入家門方可離開。完成護送任務,必須向婷婷報平安。


    我啟動停在售樓處的卡迪拉克suv,載著四位美女迴到了我的寓所。小於的suv則全程護送,到家已經是淩晨四點半。


    娜娜一臉不高興道:“真該死,好好的度假之旅,讓那個渣男給鬧騰的如此狼狽不堪。”


    已經知道遭遇紅桃k的朱爽安慰道:“姐姐,今天多虧了張總的英明決定,我們得以平安歸來,否則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兒呢。”


    我鄭重其事對婷婷說道:“你有空以我的名義起草一份情況說明,將剛才發生的一切,如實向集團稟告,並說明本人願意承擔一切責任,服從集團的任何處罰。”


    婷婷不滿道:“責任也不能全由你一人承擔啊,是銷售總監惹的禍。”


    我迴答道:“那也是我用人不妥,背調不徹底。我負責任也是應該的,這總比釀成大禍強很多,我們以後都應該引以為戒。”


    我突然想起,後天上午是規劃設計的定案研討會,我必須準備充分,爭取研討會議就能定案,為項目開發贏得時間。


    我對大家說道:“大家都沒有休息好,各自迴房間吧,明天可以睡個懶覺。”


    朱爽道:“這麽一折騰,毫無睡意,我想喝兩杯,壓壓驚。”


    眾美女一致讚同,於是我陪同四位美女唧唧咋咋地喝下了兩瓶紅酒。別說酒精下肚,憤懣全無。天已大亮,我們居然又各自睡了一個美美的迴籠覺。


    第二天中午,各位才陸續醒來,吃完了午飯,大家一起為娜娜送行。


    娜娜的培訓任務已經完成,她現在迴去主要為盛京公司的“閑置人員”解決出路,安排銷售援助單位並解決孩子們的食宿問題。


    下午,我和婷婷將參加盛京項目規劃定案研討會的集團代表,陸續送到了酒店。當然,董事長也在其中。


    談及昨夜發生的事件,董事長一臉嚴肅地說道:“小宇,你的情況通報我看過了,總結的比較深刻。我決定,你因此將會受到警告處分,保留現有職位,以觀後效。這個處分會通報集團所有部門,希望集團各部門,引以為戒,加強新聘人員的背調管理,對品行不佳者一律不予聘用。你也不要因此產生任何負擔,妥善處理銷售總監的身後事,然後翻過這一頁,輕裝上陣,做好項目的下一步管理工作。”


    項目規劃定案研討會如期結束。由於我們那份內容詳實的調研問卷報告,將市場實情準確展現在各位代表麵前,而設計機構的方案就是依據此報告進行了大量的修訂,從而使方案設計更加符合市場的需求,同時又不失創新性以及項目的核心競爭力。集團所有代表最後在方案設計通過一欄上簽了字。集團責令盛京公司找尋當地的設計院,及早展開施工圖和結構方麵的設計,爭取項目早日開工。


    送別董事長一行後,公司行政部經理找到了我。他剛從弓長嶺趕迴來,陪同銷售總監家人認領了遺體,並就地火化完畢。我比照集團的處理意見,當即清算了銷售總監的提成和工資,並附上撫恤金五萬元交給了其家屬。死因就是按照警局調查結果,定性為意外死亡。


    當天,集團對我的處分通知也已下達,公司的同事見此均為我鳴不平。而我則對此處分不以為然,依然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


    一周內,盛京雅築的裝飾工程招標工作完畢,四棟樓共分四個標段,將於明年四月份前正式開工。


    為減少裝修期間對電梯的損傷與破壞,我特意吩咐總承包商,將裝修工程所需的水泥和沙子,按照樓層需求用量,年底前運送到位。同時為了減少裝修期間,工程人員對防盜門的損壞,我責令防盜門招標采購增加一項:安裝防盜門先不安裝鎖具,隻安裝把手,待業主辦理入住時,再另行安裝定製的指紋鎖。這些措施,均是基於我以前類似工程血的教訓。


    為了追趕進度,內蒙四建主動要求以優惠價格,承接整個商墅項目,並保證在年底前完成地下工程和地麵主體工程。


    在我對敦促下,配套設施的各專業設計院同心協力,將園區內各種給排水、水暖、燃氣以及通訊的管路設計完畢,確定了各管路的立體交叉節點,從而杜絕了日後重複土方工程,以及交叉作業等帶來的諸多影響工程進度的問題。


    在董事長的大力支持以及娜娜強有力的斡旋下,集團為我們的“閑置銷售人員”特意成立一個全新的部門——銷售支持中心,並委任雯雯任中心總經理,職級相當於地區公司總監,直接歸娜娜領導。下周開始,中心全體員工將在娜娜的率領下,赴各地公司及相應城市調研考察。


    細心的娜娜在集團周圍,為孩子們安排了宿舍,兩個人一個房間,廚房、洗漱、洗衣、冰箱、wifi等設施一應俱全,解決了孩子們的後顧之憂。


    項目公司經過這兩個月的緊密合作,協調性和一致性問題得到了顯著改進,項目公司終於走向了正軌,我也不像以前一樣事必躬親。騰出的時間,能讓我集中精力思考區域公司的長遠規劃,並找尋新的項目。


    聯想到我迴盛京期間的遭遇,我苦笑地想起一句詩:


    不禁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


    但願盛京1號的磨難已經結束,以後是一馬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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