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你劉哥


    喪呪,可以理解類似厭勝之術的術法,卻完全是兩種概念。


    呪有兩種含義,第一是同咒,第二是同祝,不難看出玩法很極端。


    而呪之前再加個喪,顯然是咒的範疇,結合起來準不是啥好東西。


    老劉其實猜的大差不差,對麵用的確實是喪呪術,光頭點傳師以前也確實是哭喪出身,專業的那種。


    任何時代都不缺孝子賢孫,更不缺不肖子孫,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很早很早以前就有專門幫人哭喪的職業。


    有需求就有市場,存在即是合理,哪怕到後來的二十一世紀,這個職業同樣有需求有市場。


    光頭點傳師大名叫白布,就這名不幹白事都屈才,他打小就幫人哭喪,主要他還喜歡幹這行。


    當興趣愛好能成為工作並且可以養活自己的時候,對普通人來說其實是一輩子最大的幸福之一。


    然而白布的八字,注定他成不了普通人。


    但它眼眶很大,瞳孔卻非常小。(請原諒這裏我不寫它的本名,兄弟萌隻要知道一些大型屠宰肉聯廠會供奉就行了,是常年身處地獄負責刑法的地獄鬼)


    這還沒算上那幾個護法的壇主,都不是省油的燈。


    兩柄天蓬尺剛好墜地落入‘流沙’之中。


    “西天我佛大馬苦!”


    果不其然。


    危急關頭,老劉將兩把天蓬尺扔向半空中,掐訣起咒。


    一字一句都蘊含強大力量,差不多是縣太爺命令小老百姓,簡而言之就是個威,對靈魂的威。


    想想就知道這種術法的代價絕對不小,有違天和,實打實的旁門左道。


    據說練到極致,一句話幾乎能定人生死,讓你瞎右眼就瞎右眼,讓你瘸左腿就瘸左腿,隨便轉移。


    但甭管是什麽代價,它效果是真的好,讓人防不勝防。


    而三個地獄鬼,對應的就是三個天厄星,胎緣還是人道天孤星,三土一木一金。


    他忙忙活活請的是精怪上身麽?


    而老劉的見識閱曆並不少,之前說過他年輕時有幸受到過一位雲遊的上清派高人指點,一對罕見材質的四棱天蓬尺便是高人所贈,不光得了本事,還聽聞了許多奇聞異事。


    他娘的過分了吧?


    連祲骨都會?


    所謂祲骨,大概可以理解為控製骸骨的術法,不需要是全套骸骨,哪怕是幾個零件同樣能驅使,跟熬鷹的道理差不多,需要下苦功夫和時間。


    “地馬苦!”


    地獄鬼!


    背後的虛影若仔細觀察會發現身穿官袍頭戴官帽,打扮非常考究得體,五官也沒有猙獰恐怖之感。


    萬幸萬幸,白布的喪呪術遠遠沒達到傳說中的水平,不然他哭的就不是下跪了,而是給腰子來幾刀。


    平常猥瑣歸猥瑣,所知所見其實並不比老康差多少,趕巧喪呪術他也聽說過,知道這術法有多邪乎。


    能讓一個意識清晰的人肉體被他人控製,上迴遇到類似的還是東方列車上的蠱師,而白布很明顯要強出一大塊。


    “二不打地!”


    再加上哭喪哭得久了,白布在滿清末期遊曆草原時,在個蒙古包裏遇到了個啞巴老人。


    是真是假老劉無法確定,他了解的越多,就越知道世上有更多無法理解的存在。


    話又說迴來,白布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的什麽?


    他哭的是劉芒泛。


    腳下泥土鬆軟似沼澤,兩隻白骨手掌抓住老劉的腳踝,將他狠狠地往下拽去。


    鬼道在河洛命理中並不是絕對的負麵,它分福德鬼和地獄鬼,那些神秘的鬼堂,很多是八字裏鬼道占比很重。


    “跺一腳喝一聲!”


    靠的是什麽?


    當然是過硬的本事。


    老劉心裏又是一咯噔。


    “天馬苦!”


    不是。


    但即便如此已經相當恐怖。


    除了當事者,沒誰知道在蒙古包裏發生了什麽,但可以確定的是,白布從草原歸來後加入了一貫道,從最底層的弟子做起,一步一步做到了點傳師。


    “無名無頭解離身!”


    老劉剛抵擋一下,拖著沉重身軀剛想拉開些距離,幾個護法壇主的術法轉瞬即到。


    祲骨!


    抓著老劉腳踝的白骨手掌立刻逃遁,腳下也不再是鬆鬆軟軟。


    “一不打天!”


