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有仇報仇


    “說。”


    “爺爺你先把爐鉤子拿開點!小的害——啊啊啊!!!”


    遠處的康木昂最初想攔趙三元下殺手,此刻見他隻是傷人後,到嘴邊的話終究咽了迴去。


    萬萬不可造殺業啊三元。


    果報償不起的。


    “說了,可以不殺你。”趙三元麵色平靜,眼色中沒有絲毫波瀾。


    惡鬼!


    簡直比惡鬼還惡鬼!


    怪道士再也不敢講定點條件,鑽心的疼痛和對死亡的恐懼讓他將秘密全盤托出。


    “....小的名義上雖聽命李穀雨,但實則是上邊派下來監視他的,小的自有別的任務。”


    “用最能引發恐慌的方式幹掉李冬至,手法越恐怖越好,之前工程隊的事就是小的所為,李冬至他並不知道這件事,隻不過爺爺您神通廣大,破了兩隻替身鬼。”


    趙三元挑了挑眉毛。


    還真是意外收獲。


    原本認為工程隊的事是李穀雨所為,目的無非是收集孤魂野鬼順便給李冬至上眼藥什麽的。


    這麽一看,裏邊有不少套頭事。


    “殺李冬至?偷偷摸摸拿槍崩了他不是更輕鬆?為何偏偏要用非常手段?”


    怪道士苦笑道:“爺爺說笑了,上邊交代下來的命令哪敢執意?更不敢打折扣啊,恰逢此次李家老爺子咽氣,小的才退而求次配合李穀雨,借紫僵的手滅了李家滿門以達到同樣的效果。”


    “至於為啥上邊要這麽吩咐,小的也不清楚,真不清楚!”


    江湖險惡,世道艱難。


    趙三元不懂文化人口中的那些大道理。


    卻清楚這個操蛋的世道,人能吃得飽穿得暖就算燒高香。


    看別人過得好比殺了他還難受的人比比皆是。


    麵上和和氣氣,背地裏竟搞爛屁股的齷齪。


    相對於提高自己,更願意選擇把對方拉到與自己一樣的水平,以此來產生大家都一樣是賤命的錯覺和病態的快感。


    李冬至是正兒八經的奉省建政司的二把手,省內許多工程都需要他來負責。


    看著一年到頭在各處工地上風吹日曬,其實權柄真不小,單單建材這一個領域,就有無數材料商會擠破腦袋走門路,更不要說建政司裏邊大大小小的編製,誘人的很。


    像這種人被眼紅在所難免。


    那一貫道本就是個邪教,幹些殺人越貨的買賣再正常不過。


    可問題是手段是能多恐怖就有多恐怖,並不考慮隱蔽性,實在有悖常理。


    “真不知道?”


    “小的發誓絕對不知道,但凡敢欺瞞爺爺半個字就不得好死啊!真的——”


    話音戛然而止。


    “我反悔了。”


    首次殺活人。


    趙三元沒有任何不適感。


    就像殺隻雞般稀鬆平常,心態極為平靜。


    諾言?


    可笑!


    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


    你若打上門來,必取你狗命。


    今天說殺你就必須殺你。


    誰來也不好使。


    吐了一口唾沫,趙三元拎著爐鉤子走向靈堂。


    更確切的說是走向臉色鐵青的李穀雨。


    這個夜太過漫長。


    漫長到趙三元已經忘記了時間。


    他隻想親手幹掉所有仇敵,一個不落。


    癱坐在棺材旁的李晚菘見趙三元滿臉殺氣走來,終於迴了迴神。


    他本能的想上前阻止,可話到嘴邊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沒臉。


    親爹為了一己私欲要滅掉所有兄弟姐們,連小孩子也不願放過,這已經不能算是喪心病狂,而是徹徹底底的惡魔。


    做兒子的都恨得咬牙切齒。


    又哪裏來的臉麵求情?


    可血脈親情讓他更為掙紮,眼前不受控製的浮現出兒時父親和藹偉岸的模樣。


    “要殺你便殺!”李穀雨並無懼怕之色,更無後悔之意。


    某種程度來說,當那年加入一貫道的時候,他就已經瘋了。


    寧願去死,也不願再過受人臉色,點頭哈腰的窮苦日子。


    富著死,絕不窮著活!


    趙三元是何等脾氣心性?


    根本沒有廢話,舉起爐鉤狠狠刺向李穀雨的麵門。


    血花綻放。


    鉤尖距離李穀雨的麵門隻有半寸之距。


    康木昂伸出雙手緊緊握住了爐鉤,因趙三元用力過猛,前者手掌被磨的皮開肉綻。


    赤紅雙眼的趙三元看了看康木昂,沒有說話。


    他再次用力紮向李穀雨的麵門。


    但又被康木昂狠狠拽住爐鉤。


    “國有國法,天有天理,哪怕李穀雨再無惡不赦,也並非你我該取他的性命,三元,這世上最難償的,是果報啊!你已經殺了一人,不能再造殺業了!”


    “再攔我,連你一起宰了。”


    趙三元從沒有像現在這般冷靜。


    他就是想親手殺掉李穀雨,單純的給自己一個交代。


    有沒有聽進去康木昂的話?


    聽進去了。


    但也隻是聽聽而已。


    趙三元有自己的一套處事方式和行為準則。


    若說康木昂的菩提心是其本質的話。


    那趙三元的修羅性就是他的根性。


    國法?


    難道去報官?


    跟官老爺說李穀雨用邪術害人,還能弄出來紫僵?


    能他媽的信就怪了。


    天理?


    不好意思。


    老子膈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的那一套。


    有仇就報,絕不隔夜。


    “殺了我!今天你不殺我,尋到機會我必然報複!”


    “我先殺了你和康木昂,再殺李冬至他們,把你們全都煉成替身鬼,永世不得超生!”


    李穀雨掙紮著,嘶吼著。


    這無異於火上澆油。


    趙三元憤怒的踹開康木昂,可後者依舊死死拽著爐鉤,哪怕手掌上的疼痛深入骨髓,也不願意看他再造殺業。


    “鬆開!”


    “三元!”


    “你當老好人別連帶上老子!”


    “有能耐就殺了我!演戲?看了反胃!我即便化作厲鬼也要跟你們鬥到底!”


    “會遭報應的!”


    “老子不管!”


    “不止要鬥你們!還要繼續折磨那些沒用的親戚,不死不休!”


    “媽了個巴子!老康你滾邊去!”


    “舉頭三尺有神明,你這一身本事不是用來殺人的啊三元!”


    “殺了我!動手!兩個慫貨!”


    混亂之中。


    血花再次綻放。


    爐鉤徹底洞穿李穀雨的喉嚨。


    眼角的淚痕。


    濺血的手掌。


    李晚菘拽著爐鉤的前端,與趙三元合力殺死李穀雨,康木昂再難阻止。


    這位年輕的軍官,今生所有的眼淚已全部流盡。


    “爹,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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