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山路蜿蜒在青山綠水之間,這個季節的山裏很美,每到周末經常訂不上旅館。好在李轍的工作時間有一定彈性,梁一銘的暑假還沒結束,而休曲沒有工作。說來也怪,自從公司被勁桐收購後,李轍的待遇提高了,工作也更輕鬆了,他本以為勁桐這樣的大公司會把人的發條上足了當機器使呢。星期日,他們逆車流“潮汐”而上,向京城西郊一座風景怡人、遊人相對較少的山上而去。


    “既然是你要修煉,難道不應該從開車開始鍛煉嗎?為什麽是我開我的車拉你去修煉?你不會是找個理由出去玩吧?”梁一銘抱怨道。


    “我沒有車,我騎摩托帶你上山也可以,但你敢坐嗎?”李轍壞笑著說。


    “不敢。”梁一銘嘀咕一聲。


    “這就對了,你看我好心帶上你,你出個車怎以了?”李轍說,“就算不為了我,你肯定願意看休曲發揮實力吧?”


    “這又不是休曲的修煉。”梁一銘小聲抗議。


    “那座山可是京城最有名的觀星地點之一,你在朋友圈裏還說過想去呢,今天天氣條件相當不錯,我又有專業攝影器材,你看多好的機會!”李轍口若懸河,硬是把他求梁一銘幫忙說得好像梁一銘搭便車占便宜似的。


    梁一銘啞口無言,雖然知道李轍是詭辯,但他確實想去。


    坐在後座的休曲有一句無一句地聽著兩人拌嘴,眼睛看向窗外不斷變化的景色,這座山裏人很少,非常安靜,他能聽到各種生靈的聲音。這裏聚集了豐富的靈氣,容易產生些精怪。


    “而且想一想,我們不住旅館,在林間空地上搭帳篷,隨時可以看星星,這多有意思啊!”李轍繼續滔滔不絕地說,“我的旅行裝備是專業的,住帳篷比住他們山頂那破旅館舒服多了!”


    “我覺得我更願意住旅館。”梁一銘有氣無力地說。


    “住了帳篷你就知道了,這種旅行住旅館一點意義都沒有,最親近自然的方式才能獲得最好的體驗。”李轍仍然振振有詞。


    “不想跟你爭了,反正來都來了。”梁一銘把注意力放迴到駕駛上。


    山頂有一片帳篷營地,有些周五晚上過來宿營的遊客正在拆帳篷,正好給他們三人騰出空間。


    選了塊好位置,李轍和梁一銘開始著手搭帳篷,李轍不讓休曲參與進來,他怕休曲控製不好力道把帳篷廢掉。


    “哎,你發起功來會不會把帳篷掀了?”梁一銘不放心地問。


    “那不叫發功,是轉化自然的能量,”李轍糾正道,“而且我到現在為止還沒掀過東西呢,放心吧。”


    “好吧,隻要不搞破壞,隨你怎麽折騰。”梁一銘笨手笨腳幫李轍把帳篷架子支起來,帳篷布料看上去很結實很保暖,裏麵又鋪了厚厚的墊子,睡袋蓬鬆柔軟,看著是比旅館的床好些似的,於是他對住帳篷也沒那麽排斥了。至於衛生間,帳篷營地就有一個,周日沒別的客人,不會有搶廁所的問題。


    “但是會不會鬧鬼啊?”梁一銘被自己的想象嚇得哆嗦一下,所有關於廁所的鬼故事一股腦湧進他的大腦。


    “有我和休曲在你怕什麽?有鬼來了我把他們趕走。”李轍誇下海口,“快來幫我把燒烤架支起來,晚上給你們露一手。”這裏允許生火做飯,李轍事先準備了食材並裝在一隻小冰箱裏,還帶了需要的作料,他們從帳篷營地租來了燒烤工具,加上自己帶的其他炊具,足夠做一頓大餐了。


    “你真是來修煉的嗎?修煉廚藝?”梁一銘對李轍這麽大動幹戈表示不齒。


    “修煉又不需要空腹,再說這能讓你的體驗更好。”李轍把冰箱放在燒烤架旁邊,直起身拍拍手,“搞定!”


    休曲過來研究冰箱,他沒弄明白怎麽打開。


    “你鼓搗它幹什麽?”李轍問。


    “吃裏麵的肉啊。”休曲理所當然地說。


    “不不不,不許生吃!至少別當著梁一銘的麵生吃!”李轍急忙把冰箱拎起來護住,“等晚飯時間我給你做!”


    安排好一切後,李轍不想多耽誤時間,要求馬上開始試練他新掌握的本事。休曲欣然同意,他是一位非常好的引導者,可李轍總嫌進度太慢。空闊無人的帳篷營地是個理想的訓練場,休曲和李轍站到場地中央,梁一銘按李轍的要求留守在帳篷邊並替他們錄像。梁一銘拿的是李轍的手機,他自己的手機攝像功能不佳,而且李轍謹慎地不想用其他人的設備。


    李轍定了定心神,開始試著感受周圍的各種能量流,他漸漸分辨出植物與土壤的不同能量,在他的感覺裏,植物的能量是青色的,土壤是黃色的,空氣是淺藍色的,還有一些難以分辨的黑色,不知來自於什麽。他嚐試調動不同的能量,抬起一條手臂舉向空中,雖然吸收能量無須肢體動作,但李轍這個新手卻需要一些輔助動作來讓自己精神集中。他先讓空氣的能量在他手中聚集,流進他的身體,然後通過另一隻手流出。然而,他卻沒想好要將這能量轉化成什麽,一抬手,一股突如其來的風襲向梁一銘,把梁一銘吹到空中,他們剛搭好的帳篷被掀個底朝天。


    梁一銘驚恐地尖叫,休曲眼疾手快飛過去在半空抱住他,平緩地落迴地麵,輕手輕腳把他放下。梁一銘雙腳落地的時候還覺得腿在發抖,忍不住衝李轍喊:“你不是說你沒掀過東西嗎?”