    霎時間飛沙走石,平地起大風。


    就這個八字,天生幹白事的好底子,不去哭喪,大概率也是出黑當陰陽先生,因為對這種人來說,有的東西是真可以無師自通。


    請的是鬼!


    宮盤三鬼一畜。


    要說社會你劉哥的能耐到底有多強,好像還真沒法判定。


    隻能說實力不詳,遇強則強。


    至今為止甭管遇到多少危險,反正沒輸過。


    關鍵時刻總有那麽一下子。


    以力破法後,老劉施術的時候有多帥,撿天蓬尺的時候就有多拉。


    把法器揣兜裏後立刻往外跑,多多少少帶點狼狽。


    逃?


    逃是不可能的。


    咱老劉市儈卻不慫,他在以身試法驗證對方術法的範圍有多廣。


    這麽離譜的喪呪,範圍絕對不大。


    十丈左右差不多了。


    “急忙燒起倒頭紙~”


    “狂風刮起陰風來~”


    “陽間陰間都一樣~”


    “凡事有錢好安排~”


    “法壇在上,還不五體投地~”


    噗通——


    老劉魚躍式直挺挺滑了出去,整張臉都在泥土上摩擦,跟死了幾天硬了一樣。


    他全身僵硬確實沒法抵擋,但凡事有利有弊,老劉驗證了內心的猜測,對方在高處開壇,對術法有著明顯加成,十丈距離怕是擋不住。


    二胡聲嘹亮幾分,附近泥土逐漸隆起,那是遁地的祲骨再次襲來。


    老劉用最快的速度反複唿吸,加快血液循環,當恢複些許後他立刻托出羅盤緊緊盯著盤中央。


    子午針在左右擺動,紅色的那一端指著祲骨方向,一邊觀察一邊後退,這時候還不忘試探喪呪術的有效範圍。


    待到差不多十三丈左右,老劉猛然單膝跪地,五指將羅盤按在地麵上,這一刻子午針目標明確。


    “走你——”


    脆響震耳!


    一枚棺材釘順著子午針的方向被天蓬尺拍了出去,快若閃電。


    不是紮在地麵而是‘轟’在地麵,頓時塵土飛揚,遁地祲骨再難進分毫。


    “十三丈二尺七寸!”


    老劉徹底摸清了關鍵要素。


    對方起壇雖然很高有加成,可同樣有著極限,十三丈出頭就到頂了,在這個距離之外,危險性大大降低。


    都是心眼子。


    天台上的白布等人不免驚訝,誰也沒料到下邊的中年油膩男能一個人撐這麽久。


    實在是左看右看也不像個高手。


    哪家高手燙爆炸頭啊?


    氣質和能耐極為不符,有著很強的違和感。


    同老劉想的差不多,這個距離開外,白布等人確實鞭長莫及,他們又不敢賭老劉槍裏沒有子彈,所以局麵變得有些僵持。


    你不動我不動,互相幹瞪眼。


    誠然,老劉確實不想衝過去近身鬥法,雙拳難敵四手不說,他也沒信心有多少勝算。


    人家都開了壇的,絕對不可能隻用一招喪呪術,道理跟行軍打仗差不多,遠道而來的輕裝步兵除非是瘋了,否則不會硬衝對方以逸待勞的堅固營盤。


    越是這樣,老劉越感歎秀才的先見之明,這小子提前做出的東西在接下來至關重要沒有之一。


    說到就到,隻見呂秀才推著個木質小車趕來,底部的四組鐵皮包裹的滾輪可以在平地上隨意加速。


    瞧見劉哥齊胳膊齊腿後,呂秀才大鬆一口氣,雖然看麵相應該是來了個臉刹,但都是皮外傷,問題不大。


    “就放這!要硬碰硬鬥一場是吧?行!秀才給這幫癟犢子上狠活兒!”


    呂秀才扯開木質小車上的大紅布,然後左掰掰右轉轉,竟變成了個簡易法壇,即使規格上不如白布的大,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哥幾個的家夥基本都在上麵。


    天台上白布等人愣了愣。


    必須承認確實是小刀剌屁股開了眼了。


    行走江湖這麽多年,還真沒看過能移動的法壇。


    可驚愕歸驚愕,迴過神來後白布仰天大笑。


    真要硬橋硬馬的拚一場?


    太傻了吧。


    “爆炸頭,你當真以為能勝過我?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同樣的道行,誰壇高誰更有優勢,你本就不是我的對手,即便開了壇又能怎麽樣?”


    檢測到關鍵詞。


    老劉的怒氣值瞬間爆表。


    現在最狠別人拿他腦型展開人身攻擊。


    媽的不知道老子有多痛苦?


    今天必幹你!


    誰來了都不好使!


