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幾步,卻發現江珂並沒有跟上,「走呀?」


    「你確定要從這走?」江珂表情複雜的看著秋安白:「這裏麵不會有蛇嗎?」


    「啊,」秋安白皺起眉捏著下巴裝模作樣的思索一番:「有,我小時候被咬過,沒死成,你放心,你用著我的身體肯定對那些蛇都有免疫力了,而且我抓蛇技巧很不錯哦,走我後麵我護著你絕對沒事。」


    看著江珂麵色僵硬的後退一步,秋安白笑了:「你還真信啊?」


    下一秒,江珂也笑了,向她走近:「看你編的挺真的,逗你玩玩。」


    旁邊人擦肩而過帶起一陣輕風,秋安白愣了。


    逗她玩?什麽惡趣味?!


    反被騙小胖撅起嘴不太高興了,沒生一會氣腦袋就被人彈指輕輕崩了一下,她捂著腦袋向後看去,看到江珂眼底含笑的盯著自己:「走呀,你不是走前麵護著我嗎?」


    「哦。」秋安白不情不願的走在了前麵。


    江珂看清了秋安白所說的秘密基地。


    是一座建在樹林裏破舊廢棄的小房子,外麵的牆壁漆黑,像被煙燻過似的。


    秋安白打開了那個搖搖欲墜的木門,「吱呀」聲像小孩哭泣一樣瘮人。


    江珂抬腳踏了進去,裏麵不算亮,秋安白打開了手機手電筒,被光晃過的地方江珂才看清了,牆上都是用粉筆畫的塗鴉。


    「你畫的?」江珂伸手觸碰了那牆上的畫,粉筆灰直往地上落。


    「嗯。」秋安白語氣還帶著點自豪。


    江珂把她那點自豪撲滅了:「挺缺德。」


    「哪裏缺德了?!這是個廢棄的屋子,又沒人用。」秋安白很不服氣,猛地一迴頭,手機上的閃光燈晃到了江珂的眼。


    江珂被晃得後退一步,腳後跟抵到了牆。


    「你沒事吧?」秋安白看著江珂抬手揉眼,慌忙跑了過去。


    溫熱的觸感撫上手背,麵前帶著若有若無的唿吸,似要把她包裹住,江珂整個人都僵住了。


    「別揉別揉。」


    語氣輕柔帶著點壓抑不住的焦急。


    江珂內心一動,聽話的被秋安白抓下了手。


    「慢慢睜眼哦,慢慢的。」


    江珂慢慢掀起眼皮,朦朧中看到近在咫尺的眸子,淺棕色的,以前她對著鏡子看過很多次,但就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更生動了,盛著細碎的光,流轉著顯而易見的情感,不再是沉重的死寂一片。


    「難受嗎?」


    抓著她的手鬆開了,沒了重量,整隻手落在空中,輕飄飄的。


    「我沒事,瞎不了。」


    秋安白抬手撫摸上江珂的下眼瞼,蹭下睫毛上的淚:「還沒事呢,都流眼淚了。」


    江珂瞪大瞳孔,觸碰眼睛睫毛微動的感覺讓她抗拒,但秋安白動作太快,一瞬間的事情,她都來不及有所反應。


    她想下意識後退避開,後背卻抵上了牆,蹭了一身灰。


    「我弄疼你了嗎?」秋安白連忙往後拉開一步,「對不起。」


    江珂抿緊唇,沒做表示,側身拍打後背的灰。


    沒等到江珂迴話的秋安白怕自己惹對方不高興了,連忙上前準備幫她拍灰。


    「我幫你。」


    手還沒觸碰到就被抓住了。


    秋安白順著手腕看向它的主人,對上視線,那張臉雖然還是一如初見時的麵無表情,但她不知是膽子大了還是看習慣了,心裏竟沒那麽害怕了。


    「我好像說過,我討厭與別人的肢體接觸。」


    秋安白咽了口唾沫:「是朋友,也討厭嗎?」


    江珂眼珠轉了轉,似是不能理解秋安白的意思,「我們......是朋友?」


    秋安白反問:「不是嗎?」


    江珂鬆了手:「算吧。」


    手機鈴聲響了,在寂靜的環境裏格外突兀。


    秋安白盯著江珂的口袋,這已經是下午的第三通電話了,江珂都沒有接。


    秋安白猜,是蔣燕打來的。


    果然,江珂又將它掛斷了。


    空氣裏突然的寂靜好像表達了什麽。


    雖然這個時候說這個話題不太合時宜,但秋安白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我跑來這邊都沒跟你媽媽說一聲,不要緊嗎?」


    江珂拿著手機的手一頓:「你希望我告訴她嗎?她雖然不會來找你,但迴去以後你們的相處會很困難。」


    「不迴去也會很困難。」


    「我不想告訴她。」江珂抬起眼,黑白分明的眼直勾勾的望著秋安白:「我不知道為什麽,但我想避著她。」


    「江珂,」秋安白對著那雙眼,停頓了一下,隨即有些遲疑的說:「你......是不是不太喜歡你媽媽?你之前說的逃避現實的心理是不是因為......」


    江珂打斷了秋安白,她皺起眉:「你是不是問的過多了,這些與你扮演江珂沒有關係。」


    秋安白盯了那雙眸子兩秒,隻讀出來不耐。


    「對不起,」秋安白吸了一口氣,「我太唐突了,這裏沒什麽好玩的,我們迴去吧。」


    秋安白踏出門,那扇門受力又發出吱呀聲響。


    江珂望著秋安白的背影,而後移開目光,拿起手機對著牆上的塗鴉拍了張照。


    閃光燈閃過,屋內亮起,又滅。


    _


    兩人迴去的路上都沒說話,距離隔著半臂,疏離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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