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怪叫著的何羅魚被無情地摔到地板上,一個頭,十個身子,不知為何魚嘴裏還能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叫聲。變臉從撲騰著的大魚身上跨過去,徑直走到陸江桐桌前:“付款。”


    陸江桐頭也不抬地批閱文件,仿佛隻是順便迴答:“我記得我們是長期合作。”


    “我也記得我們說好每次都單獨付錢。”變臉寸步不讓。


    陸江桐也不吝嗇,叫秘書進來當場給了現金。


    “消失這麽多天,就釣了條魚?你越來越敷衍了。”陸江桐諷刺道。


    “你家池子裏未必能找出這麽條魚。”變臉毫無波瀾地說。


    “抓異獸本領一般,殺人倒是在行兒,這段時間已經兩起命案了,你不會太招遙了吧?”陸江桐語氣不善。


    “超大型城市每周都有人被殺,你打算把京城的命案全算在我頭上?”變臉冷漠地說,“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殺。”


    “兩起命案都有‘替天行道’的意思,不是你還能是誰?”陸江桐從鼻子裏發出冷哼。


    “也許是我的瘋狂粉絲在模仿我。”變臉拎上錢箱,大搖大擺走出去。


    一出門,變臉撞上了陸念林,陸念林被撞得後退兩步才站穩,看著眼前這個戴著麵具像個假人一樣的家夥,陸念林忽然開口道:“站住!”


    變臉像沒聽到似的繼續往前走。


    陸念林趕上去又叫一聲:“我叫你站住!”


    變臉依然沒有反應。


    陸念林幹脆攔到變臉前頭:“你是聾子嗎?”


    “有事嗎?”變臉終於說話了。


    陸念林蠻橫地問:“陸江桐那個老壞蛋讓你幹什麽了?”


    “我有必要保密。”變臉說罷便要繞開陸念林。


    陸念林莽撞地推變臉的胸膛:“喂——”他話沒說完,手已經被變臉握住,變臉隻是稍稍用力,陸念林覺得自己的五指都要碎了:“嗚啊啊啊啊!!”


    變臉丟開他的手,一個字也不再賞他,從容地揚長而去。


    陸念林揉著自己的手呆立半晌,一向橫慣了的他頭一次切實感到害怕,這令他吃驚不已,趕緊甩甩腦袋噔噔噔跑開。


    籠子裏,一頭黑猩猩發出瘋狂的嘶叫,眼神兇惡地撞擊籠門,嘴角堆積著白沫,像得了怪病一樣。


    “這個又失敗了。”楊默把失望的目光隱藏在鏡片後,不含情緒地說出實驗結果。


    小劉掩了臉不去看,她還年輕,對這種看起來慘無人道的場麵耐受力不夠。


    “處理掉吧。”王遙平靜地說。


    楊默覺得王遙的語氣裏有一絲難以捉住的欣喜,他轉頭看她,她卻戴上了慣常那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麵具,看不出絲毫感情。


    發瘋的黑猩猩被另外兩名助手搬出去,她將被安樂死,隨後屍體要進行解剖分析。這已經是第4個失敗的實驗品,用異獸身上的提取物完善過的試劑仍然不穩定,和10年前一樣是失敗產物。


    楊默說:“小劉,你先去休息會兒吧。”


    小劉如蒙大赦,匆匆離開了。


    待實驗室裏隻剩楊默和王遙兩人,楊默問道:“王醫生,我們已經改了4次試劑,每次結果都一樣,再這樣下去不行,我需要10年前實驗的詳細數據。”


    “10年前的數據,能透露的我已經全部給你了,其他部分,”王遙說,“不該知道的就別問。”


    “王醫生,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楊默直白地問。


    “既然不可告人,我就不可能告訴你。”王遙像塊石頭一樣頑固。


    楊默見不能再套出什麽,便不追問了。正在這時,一名助手急急忙忙跑進來,慌張地叫道:“楊教授,那頭黑猩猩,她死不了!”


    “什麽?”楊默擰起眉頭。


    “她……針都紮不進去,安樂死的藥劑對她也不起作用,我們沒法處理她!”助手一臉驚恐,好像剛經曆了什麽恐怖的事。


    楊默一聽這話,眼中除了震驚以外還閃爍出新的希望。王遙已經快步走出去了,楊默跟在她後麵。


    來到一個狹小陰暗的房間,他們一進門就聽見母黑猩猩的嘶吼嘯叫,她拍打著籠子欄杆,雙眼冒火,呲著白森森的牙威脅籠子外麵的人類。


    “情況怎麽樣?”王遙問戴著口罩的助手。


    “什麽方法都試過了,她不會被利器刺傷,也不受毒物影響,連麻醉氣體都不管用。”助手手足無措地說。


    王遙略沉吟一下,果斷地說:“先送迴實驗室。”


    於是死裏逃生的黑猩猩被送迴那間折磨她多日的實驗室裏,她一見又迴到老地方,更加憤怒瘋癲,在不大的籠子裏上躥下跳,卻怎麽也逃不出去。


    “這次的情況和那隻羊很相似,”楊默說,“但是比羊的情況更進一步,她連毒素都免疫了,我們至少部分成功了。”


    “她瘋得和那隻羊一樣。”王遙不認為這是成功,“必須快點處理掉。”


    “我們應該留下她繼續觀察,再說現在沒有有效的方法讓她死亡。”楊默不同意。


    王遙拿起那把蛇牙做的刀子。


    “你要用那個?”楊默驚問,“別這樣!這太魯莽了!”