    “秀才,起壇,讓狗日的知道啥叫大學生!”老劉登上法壇,狀態從沒有現在這麽好過。


    而接下來,呂秀才是真給對麵帶來億點點的三觀震撼。


    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起錯的外號,呂合金的秀才外號,是因為東北大學優秀畢業生的身份。


    學的是什麽?


    學的是機械!


    呂秀才按住法壇側麵的圓盤搖把,然後鉚足了力氣使勁搖,都特麽快出殘影了。


    就見法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拔高。


    越來越高。


    越來越高!


    白布等人徹底懵圈。


    如果說剛才是小刀剌屁股,那現在就是電鋸剌皮燕,開了大眼了。


    這特麽是啥?


    雲梯?


    思想陳舊固化的人啊,時代變了!


    科技的力量了解一下?


    而科技跟玄門術法從來都不是排斥關係。


    當它們相結合後,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確實震撼太大。


    眼看著老劉的法壇越來越高,直到搞出天台半丈有餘。


    雖然不多,但卻是實打實的優勢地利。


    沒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既然伱們有著據點優勢,那就別怪咱們上科技。


    呂秀才更是爽到飛起,顯得相當亢奮,這是他第一次將機械科技運用到玄學方麵。


    之前在十裏堡的時候他進行推演,要去對手大本營裏翻江倒海,從地利上肯定吃虧,石門分壇經營多年,人家手頭上能利用的東西太多了,隨時開壇不在話下。


    所以咱們自己也得有自己的法壇以備不時之需,用不上最好,需要的時候咱得對的上。


    呂秀才明白對付妖人不是對付邪祟,鬥法是大概率的事情,因此他靈光一閃,將在校園裏學到的知識加以運用。


    可能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製作的時候越來越興奮,各種掌握的機械結構一股腦的往上堆。


    然後就有了這亮瞎對麵狗眼的科技法壇。


    呂秀才不知道以往先輩有沒有人做出類似的玩意兒,反正他是做爽了,自豪感爆棚。


    現在科技法壇有了最好的用武之地,對麵天台起壇是吧?行!老子也平地起驚雷。


    當麵鑼對麵鼓的開壇鬥一場?


    再好不過。


    “癟犢子們!this is for you!”


    呂秀才堪稱全場mvp,要沒他的靈光一閃,估計哥倆大概率要交代在這。


    站在法壇上的老劉可沒閑著,接下來才是硬菜。


    以指為筆,打表升疏。


    再猛拍桌案,手握黑龍旗直指蒼天,聲如洪鍾。


    “袁君山之流涕,豈徒然哉!”


    “是用氣憤風雲,誌安社稷!”


    “因天下之失望,順宇內之推心!”


    “爰舉義旗,以清妖孽!”


    “南連百越,北盡三河!”


    “鐵騎成群,玉軸相接!”


    “海陵紅粟,倉儲之積靡窮!”


    “江浦黃旗,匡複之功何遠?”


    “班聲動而北風起,劍氣衝而南鬥平!”


    “喑嗚則山嶽崩頹,叱吒則風雲變色!”


    “以此製敵,何敵不摧!”


    “以此圖功,何功不克!”


    一時間風雲突變,狂風唿嘯,吹起老劉身前無數黃紙,如九天落金霖,似神將調天兵!


    哪還有平日裏猥瑣市儈的慫批德行?


    整個一高手高手高高手。


    連壇下的秀才都有點愣神。


    臥槽阿珍你來真的啊?


    劉哥別這樣,我還是更喜歡日常裏的你啊!


    完全是曾經沒見過的術法,劉哥你心眼也忒多了,跟兄弟還藏私?


    不怪呂秀才懵逼,因為連三元和老康都沒見過劉哥用這招,自從藥王穀一戰後,老劉一個人看茶樓時沒閑著,找出哪位上清派高人贈予他的古籍仔仔細細研究。


    以前老劉頂多學了一半左右,不是懶,是因為在十裏八村完全夠用了,而且後半部真吃不透,但要想提高實力,必須把古籍吃透,其中就有一個起壇術法,可一個人閉門造車,老劉是沒辦法吃透的,萬幸藥王穀一戰讓他開了竅,結合了三元幹竇海、老康幹廖勝奴的精髓。


    自身道行不足以借天地之威?那就學老康的打表升戰書,調此一方天地大風水。


    自身道行不足以維持此術法?那就學三元的八卦流雲陣,圍攏一方天地小風水。


    不忘初心,老劉最開始加入的目的,是學幾手硬本事。


    從結果來看,他做到了。


    對麵天台上的白布臉色急變,隻有他看出此法到底是什麽。


    “五營神將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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