    “失手了!”李轍尷尬地攤開雙手,然後又叫休曲,“我們再來一次!”


    休曲迴到他身邊:“你要想好能量的轉化和去向,不要隨便釋放能量。”


    李轍向休曲伸出右手:“那就把你作為終點吧。”


    “好。”休曲握住李轍伸出的手。


    李轍再一次屏息凝神,很快又看到了各種能量流,他發覺這些細流變得更加清晰了,他也能自如地撥動它們,讓它們向他希望的方向流動。這迴,他嚐試著吸收了黑色的能量,讓能量流經自己的身體後注入休曲的身體。休曲的眼睛忽地一亮,握著李轍的手更用力了一點,李轍接收到休曲的情緒,那是一種充沛的愉悅。


    “這個黑色的能量是什麽?”李轍問。


    “是水。”休曲說。


    看來遠處山中應該有河流小溪,山中的能量流比城市人群中豐富得多,正是因為這裏更貼近自然。


    “我把能量給了你,你能做到什麽?”李轍問。


    “修複傷痛,或是增強力量。”休曲說,“在戰鬥中會非常有效。”


    “如果我把不同屬性的能量混在一起呢?”李轍又問。


    “能量沒有所謂的屬性,你對它們色彩的分辨是一種主觀的感受,也曾有祭司看出能量的形狀,”休曲說,“重要的是你想用它們幹什麽。”


    “比如像那天我築的那道牆?”李轍記得當時他心中唯一的念頭是保護自己和身後的人們。


    “是的,那是一種具現化的體現,應該是想要保護或防禦。”休曲點頭。


    “如果我想攻擊呢?”李轍在腦海中想象他知道的各種武器。


    “祭司的力量很少用於攻擊,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比如你剛才吹跑梁一銘那陣風。”李轍說。


    “好哇!第一次攻擊就是對我!”梁一銘邊錄像邊大聲抱怨。


    李轍不理他,開始新一輪的練習,他頭腦中構想著能量的用途,一抬手,梁一銘四周憑空冒出一圈能量壁壘。梁一銘嚇一跳,他用手推了推,發現這圈壁壘雖然隻是溫柔地包圍著他,卻讓他絕無法逃脫。


    “讓我出去!”梁一銘生氣了。


    李轍意識到自己沒有“撤消”選項,他轉頭問休曲:“怎麽把那東西收迴來?”


    “隻要將它轉化成別的就可以了。”休曲說。


    “別的?”李轍想了想,指著那能量壁壘,“消失!”


    什麽也沒發生。


    休曲說:“能量不會消失,隻會轉化。”


    “你們神族也學能量守恆定律?”李轍對神族的學識另眼相看了。


    “我沒聽過這個說法,但神族都懂得自然規律,也知道怎麽加以利用。”休曲解釋道。


    “好吧,讓我來把它變成別的。”李轍集中注意力麵向能量壁壘,雙手做出一個用力向兩側撥的動作,隻見能量壁壘碎成無數光點,忽地擴散到空氣中,很快消失了。


    梁一銘氣鼓鼓地向前幾步:“不許再拿我做實驗!”


    “抱歉抱歉!我還不太熟練嘛!”李轍露出惡作劇得逞的壞笑。


    “你學得很快!”休曲由衷稱讚道,“你可能是史上最有潛質的祭司。”


    “是嗎?可我怎麽覺得你以前遇到的祭司都比我厲害啊?”李轍不太相信。


    “其他祭司都是在祭司家族裏長大,大都從小就開始秘密訓練,沒有哪個已經成年了還不知道自己是祭司。”休曲說,“但是祭司家族已經失傳幾百年了,你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也很正常。”


    “你這麽說我還好受點,還好我不是個笨蛋。”李轍自嘲道。


    此時已是傍晚,夕陽金紅的光灑在林間,在樹木茂密的枝葉上流淌,景色美得像油畫一樣。3人都被這自然的美景吸引,不由自主欣賞起落日來,那將逝的太陽將最後的光輝化作染紅半邊天空的紅霞,慷慨地鋪灑向大地。


    “太陽的能量也是能借用的嗎?”李轍半自語地發問。


    “能,太陽是萬物之源,神族也要崇敬太陽以獲得力量。”休曲向夕陽伸出一條手臂,似乎要更加充分地擁抱太陽的光和熱。梁一銘站在略遠的位置看著他,忽然想起逐日的巨人誇父。


    李轍雙手向上捧,假裝要把餘輝捧在掌心,忽然,他的手上方騰起一團火焰。


    “哇啊啊啊!!”李轍嚇得亂抖一氣。


    “別怕,你的力量傷害不了你自己。”休曲笑道,“你已經學會利用太陽的能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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