    “我知道該往哪紮,我解剖過的屍體比我見的活人都多。”王遙堅定不移地走向關著黑猩猩的籠子,籠裏的黑猩猩感覺到危險,再次發出示威的吼叫。


    “王醫生,冷靜點!”楊默張開手臂攔到籠子前,“這個實驗動物還有觀察的價值!”


    “楊教授,實驗失敗了就要好好善後。”王遙不想把一個瘋狂的怪物留下。


    “王遙!”楊默情急之中直唿其名,“我看你是摻雜個人情緒了!”


    王遙持刀的手慢慢放下:“楊教授,你想知道10年前的秘密,我現在就告訴你一部分:10年前我們總共用13隻黑猩猩試驗試劑,其中前10隻很快死亡,後來用了改良版試劑的3隻都和你身後這個同樣症狀,當我們想處理掉他們時,他們衝出籠子咬死了2名實驗人員,我也差一點遇難。”


    楊默瞪圓了眼睛:“那後來他們是怎麽被處理的?怎麽能抓住他們?”


    王遙沒想到楊默不在乎人員傷亡問題,而是抓住了她話裏的漏洞,她冷冰冰地說:“這就不是你該知道的了。”


    兩人正爭執不下,實驗室的門忽然開了,走進來的是陸江桐,後麵跟著那頭威武的窮奇,隻剩三條腿的窮奇裝上了一條機械腿,額頭上帶著控製環,勁桐的新產品讓這頭怪物重新四腳著地了。王遙一見窮奇就兩腿發軟,她忘不了被這可怕的怪獸壓在地上時恐懼到極點的感覺。見到王遙,窮奇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吼聲,似乎還在惦記這個沒吃到嘴的獵物。


    陸江桐走到兩人跟前,誰都沒看,而是看向籠子裏還在狂躁折騰的母黑猩猩。說也奇怪,母黑猩猩看到窮奇後竟然平靜下來了,她警惕地看著這頭巨怪,顯然知道對方不好惹。


    “就是這個失敗品?”陸江桐饒有興致地看黑猩猩的臉,“和10年前的症狀真像。”那狂犬病一樣的母猩猩見有人在觀察她,再次呲牙嘶吼起來。


    “我正要處理掉她。”王遙忍氣吞聲地說。


    “就用你手裏那把小刀?”陸江桐輕蔑地瞥了她手中的工具一眼,“把籠子打開。”


    “什麽?”王遙不解。


    “打開!”陸江桐再次命令道。


    王遙隻得退開一定距離,用遙控器打開籠門。獲得自由的母黑猩猩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她試探地向前探了探,將一隻手伸出去,然後終於放心地出了籠。


    陸江桐和楊默也退開了,隻剩窮奇站在籠前,與黑猩猩對峙。剛得到自由的黑猩猩看到她的對手,她不敢大意,飛快地爬到籠子頂上,占據致高點。窮奇伏低身體,作出攻擊姿態。黑猩猩先動了,她從籠頂跳到遠處一張實驗台上,爆發力驚人。窮奇一躍而起,撲向猩猩,被黑猩猩跳開了。窮奇又兜轉迴來,再次進攻,黑猩猩十分靈活,幾次躲開窮奇的爪牙,最後大膽地跳到窮奇背上,狠狠捶打窮奇的後腦。窮奇大怒,猛地張開翅膀飛起,狠狠撞向天花板,又在半空翻滾幾圈,可那猩猩也頑強,無論怎麽折騰都揪著窮奇的毛不肯摔下來。但是在甩動的過程中,黑猩猩的一隻腳爪脫了鉤蕩出來,窮奇抓住機會一口咬住那條腿,猛地把黑猩猩從自己背上扯下,一口咬碎黑猩猩的骨頭,幾口便將黑猩猩撕碎吞吃下肚。


    被迫觀看這血腥場麵的王遙和楊默大氣也不敢出,陸江桐卻像看馬戲一樣興致勃勃,在窮奇打掃完戰場後他評價道:“確實是個失敗產品。”


    楊默專注地看著陸江桐,眼神深邃。陸江桐感覺到他的注視,轉過頭來警告地看向楊默,後者默默移開了目光。


    陸江桐踱步到楊默麵前,幾乎要貼上他,高大的身軀帶來強烈的壓迫感:“你有話要說嗎?楊教授。”


    “沒有。”楊默輕輕低下頭,一如既往的溫順。


    李轍下班去了趟超市,拎著一大袋食材和日用品迴到家,一開門,卻發現休曲正一動不動地站在客廳裏。


    “你怎麽這麽早迴來了?”李轍奇怪地問,休曲這個時間應該還在送外賣。


    休曲沒迴答。李轍愈加奇怪,他把袋子放到地上,走向休曲:“你怎麽了?”他注意到休曲臉色蒼白,和平時判若兩人。


    李轍突然刹住腳步,他意識到,眼前這個人氣息不對:“你不是休曲!”


    “休曲”緩緩抬起頭,咬牙切齒地說:“我是!”


    李轍凝聚起能量,在自己和這個臉色蒼白的“休曲”之間築起防線:“別過來!”


    “休曲”冷笑,手一揚,生生撕裂了防護罩。


    李轍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那個一身煞氣的“休曲”正一步步向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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